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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樹屋,往書桌上一掃,雲歌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原來書桌上已經攤開了一本書,書上記載著如何靈活運用空間,並提升空間性能。


    書頁雖薄,內容卻十分豐富,也不是雲歌一時半刻能夠消化的。她也不貪多,隻把第一頁記牢了,空間與她本人到此才算真正融為一體,她即便身在空間內,隻要願意,隨時都能接收空間外的訊息;同樣的,隻要她願意,也能隨時在外麵探知空間內的情形。


    雲歌展顏而笑,身心舒爽。


    正忖度著是不是該挖個池塘養些荷花,好給空間提升一點美麗度,便聽外麵有人叩門:“小姐,王爺來了。”


    她急忙出了空間,剛到床上,房門便被人踹飛,筆直砸向迎門的屏風,把屏風砸了個粉碎。


    她還沒起身,南宮徹便扯碎了門簾闖進內室,拽掉了帳子,一把抓住雲歌手腕,拖著她就往外走,神色竟是冰冷如鐵:“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好事!”虧我擔心你受了委屈,急三火四趕迴來,誰知你竟有這般翻天覆地的本事!


    他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也不顧雲歌還沒穿鞋,身上也隻穿了一身貼身的家常小襖,底下散著褲腿,連裙子也沒穿!


    “爺!”九連環追了幾步,但南宮徹身形太快,她實在是追不上,隻得放聲喊道,“莫凍壞了小姐!”她比南宮徹年長,自然知道主子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而小姐是他這十幾年來從未見過的那種女子,不免會有所心動,若是日後真成了,小姐反因今日生了病,心疼的還是主子。


    南宮徹這才注意到雲歌衣著單薄,臉色因為寒風而蒼白,鼻子卻凍得通紅,雖然仍在氣惱,但還是解下披風把雲歌嚴嚴實實裹了,抱在懷中,足尖點地,身子拔高,又在附近屋脊上掠過,不多時,便上了青城最高的建築望月樓。


    在樓頂上,南宮徹站穩了身形,粗聲粗氣的道:“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麽好事!”


    雲歌極目望去,青城街道上滿是快步奔走的人群,所有的鋪戶沒有一家是完整的,便是相鄰的民居也或者被搶了,或者幹脆被一把火燒了,若有阻攔便是一場惡鬥,時有慘案發生。百姓們家家戶戶關門閉戶,哭聲隱隱。青城外,煙火點點,顯然暴亂已經蔓延開來。


    “你不必掩飾,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南宮徹氣得眼尾微微發紅,尊貴睥睨之中又添了幾分煞氣。


    “我從未想過要掩飾,”雲歌平靜地道,“這一切都是我謀劃的,全部在我掌握之中。”


    “好!”南宮徹咬著牙,“你承認就好!我隻怕你不認!快說!”他一把揪住雲歌胸前衣服,狠狠瞪著她,“你把收購來的糧食藏到哪裏去了!”


    雲歌慢慢掰開他的手指,淡淡的道:“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這樣做麽?”


    南宮徹冷笑:“不管什麽原因,都不值得你拿這十數萬百姓做這一場博弈!”


    雲歌抬眸認認真真看了他一眼:“我從來不知道,你這個囂張跋扈任性妄為視人命如草芥的南王,竟也有這般悲天憫人的一麵。”


    “哼!”南宮徹皺眉,“少要廢話!”


    “我卻沒有你這樣寬廣的胸懷,仁而愛人的氣度,”雲歌不無嘲諷的一笑,“我隻知道,我若不是引發了這一場動亂,我如今已經是個死人了。”她這樣隻是誇大事實,她隨時都可以到空間去避難,隻是這是她除了重生外,最大的秘密,不會對任何人透露。


    南宮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什麽來。


    雲歌繼續說道:“你們從皇宮裏走出來的人隻會比我更加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寧可我負人不能人負我。”


    南宮徹沉默,雖然覺得這麽說不對,可是還真的找不出來反駁的話,似乎這也是一種生存法則,若不遵循,隻會淒涼死去,甚至連屍骨都難以保存。


    “不過,事情鬧到這般田地也有些超出我的預想,”雲歌麵容譏誚,因天氣實在是冷,腳下輕輕挪動,以活絡血脈,“若是青城各地官員都是廉政勤政愛民的好官,至少糧倉裏還會有糧,可以救一時之急,我脫險之後,自會讓人把糧食重新售賣,那時一場危機便會有驚無險的度過。何況,今日之局麵,百姓亦不是完全無辜,若他們不過分貪婪,手中留夠口糧,又何以三餐不繼?”


    “我若是你,”雲歌把臉轉向南宮徹,“便立刻去抓住知州和那位代天巡狩的欽差,以平民怨,然後再去……”


    話未說完,腳下一滑,便要從滑溜的屋脊摔下去,南宮徹忙要伸手去拉她,手剛一動,便看見一道閃亮的流光直奔自己心髒打來,若是救援雲歌,勢必躲不開這一道流光,若是避開這道流光,雲歌必定從這七層高樓摔下去,落個粉身碎骨。


    雲歌的身子急速下墜,在這危急時刻,尚有餘暇揚起麵孔對著南宮徹嫣然一笑。


    這個笑容通透而清澈,仿佛在說:你看,人在危急時刻,總會想著先自保的。


    南宮徹卻覺得這個笑容雖然令人驚豔,卻也太過刺眼,可是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也不容他仔細思索,眼看那流光已經逼到身前一尺,甚至還能嗅到上麵那淡淡的腥氣,果真是有毒的。


    他眼眸微眯,眸光便顯得格外冷冽,絕美的容顏似籠了一層霜,身子猛地後仰,然後順勢下滑,雙腳將要離開房簷之時,雙腿一擰,身子倒撲出去,足尖鉤住了陰陽瓦,雙手剛好抓住了雲歌的肩膀,然後衝她咧唇一笑:“小丫頭,未必人人都是見死不救的。”


    雲歌卻明顯感覺到他身子震了一下,很明顯,並未完全避開那道暗器,仰起臉,那少年如墨的發絲飛揚在空中,越發顯得一張臉雪似的白,骨節分明的手牢牢扣在自己肩頭,隱隱有些發黑的血卻順著他另一隻揚在半空的手飛速墜落。


    “放開我!”雲歌臉色微變,“抓著我,隻會斷送了你!”


    “才不!”南宮徹挑了挑眉,唇邊的笑帶了幾分邪氣,“反正爺中了毒,十九是活不成了,抓著你,到了那邊還不寂寞!”


    雲歌有些哭笑不得,若沒有南宮徹拖累,她早躲進空間裏逍遙去了,何至於像這般懸在半空中喝冷風?


    南宮徹忽然喝道:“閉上眼睛嘴巴!”冷風卻把他的聲音吹散在空中。


    雲歌的臉幾乎都被凍得麻木了,眼神卻還算靈活,已經看到有一串血珠被風吹著向著自己的麵部甩來。想要轉臉,奈何脖子都已經凍僵了,根本難以東轉。


    南宮徹低低罵道:“笨女人!”雙腳一鬆,兩人齊齊摔下,那一串帶毒的血珠便濺在了他自己身上,而他已經趁下落的的空當,把手臂在身上蹭了蹭,順勢從身上扯下一條布,胡亂一顫把手上的手臂粗粗裹上,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已經累得他滿頭大汗,臉色又白了幾分。


    下墜之力十分強大,饒是全身都快失去知覺,雲歌仍覺得,自己肩頭那一隻手的力量比這下墜之力還要大,一分一毫都未移動過。


    這一瞬,心中湧起暖暖的感動。兩世為人,第一個為自己不惜以命相搏的人啊……


    這孩子,心腸真好,以後真的要好好待他。


    她這裏胡思亂想著,南宮徹已經瞅準時機,雙足勾在樓外的欄杆上,正要喘口氣,便把雲歌甩到樓內去,忽然心中警兆大作,抬眸一看,對麵屋脊上架起了舒適架連珠弩,明晃晃的弩箭都對準了自己二人,一個黑衣人已經將平伸的右臂利落劃下。


    登時數百支箭齊發。


    正是南宮徹舊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時,雲歌皺眉,百般無奈之下,隻得要躲進空間,她試過數次,從未成功帶著活物進入空間,但當此危急之時,兩人牢不可分,大約是可以的吧?她不確定地想著。


    南宮徹忽然朗然一笑,好奇萬丈地道:“小丫頭,若是怕了就閉上眼睛!”


    雲歌一愣,停止了胡思亂想,卻見南宮徹忍著傷臂的疼痛,迅速把腰間的帶子解了下來,在半空迅猛舞動,半空中的箭雨便被這帶子吸了過來,有這短暫的停頓,便是這間不容發的一刻,南宮徹腰眼使勁,用力一甩,兩人都從樓窗跌進樓裏去了。


    身子還未沾塵,南宮徹已經牢牢將雲歌抱在懷中,就地幾個翻滾,彈跳起來,隱在了隱蔽處。


    雲歌朝他臉上一望,原本少年麵白如玉,方才受傷之後,麵色蒼白如紙,此刻那慘淡的白中又透出令人望而生畏的青色,很顯然這一番動作,已經使得毒氣上行了。


    “你要不要緊?”雲歌悄聲問,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


    南宮徹的目光隻在自己的傷臂上淡淡一掠,毫不在意,“男兒漢大丈夫生在天地間,受點傷算什麽!”


    雲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可不是逞強的時候。你身上一定有傷藥,快拿來,我替你敷上!”


    南宮徹盯著她那隻伸出來的手,整隻手完美的像是上天最好的傑作,掌心紋路清晰,每一條線都很長,手指纖長,指腹圓潤可愛,像極了一粒粒珍稀的粉珍珠。莫名其妙的,他的臉便有些發熱。


    雲歌一直盯著他的臉,見狀更為著急,“一定是發燒了!”伸手便去摸他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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