“師師師師師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木犬震恐,自打白淵畫出鳥翅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笑不出來了,他本來想著,哪怕白淵死不掉,也要讓他褪層皮,作為下馬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不料,白淵安然無恙,他反倒是遭了報應。


    這還沒完,白淵低下頭,看起來情緒極為低落。


    “哎……師兄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師尊您就放過他吧。”


    木犬一整個慌了,他不知道白淵為什麽要幫他說話,六神無主之下,脫口而出就是一句。


    “對對對,我不是故意的,我……”


    呱!


    還沒等木犬說完,那謊鴉忽地跳出來,張開雙翼,揚起腦袋,發出了沙啞的嘶鳴。


    “草!”


    木犬傻了,他口不擇言的一句,竟是觸發了謊鴉,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白淵看起來是在幫他說話,其實是在給他下套。


    宋斷指瞪著那隻滿頭大汗的狗頭,臉色陰沉地幾乎要滴出水。


    “我呢,也不殺你,念及我們師徒一場,你也幫我做過不少事情,自己掌嘴,一百下。”


    “是是是。”


    木犬提起手掌,對著自己的狗臉就是一巴掌,清脆的響聲迴蕩在石室中,除了此刻正在燒火的銅雀,其他人此刻都看在眼裏,這讓他顏麵喪盡。


    “扇這麽輕,你是沒吃飯嗎?”


    事實上,因為和白淵研究偃方的緣故,這些人確實都沒吃晚飯,但這種情況下,木犬哪裏還敢頂嘴,隻能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啪!


    霎時間,他的左半邊臉高高腫起,本就開裂的嘴角邊,有血滾滾落下,


    白淵看到對方投來怨毒的目光,知道雙方的梁子,這是徹底結下了,日後少不了勾心鬥角,於是,他輕輕扯了扯師尊的衣袖。


    “師兄罪不至此,他現在一定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後一定不會這麽做了。”


    “沐鳶啊,你就是太善良,”宋斷指畫風一轉,再次瞪向木犬,語氣森然,“你師弟為你求情,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可知錯?”


    “弟子知錯,再也不敢……”


    呱!


    在謊鴉麵前,木犬心中報複欲顯露無疑,這更加激起了宋斷指的怒火。


    “下次還敢是吧,繼續打,不許停!反了你你這孽徒!居然殘害同門,你怎麽就不能多學學你師弟。”


    這一次,木犬沒敢多說,生怕被謊鴉拆穿,再次暴露自己的想法,隻是不斷抽著自己的臉。


    “唿,你們這些逆徒,一個個都要氣死為師嗎?晚飯呢?一個個的這還用我教?另外,以後沒我的允許,誰都不準打擾他睡覺,聽到了嗎?”


    “是。”


    眾人紛紛稱是,這話白淵怎麽聽著怎麽覺得奇怪,合著宋斷指從他身上看到了希望,為了讓他能夠更好地參悟,他想睡多久睡多久。


    眾人下去忙活起來,起鍋燒水弄晚飯,白淵也想跟著去,但卻被宋斷指叫住。


    “你等他們送飯過來就行。”


    “那我現在幹什麽?”


    “你先去拿著黑紙去參悟,臥房冥想片刻,準備休息。”


    “啊?”


    別人都在忙活,就他一個人,像是個老爺,躺鋪上休息,這缺一門上下十號人不到,有人在燒火,有人在扇自己巴掌,有人卻被迫睡覺,白淵總覺得這樣不太好,顯得他很沒有用,很沒有麵子,總感覺要做點什麽。


    “師尊,我下午剛醒,其實,我可以去燒火房接班的,師姐現在一定很累。”


    一聽這話,宋斷指有些詫異,他怎麽不知道,手下這些弟子一個個都無利不起早,燒火這事情,放在血祭那兩天可以修煉,是一份肥差,放在平時完全就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平日裏,銅雀和木犬表麵上對她恭恭敬敬,其實也不喜歡這份差事,她看得出來,隻是不說,而像是白淵這樣,主動做事主動燒火,敢為人先的弟子,屬實是不多了。


    一念至此,這位魔頭看向白淵的眼色異常複雜。


    “你去那裏幹什麽,這兩天沒有血祭,又沒有陰火供你修煉,你真就這麽想要燒火?”


    “呃……是,師尊的神器一日未能煉成,弟子就一日寢食難安。”


    白淵的聲音情真意切,話中並無半句虛言,他要去看看人遁機練得怎麽樣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日日夜夜守著,巴不得那偃偶趕緊突破到四品。


    若要問這缺一門中,誰對人遁機最上心,毫無疑問,除了宋斷指就是他,再說了,他下午剛醒,睡了那麽久,現在正在精神頭上,完全睡不著。


    得到肯定的答複,宋斷指看著一聲不吭的謊鴉,當即也明白,白淵是真的願意努力做事,心中的詫異更深,竟是莫名生出幾縷期許和感動。


    “你的這一番心思是好的,要是他們都像你這樣孝順懂事就好了。”


    這話說得,白淵不禁感到心虛,他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沒有接話,而是選擇沉默不語,低頭參悟黑紙。


    “好了,早點休息,下午的夢如果能繼續接上,自然是最好,倘若你能參悟完整的木鳶偃方,為師重重有賞。”


    “是。”


    白淵不禁汗顏,在前世,隻要上課不打瞌睡,學校巴不得學生熬夜學習,隻要不猝死,資本家巴不得打工人熬夜加班,原因也隻是,猝死了要賠錢。


    宋斷指作為奴道大師,居然催他去睡覺,這如此待遇,讓白淵始料未及,主人都希望奴隸一天十二時辰,連續不間斷地工作,到他這裏倒反天罡,宋斷指要他從早睡到晚。


    睡不著,那就隻能硬睡,總不能做奇怪的事情吧。


    自從做了痛失兄弟的噩夢後,白淵現在對自家兄弟,那是當祖宗供著,可不敢亂摸,沒有那種欲望。


    白淵思來想去,還是這夢道的功勞,能夠讓他們在夢中參悟神通和偃方,使得凡人和低階修士原本不可避免的睡覺時間,也可作用於修行。


    “哎,真是個撿了個好徒弟啊……”


    等到白淵走後,石室內重歸平靜,宋斷指望著甬道中微微的火光,神情陰晴不定,像是在思考什麽,許久過後,她睜大眼睛,藤杖被她握得吱呀作響,瞳孔中更是噴射出火光。


    “等我煉成那偃偶,定要殺了那個姓夏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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