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魁首,傲然絕世。


    能為花魁者,不僅要有非凡的相貌,還要有超凡的才藝。


    歌唱、舞蹈、詩詞、琴棋書畫……缺一不可。


    哪怕落魄時披著一身粗布麻袋,依然能被她穿出來高定的感覺。


    真正的美人是不會被外在影響的,


    能讓皇帝都為之心動的種群,就是當代戲子們觸摸不到的天花板。


    如同大家猜想的一樣,


    媚香樓的董詩詩獲得了第一名,百花宮的柳香蘭獲得了第二名。


    為了雨露均沾,避免引來非議,京城凝香坊的彩雲姑娘獲得了第三名。


    邀月宮的湘君姑娘,因為唱詞太過優秀,最終獲得了第六名。


    總體算下來,藍田縣隻有兩位姑娘上榜,京城及京兆各縣有八位姑娘上榜。


    這個比例算下來,李北玄也著實做到了公平公正!


    有人歡喜有人愁。


    姚少秋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那句“來生願為公子做牛做馬”出現耳邊,


    姚少秋就知道,他輸了,輸得一塌糊塗。


    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姚少秋是不相信的。


    他可是實打實的高幹子弟。


    新晉學閥的二當家。


    風雨時,我們可以共一把傘;


    雨過天晴,也得找個借口相互給個台階,才好各奔東西呀。


    隻要這個女人不腦殘……


    可偏偏,湘君小姐姐演都懶得演了。


    拿到花魁大選的名次之後,就把姚少秋一腳踹開。


    塵世間最痛苦的傷,莫過於被深愛的白月光劍劍暴擊。


    李北玄看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姚少秋,默默地拿起筆,寫下一首詩。


    讓杜秀娘交給了湘君小姐:無賴夭桃麵,平明露井東。春風為開了,卻擬笑春風。


    受人恩惠,本應報答。


    哪怕施恩不求索取,也不能恩將仇報。


    桃花能燦然世間,離不開春風相助。


    而此時,桃花卻反唇相譏,春風該作何感想?


    讓李北玄最意外的是,


    馬車緩緩離開後,車窗打開,


    撕碎的紙屑隨著寒風飄散一地……


    這不是在打姚少秋的臉,而是在打李北玄的臉。


    “一夜入幕,哪怕聊聊天,姚少秋都會心滿意足。”


    嚴正則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隻可惜……腦子,果然是個好東西啊。”


    “敢叔兒。”李北玄看看身邊的李敢,“去趟京城,就在邀月宮邊上開一家青樓,沒有地皮就買,沒有樓閣就建,咱們進軍青樓產業,就叫——移花宮!”


    李敢一臉惋惜地看著遠去的馬車:這女人……沒事兒你惹他作甚!邀月宮,不出意外的話,要涼涼了。


    姚少秋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章台店。


    老嬤嬤先是一怔,很快就吆喝起來:“姑娘們,梳洗打扮起來,咱們章台店隻招待一人!”


    吆喝完,老嬤嬤上前扶住姚少秋的手腕,引著他進門。


    “公子,最近店內來了兩位揚州瘦馬,還沒來得及調教,您先嚐嚐鮮。”


    “……”姚少秋恍惚的精神,突然清明了許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到了章台店。


    看看老嬤嬤,看看章台店內對他望眼欲穿的姑娘們,頓時又悟了。


    “今兒高興,第一場小爺扮演好色的地主老財。”


    姚少秋調整了一下苦悶的心情,瞥了一眼老嬤嬤,“你扮演大婦,其餘人扮演丫鬟……都給小爺打扮得接地氣一點兒,越接地氣越好……”


    瓢,雖不治百病;


    但他會讓人暫時忘記一切煩惱!


    此時,長孫皇後也準備離開去別院。


    一轉身的工夫,就發現贏麗質不見了。


    有心讓人把她找迴來,想想還是算了,盡早讓她和孔震完婚為妙。


    眼見花魁大選結束,賓客們起身陸續準備離開。


    賀蘭齊猛地衝上舞台,一聲暴喝:“諸位,請留步!”


    賓客們全都詫異地看向舞台,就連起身要走的長孫皇後也微微皺起眉頭。


    “在下萬源號掌櫃,賀蘭齊。”


    “我叔叔乃是東宮禁衛大將軍賀蘭楚石。”


    “我現在實名舉報,李北玄京兆詩仙的名頭就是抄來的。”


    “被抄襲的對象,是我中原已故的文人絕頂盧子健先生。”


    “他老人家的三位後輩,可以為某做證!”


    嘶,全場一片嘩然。


    場內的觀眾們,也瞬間分成了幾個派係。


    有人在為李北玄鳴不平,


    有人在為洞庭三賢搖旗呐喊聲討李北玄。


    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直接把李北玄給淹死。


    在場的名儒、德高望重的前輩們紛紛麵麵相覷,不相信這是真的。


    突然,外麵湧進來一群手持《論語》的文士。


    帶頭的,乃是魏王府第一謀士,贏高熙的第一狗腿子陸準。


    “賢弟!”


    陸準拱手行禮,“愚兄來為你鎮場子了,幹掉洞庭三賢,不用給楚國麵子。”


    “感謝兄長馳援。”李北玄迴禮,“我知道他們要搞事情,但萬萬沒想到來得這麽突然。”


    “殿下說,武朝有武朝的風骨,他會挺你到底!”


    “代我謝過魏王殿下。”


    二人寒暄間,洞庭三賢猛地跪地,對著長孫皇後的方向朝拜。


    口中大唿冤枉,請求長孫皇後為他們的祖師申冤做主。


    長孫皇後無奈地走到長廊前,環視一眾看客,目光一直落在了評委們的身上。


    “姚學士。”長孫皇後輕輕喚了一聲姚簡,“死無對證之下,李北玄該如何自證清白?”


    “娘娘,既然賀蘭齊四人言之鑿鑿,恐怕已經有了切實的證據。”姚簡略微沉思,“何不讓他們把證據先呈上來呢?”


    “愛卿言之有理。”長孫皇後看向洞庭三賢,“三位先生,可有證據在手?”


    “有師祖的傳世詩詞為證。”


    “詩詞集中,就有李北玄所作的詩詞。”


    馬走日揮揮手,立刻有人抬進來一口大箱子。


    此次花魁大選的裁判分別是姚簡、徐元直、李百藥、張誌寧和王少倫。


    他們五位都是當朝知名學士,對古籍頗有研究。


    詳細檢查了箱子裏的詩集後發現,紙用的是三百多年前的紙,墨也是江南特質的頂級墨,看上去不像是作假。


    但細心的徐元直卻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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