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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撲中文)雲歌滿頭大汗的醒來.睜開眼看著帳頂微微晃動的粉色流蘇.心髒卻在砰砰跳個不休.


    一直守在門口的南宮徹闖了進來.疾步走到床邊.掏出手帕給她擦掉臉上的汗水.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雲歌的眼睛裏還有來不及掩藏的恐懼絕望.


    南宮徹隻覺得心中一陣刺痛.那個人到底傷了她多深.


    雲歌又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她不明白.明明先前是想著袁士昭的.怎的會突然夢見了劉蕊.


    “咳.”南宮徹蹙眉不樂.“你還在這裏賴床.再過一個時辰.我這段日子的功夫可就白費了.”


    雲歌睜開眼睛.一臉驚訝:“你在說什麽.”忽然想起那滿院子的茶花.更為驚訝.“你怎的突發奇想給我弄了這麽多茶花.”


    南宮徹一臉挫敗:“你真不知道還是逗我玩呢.今日不是你的生辰麽.”


    “怎麽會.”雲歌才反駁了一句.猛然醒悟.她記得的是秦韻的生辰.記憶中還真沒有雲歌的生辰.想到這裏便多了幾分理直氣壯.“我都不知道我是哪日生的.你又怎會知曉.”


    南宮徹得意洋洋.


    雲歌忽然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是那個女人跟你說的吧.”生辰可以問.可這喜好……她了然.今生沒有人知道.由此可見.南宮徹為此花費了多少心神.一念及此.雲歌的心變得十分柔軟.


    南宮徹含笑:“聰明.來來來.這裏還有兩盆真正的茶花.我千裏迢迢弄了來.你若不好好欣賞一番.豈不辜負了我這番心意.”竟絕口不提雲歌夢囈的事.


    雲歌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起身同他一起到花廳裏.花廳裏也是布置一新.窗簾、桌幃都換成了清一色的水紅色鮫綃.營造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紅燭高燒.屋子正中兩盆茶花開得正豔.


    那是一盆雪嬌一盆童子麵.都是茶花名品.且品相上乘.花瓣晶瑩剔透.顏色純正.


    雲歌緩緩踱過去.麵上的表情卻似喜似傷.


    前世.知道她鍾愛茶花.袁士昭也曾到處給她張羅名種.還命人給她在花園裏起了一座暖棚.雇了花匠專門照料那些名品茶花.隻可惜.有一年天降大雪.壓塌了暖棚.砸壞了不少茶花.她因此傷心不已.連續幾日吃飯都沒有胃口.


    恰逢袁士昭外出.迴來的時候興高采烈帶迴來兩盆茶花.正是一盆童子麵一盆雪嬌.都養在紫砂花盆裏.葉子碧綠.花朵有海碗口大.嬌豔欲滴.她一見大喜.袁士昭還促狹地說了一句“名花傾城兩相歡”……


    “喂喂喂.你哭什麽.”南宮徹的聲音似遠似近.“太感動了是不是.”


    雲歌迴過神來.哭了麽.伸手一摸.兩腮上果真冰涼濕潤.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擦掉了眼淚.勉強一笑:“是.感動得很呢.”


    南宮徹笑得也很勉強.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也不知道是恨是怒是悔.自己弄茶花還真是弄巧成拙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屋子裏靜悄悄地.落針可聞.


    忽然碧玉來報:“小姐.雲老爺來了.說要跟您算一筆賬.”


    雲歌和南宮徹互相看看.並肩向外走去.


    瑪瑙已經在廊下擺了兩張椅子.烹了茶.南宮徹卻道:“他還不配髒了你的地.就在垂花門見一見也罷了.”


    碧玉聞言.忙帶著小丫頭前去布置.


    雲歌和南宮徹到了的時候.雲天翔正抄著手站在垂花門外.滿頭亂糟糟髒兮兮的頭發已經攏起.胡亂梳了個髻.拿根枯樹枝別著.身上的衣衫仍是十分敝舊的.但也看得出經過了一番整理.


    雲歌站在門內.亭亭玉立.欺霜賽雪的臉上表情也是冰雪一般.


    如芝蘭玉樹的南宮徹往她身邊一站.便讓人生出“金童玉女”的感覺.


    雲天翔抬頭一看.便呆住了.滿眼都是驚豔:他從不知道.雲家那個卑怯的小丫頭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若非那雙眼睛太過熟悉.他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看到這副容顏.他不由想起十四年多以前遇見的那個絕代佳人……


    那時他還是宦海沉浮的一個小小官員.往來於各位官長之間.隻求能夠盡快升遷.極為偶然的機會.遇見了病中跋涉的美人.隻一眼.他便再也邁不動步.巧舌如簧.哄得那美人和他一同歸家.天公作美.那段時日張氏迴娘家侍疾.他沒了約束.便使盡渾身解數.哄了這美人與他朝夕相對……


    那段日子……


    雲天翔有些怔忡.當時似乎每日都是飄飄然的.可是仔細迴想起來.的確不記得和那美人夜夜歡愉的細節.可見那美人沒有說謊.自己果真是上了當.


    想明白了這點.雲天翔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梗著脖子道:“雲歌.你既然不是我的女兒.那麽.便把我前些時給你的月例銀子還給我.”一麵說著一麵理直氣壯伸出了手.眼睛裏還冒出一股怒火.


    雲歌一聲冷笑:“雲老爺.我本不欲與你計較這些.但你竟還敢找上門來.那我便與你算一筆賬.我在雲家這些年.洗衣、挑水、灑掃、劈柴、打柴、洗馬桶……所有髒活累活全都是我一個人的.可以說我一個人幹了六七個人的重活.就按從五歲開始.到十三歲.共是八年.一個洗衣婦一年的工錢也有十兩銀子.八年便是八十兩.六個等同洗衣婦的婢仆.那便是四百八十兩.雲老爺.如此算下來.你還倒欠我二百四十兩.這還不算利錢.若按每兩銀子……”


    “別說了.”雲天翔一聲斷喝.早在雲歌提到那些髒活累活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妙了.如今更是冷汗直滾.“你……你簡直強詞奪理.”


    雲歌麵容平靜.淡淡的道:“是不是強詞奪理.雲老爺比我還清楚.你若沒有別的事.我可不奉陪了.如此良夜.擾人清夢.實非君子所為.”說罷轉身翩然而去.


    雲天翔臉漲得通紅.雲歌沒說一個髒字.卻也把他損得體無完膚.


    南宮徹冷冷注視著他:“雲天翔.我可沒有醜丫頭那樣好說話.我數三個數.你若還在這裏站著.我可不保證你身上這點零件兒會不會齊全了.”


    雲天翔不等他開始數.立刻撒腿便跑.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南宮徹滿麵鄙夷.


    雲歌又從後麵踱了出來:“南宮.你派人跟著他.我今晚見過他一麵.已經敲打過他一番.照理說.他不該也不敢來的.”


    南宮徹點了點頭:“放心好了.”


    兩人開始往迴走.


    雲歌想了想.還是誠心誠意地道:“南宮.多謝你.這是雲歌十四年來第一次過生辰.”


    南宮徹挑了挑眉.心中卻是不快的.有心刺她幾句.可看她眼角仍舊是紅的.便又不忍心了.負氣哼了兩聲.一甩袖子.走了.


    雲歌暗暗歎了口氣.腦袋裏還是昏昏沉沉的.往事和噩夢的餘波還沒有過去.心情很是低落.迴到後麵.天交子時.這個生辰便在噩夢與痛苦的迴憶中過完了.


    茶花依舊盛放.隻是物已非複當年.秦韻其人更是已經不複存在.


    雲歌悵悵然吩咐碧玉和瑪瑙仔細把花盆挪到西耳室.專門撥了一個小丫鬟伺候著.自己則去了東廂房.


    東廂房是書房.西廂房是庫房.


    東廂房三間.一間擺了滿滿一屋子書架.一間作為臨時的休憩之所.擺了一張羅漢床.平日讀書寫字就在正中的這間.


    雲歌進去.把自己關進擺滿了書架的屋子.滿腦子都是疑問.夢中似乎有個神秘人指揮著劉蕊.那人是誰.自己似乎曾經看到過背影.瞧那樣子.分明是個女子.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劉蕊害秦家.是為的秦家的錢財.即便拿不到印鑒.那些田產、房舍也足夠她幾輩子吃穿不盡.她又向來不是心懷大誌的人.何必苦苦逼問印鑒下落.這說明.不是她在要.而是她背後的人在要.


    劉蕊很明顯是聽從那神秘女子吩咐行事的.而那神秘女子必定也是受人指使的.那人是誰.


    秦家值得別人覬覦的東西……


    雲歌眼睛一亮.是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所以會有那麽多人為了錢財鋌而走險.


    可是秦家傳承數百年.樹大根深.又與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誰有這樣的膽識和魄力撼動..不.不是撼動.而是令秦家江山易主.是誰.


    第一.這人特別需要錢.第二.這人必定權力極大.所以才不會忌憚秦家與官府的關係.


    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有很多.最大的一個便是當今皇上……


    雲歌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有可能嗎.


    皇上坐擁天下富有四海.至於與民爭利麽.


    或者是汝南王.汝南王有養兵之權.坐鎮南陲.常常向朝廷抱怨入不敷出.皇上還曾經三次開國庫給他撥餉銀……汝南王悍勇善戰.是南明南疆的屏障.


    或者是掃北王.掃北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也是南明的二號皇上.享有上殿不拜君、下殿不辭君的殊榮.皆因早年戰功赫赫.不獨自己受傷落了殘疾.再不能生育.三個兒子也都為國捐軀.掃北王一脈已經後繼無人.掃北王便把一生所愛轉移到黃白之物上.醉心商海.朝中百官都暗中稱他為“商王”.他也是與秦家往來最為密切的一位皇室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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