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你們京城的國公都這麽不靠譜的嗎?


    還給你收拾一間牢房?


    你當大理寺是你們家的後院,還是有重兵把守的客棧?


    “老公爺!”


    “這咋還離家出走了呢?”


    張蓮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遏製想親切問候朱知節祖宗八十代的衝動。


    “當街調戲婦女,還給李家的崽崽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媳婦。”


    朱知節不緊不慢地拿起張蓮舟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氣,“小張呀,老夫的罪名屬實,你放心大膽地抓我吧。”


    “不是……想自首您老去京兆府衙或者刑部啊,沒必要來大理寺的。”張蓮舟眉頭緊鎖,總覺得朱知節出門的時候,腦子被門弓子抽了。


    “那地方關不住老夫呀。” 朱知節拍拍張蓮舟的肩膀,“老夫幫李北玄搶的女娃是執失烈的閨女。”


    “臥槽!”張蓮舟瞪大眼徹底驚為天人,搜刮了一下滿腹詞匯,最後憋出來一句:“您老——牛逼!”


    “罪名,你給老夫安得大一點兒,最好是那種……”老朱撓撓頭,“不用我就任安北大都護,讓陛下直接把我禁足在家一年的那種。”


    霎那間張蓮舟似乎明白了什麽,“那您老打朔州的時候,為何不直接屠城?”


    “都把豐州屠了,在屠宰朔州……夷男可汗非和老夫玩命不可。打朔州的目的是逼他簽盟約,而非真正的攻伐。以後的七八年估摸著就不能打仗了,老夫不能占著兵權不撒手。家臣,也不行啊。”


    老朱笑了笑,“派人幫俺老朱打聽一下,那個被俺老朱摸了屁股的女娃是哪家的崽兒。俺老程毀了人家的聲譽,出去要給她一個名分。”


    “老公爺,大義!”張蓮舟對著老朱拱拱手。


    隨後讓人給老朱打掃出來一間幹淨的牢房,並找個好一點兒的館子,給老朱預訂一日三餐。


    …


    紫宸殿。


    贏世民正在批閱奏疏。


    內侍進門稟報,“陛下,清河郡主求見陛下。”


    “清河郡主?”贏世民放下手中奏書,明顯一怔。


    清河郡主贏芳芳,是一正兒八經的皇室宗親。


    他父親當年是最早站隊秦王府的,兩家的關係向來不錯。


    按照輩分來講,贏芳芳是贏世民的小姑。


    隻可惜贏芳芳婚姻不幸福。


    第一任丈夫早亡,十六歲就成了寡婦。


    贏世民登基之後,又給她賜了一門親。


    可剛結婚不到半年,丈夫又嘎了。


    如今,她已經是二十八歲的俏寡婦了。


    難道又是來找朕賜婚的?


    思索再三,贏世民讓人把贏芳芳請進紫宸殿。


    “請陛下為我申冤做主!”


    贏芳芳進入紫宸殿,跪地便拜。


    “皇姑,哪個狗日的欺負你了?”


    贏世民急忙把贏芳芳給扶起來,“朕這就派禁軍把人抓來隨你處置。”


    “陛下,是……是盧國公朱知節。”贏芳芳哭的那叫一個暴雨梨花,“他竟然……竟然當街摸我的屁股……摸一次也就算了,還,還……還當著武侯、衙役、巡城衛的麵兒,又接連摸了十七八下……本來外麵就很多說我克夫的謠言,現在又出這檔子事兒,這叫我將來怎麽有臉見人,將來還怎麽活呀?”


    呃?


    贏世民當時就懵逼了。


    臉色陰沉得越來越可怕,簡直比嗶了狗還要惡心。


    這該死的朱知節,老子一直把你視作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你他媽的卻想做朕的小姑父?


    “來人!”贏世民狠狠一拍桌子,“立刻把朱知節關進大理寺牢房!”


    “陛下。”就在這時,大太監常塗走了進來,“陛下,剛過巡城衛來報,盧國公在街上給李北玄搶了一個媳婦,自己去大理寺蹲號子了。”


    “搶?”贏世民狠狠一捂腦門子,就覺得自己顏麵盡失,“又是哪家的閨女?”


    “迴陛下,是安國公執失烈的長女執失雅。”


    “這狗……啊……”贏世民的臉色突然正常了許多,“皇姑,你且先行迴府,朕一定嚴懲朱知節,給你一個交代。”


    贏芳芳離開,贏世民看向常塗,“怎麽看?”


    “老奴……”


    “讓你說你就說,支支吾吾作甚?”


    “老奴覺得,盧國公是不想北上了。”常塗略微沉思,“第一任安北大都護的合適人選,似乎也有了。”


    “理由呢?”贏世民又問。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執失烈更知道遊牧民族的落腳點了。”


    贏世民一怔,很快大笑出聲,“確實啊,武朝北伐最頭疼的不是補給問題,而是找不到蠻子的落腳點。但執失烈不一樣,哥幾個在哪貓冬他門兒清!那就先關知節幾天再說,朕還有別的事情要他去做,也不想讓他去就任大都護。”


    老朱被關進了大理寺牢房。


    牢房收拾得幹淨整潔,甚至還安裝了一張簡易的木床。


    為了讓老朱住得舒服一點兒,還專門安裝了一個火爐。


    老朱是幹土匪起家的,可偏偏臉上又刻著滿門忠烈。


    完全就是老天爺瞎了眼,讓他打臉了惡有惡報四個大字。


    老朱喝著小酒,獄卒們圍在牢房認真地聽著他吹牛逼。


    “想當年,俺老朱三槊定瓦崗……”


    老朱滋溜抿了一口酒,訴說自己殺敵的過往。


    獄卒們聽得是熱血沸騰,恨不得主角是他們自己。


    “老公爺,您老用槊這麽厲害,為什麽外麵的人都說您老善用三板斧呢?”牢頭不解地問道。


    “大斧子是講道理用的。”老朱虎目圓瞪,“殺人得用槊!別聽李懋恭、李君獻他們吹牛逼,總說什麽單刀破槍。真到了戰場上,用的家夥一個比一個長。”


    喝,tui!


    老朱滿眼不屑,“拋開陛下不談,咱們武朝的這些將帥,就沒有一個能在俺老朱手上走過三合。一群弱雞,牛逼吹的叮當響,真打起來都是戰五渣。”


    “老公爺智勇無雙!”牢頭對朱知節豎起了大拇指,“光是豐州、朔州這兩戰,就足以名留史冊了。”


    “那必需的。”朱知節嘴角揚起,露出一抹傲嬌。


    對於摸別人屁股這種事,老朱也覺得很是正常。


    那位一看就是個死了丈夫的小寡婦,被俺老朱摸屁股得個名分,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常言道君子坦蕩蕩,俺老朱就是個喜歡摸屁股,一點兒都不遮掩的君子。


    事情也傳得很快,近乎整個京兆都在流傳朱知節的英雄事跡。


    當得知被摸屁股的是清河郡主,禦史言官們徹底坐不住了。


    開始集體彈劾朱知節。


    自古以來,官府對流氓罪都是零容忍。


    因為朱知節的犯案情節比較嚴重,一眾言官請命,給朱知節上閹割之刑。


    原本還很寂靜的朝堂,瞬間變成了梁山聚義廳。


    書本上能想到的貶義詞全都用上還不夠,


    言官們又創造了很多獨有的貶義詞匯,發誓要把這個老不正經的攪屎棍子,徹底折斷,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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