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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歌神色自若:“你也說過,皇宮是個大染缸,也是個殺人不見血的人間煉獄,那麽能從這樣的環境中毫發無損、甚至一身榮光走出來的人,你覺得,他很簡單?會是個很單純的好人?”


    南宮徹霍然站起,衣袖一拂,桌上的茶壺茶杯被掃到地上一陣亂響,摔了個粉碎。


    雲歌目光落在地上,她是識貨的人,那套紫砂茶具乃是已經亡故的紫砂大師歐陽久的存世珍品,就這麽毀了,實在是可惜……


    忽然,脖頸上一涼,雲歌的目光移過來,看向眼前,那是一截明豔的緋色衣袖,微微露出一隻瘦不露骨,精致卻不女氣的手腕,在鮮豔的紅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如玉般潔白美好。


    隻是扣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指卻也冰涼,因為距離靠近,南宮徹噴出來的氣息帶了絲絲殺氣,似乎自己一句不慎,便會喪生在這兩根完美的手指之下。


    南宮徹的臉色像是六月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聲音沉沉的道:“你可知道,上一個詆毀三哥的人是怎麽死的?”


    雲歌抬眸看著他,這還是個孩子啊,“王爺,若是你的三哥聽到有人這般評價他,他會怎麽做?”


    南宮徹微微一愣,手勁微微一鬆,慢慢將手收了迴去。


    雲歌歎了口氣,“若我沒有猜錯,貴三哥一定常常在人前訓斥你,人後卻又說你這樣飛揚跋扈乃是真性情,不必顧忌別人的看法,做真的自己才是最要緊的,對不對?”


    南宮徹眸中猛地射出兩道寒光,可是他眼底來不及掩飾的訝異還是出賣了他。


    “所以,”雲歌微微冷笑,“人人都會說你一直這樣囂張放肆,是因為你本性便不好,所以人人稱頌的賢王怎麽教導你也是改不過來的。反而對三皇子屢屢跟在你身後善後,而對他生出更高的評價。你這位三哥,嘖嘖,還真是……”


    “別說了!”南宮徹怫然變色,大喝一聲,踹門而去。


    雲歌望著那半扇吊在門框上的門板,露出一抹苦笑,當年她何嚐願意相信劉蕊是個毒如蛇蠍的女人呢?


    “三小姐,”九連環和玉玲瓏麵麵相覷,小心翼翼的道,“奴婢們……”


    雲歌擺了擺手,心裏還是很輕鬆的,她之所以毫不留情的說出這些話,便是不想再與南宮徹之間有什麽牽扯,直覺中那位三皇子便不是個輕易能招惹的主兒,而自己一旦和南宮徹扯上關係,便離三皇子不遠了,“你們走吧,”她略感疲憊,人生在世,還真是難啊,“你們方才也看到了,我觸怒了你們王爺,說不定什麽時候他便會叫人來取我的項上人頭呢,你們留下來,還有什麽必要?”


    九連環和玉玲瓏又互相看了看,齊齊向著她蹲身一福,九連環咬了咬唇,輕聲道:“小姐,您是這麽多年來,唯一一個敢在王爺麵前說真話的人。”說完拉著玉玲瓏奪門而去,就仿佛身後有鬼在追趕似的。


    雲歌又歎了口氣,她麵對這些年輕人,總覺得自己已經很老了。


    走出房去,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地上已經是白茫茫一片,後巷裏熱熱鬧鬧,有高亢的女子聲音傳來,她聽得出,那是胡娘子的大嗓門,不想可知,她一定是在說方才那些衙役“從天而降”的事。搖了搖頭,轉身欲迴新近粉刷完畢的那間居室裏去,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一角靛青的衣角在拐角處一閃而沒。


    那是雲府裏老婢們的衣裳顏色,說不定便是周氏……


    一定是奉了雲夢的指派過來監視自己的。


    雲歌臉色一冷,你們便這樣迫不及待找死麽!出府做了幾項安排,便迴到雲府一連數日不曾出門。來後罩房院子走動監視她的人越來越多,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雲蘿也終於迴到了雲府,有幾次還差點衝進後罩房範圍,卻都被雲夢攔了迴去。


    雲歌便知道,雲夢快要動手了。


    這幾日,南宮徹頗不消停,把國舅王安和張氏的二哥張俊痛打一頓,還要剝了衣服遊街示眾,還好欽差孫遠征到場死說活說,攔了下來。


    雲歌有些不確定地想道,會不會是南宮徹受了刺激,所以才這樣發泄?以往他雖然不下手則已,一下手便毫不容情,可也從未做過這等剝人衣服的事。


    近日她的生意蒸蒸日上,迫近年關,正是事發高峰期,必須多注意一些,雖然她已經找人打點了官府,但官府那些官吏就是永遠也喂不飽的饕餮。


    何況,雲家姊妹和孫遠征還有那樣一層關係,雖說她不怕她們找麻煩,但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情鬧得大了,不免把自己的名聲也傳了出去,到時候便不得不和劉蕊碰麵,可如今,她還沒做好和劉蕊交鋒的準備。


    也許,在正式對劉蕊動手之前,她還應該去看看自己那一雙兒女,和善良的婆婆……


    心裏胡思亂想著,雙足已經自己做主,來到街頭,走了沒多久便遇到張自在,聽張自在說起飄香樓出事的原委,又好奇多聽了胡娘子一陣子嚼舌根,便這樣被雲蘿帶著衙役捆走了。


    如狼似虎的衙役們推推搡搡將雲歌帶進了知州衙門大牢,照理說,應該把她關押到女牢裏去,因為雲蘿已經叫破了她的女子身份,來的路上,衙役們也踢爛了她裝著木底的靴子,露出了裏麵的繡鞋。


    可是,雲蘿卻陰惻惻吩咐:“她不是愛做男人麽?就把她關到男號裏去!”


    知州衙門的衙役都知道雲蘿是欽差大人的愛寵,得罪了她便等同於得罪了欽差,哪裏還敢怠慢!立刻改道,將雲歌丟進了男牢最髒最破最窄小的一間牢房裏。


    這一片都是死囚,被羈押多年,早忘了天是藍的,太陽是紅的,一天到晚能見到的,都是獄卒那繃得緊緊的死人臉,何曾見過女人!


    今日卻開了葷!


    非但見了女人,還是個年輕的女人,而且是個幹淨的、麵貌清秀的女人!


    死囚們眼睛都有些發綠,飛撲到欄杆處,抓著欄杆便開始咆哮。


    他們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說幾句汙言穢語自然不在話下。


    雲歌忍不住皺眉。


    這裏的氣味實在不好聞。這裏的人,也著實令人討厭。


    “怎麽樣?”雲蘿掀開帷帽,得意洋洋,“你這小賤人定然那沒想到,也會有今天!你說,我若是叫人把牢門隨便開一間,再把你塞進去,你說,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雲歌不做聲,跟這樣的人說話,實在是掉價。


    那些死囚聽到她嫵媚動聽的聲音,都齊齊把綠汪汪的眼睛轉了過來,這一轉過來,連口水都流了出來,嘴巴也忘了合上。


    美人!


    大美人!


    嬌滴滴的大美人!


    和這美人比起來,方才那女人,呸呸呸,那小丫頭,簡直連毛都沒長齊,根本算不得女人!


    他們紛紛把髒汙的手伸出欄杆外,叫囂著,咒罵著,吼叫著,要雲蘿過去陪睡。


    雲蘿臉色一變,斥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就任由他們這樣侮辱於我?”


    獄卒們忙不迭取了鞭子,挨個兒抽過去,好一陣雞飛狗跳,才算安靜下來。


    可是雲蘿卻也已被這一場風波鬧了個灰頭土臉。


    “和她廢什麽話!”張氏出現在雲蘿身後,“找你方才說的,隨便把她塞給哪個死囚不就得了?”


    張氏略微有些消瘦,想必過了幾日牢獄生活,很有些糟心。她瞪著兩隻眼睛,嘴角噙著陰冷的笑容,對著獄卒指手畫腳:“還不趕緊著!”


    獄卒們點頭哈腰的答應著,卻並不照做,他們也是老油條了,雲蘿雖然是欽差大人的愛妾,可並不是欽差,手上沒有生殺大權,這些死囚都是不見葷腥多年的人,雲歌一個稚齡少女落在他們手上,隻怕難以活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了人命,這該負責的,可是他們!


    張氏對這些人的陽奉陰違十分不滿,再次把手一揮:“我看你們是不想吃這碗飯了!”一句話還未說完,忽覺口中多了一團冷森森的物事,剛想吐出那東西卻化作一縷冷流,順著喉嚨就滑了下去,她心頭大駭,忙彎下腰去,要嘔出來。


    才彎下腰,便覺屁股上被人大力踢了一腳,登時從台階上骨碌碌摔了下去,順著兩排牢房之間的通道連打了十幾個滾,被一個死囚一把捉住腳踝,在她腳上用力捏了捏,哈哈笑道:“這老娘們雖然老了,肉還不算甚老!”


    張氏奪迴腳,對著那死囚一陣痛罵,隨即仰起臉來,兩眼瞪得銅鈴也似,破口叫嚷:“是哪個王八羔子暗算老娘!”


    “大膽!”一個清脆脆的少女聲音斥道,隨即一雙姊妹花聯袂走了進來,順手一推便把雲蘿推得一個趔趄,然後款步下了台階,其中一個遙遙向張氏腰間打出一粒彈丸,張氏撲通倒地,兩人便坦然自若從張氏身上踏了過去。


    所有的死囚都緊緊閉住了嘴,大家當年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這點眼色還是有的,這兩個少女雖然是婢女打扮,可是武功卻著實不俗,便是他們全盛時期,隻怕也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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