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慧,給你一張地圖,你能找到玉門關的位置嗎?”


    “我相信你是找不到的,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麽是玉門關。”


    李北玄鬥誌昂揚,朗聲開口,“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遠遠奔流而來的黃河,好像與白雲連在一起,玉門關孤零零地聳峙在高山之中。


    孤峭冷寂的畫麵,蒼涼悲壯的環境,再一次印入所有人的腦海。


    弘文館的學子們心悅誠服,隻能甘拜下風,為李北玄鼓掌叫好。


    “涼了,徹底涼了!”趙元慧心中一片死灰,原以為能踩著李北玄上位,誰承想自己成了那塊墊腳石。


    “盧國公和我說過,玉門關乃先秦時期所建,乃我中原西部第一關。異族入侵,無數英烈死戰玉門,才換來我們今日的太平。為保家衛國的英烈,李某再賦詩一首!”


    李北玄聲音高亢,瞬間調動了所有人的情緒,“秦時明月武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刹那間,整個書院廣場,鴉雀無聲。


    哪怕是弘文館的人提前做了準備,可依舊被李北玄的傳世詩篇震撼到了。


    讀書人,有時候很賤。


    雖然雙方勢同水火,但在絕對實力麵前,也會對對手的詩詞如癡如醉。


    “諸位同窗,今天人聚的比較全,我也送諸位一首詩。”


    李北玄對著國子監的監生們行了同學禮,“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極短的一首詩,卻寫出書生投筆從戎,出塞參軍和激烈戰鬥的全過程。


    跳躍式的結構,如山崖上飛流驚湍,給人一種一氣直下、一往無前的氣勢。


    瞬間就激發了監生們有力強烈的愛國激情。


    眾人迴禮,齊聲高喝道,“我等謝學長點撥。”


    一座城,四首詩!


    首首皆為傳世佳作!


    弘文館的學生們,仿佛置身夢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趙元慧仿佛被抽空了全部力氣,坦然的倒在地上。


    他不服,明顯不服。


    可他自己卻又寫不出來,更牛逼的邊塞詩。


    李北玄,就是用趙元慧最擅長的,打敗了趙元慧。


    “楚國才俊,總欺我武朝沒有耀眼奪目的邊塞詩。”姚簡看向身旁幾位大儒,“這些詩如果傳頌出去,勢必打了楚國詩壇的臉麵。”


    “沒有陛下開疆擴土,沒有朱知節講述邊塞場景,恐怕也不會有這麽優秀的詩篇出現。”


    “武朝詩壇崛起,玉門關名滿天下,姚大人此次藍田之行功不可沒。”


    評委們也紛紛點頭,開始吹捧起姚簡,沒有他主張比試,也就見不到如此天縱奇才。


    第一場比試,國子監贏了,其餘四人也僵立原地。


    不是一個段位的,上去也是送人頭。


    “一場比試輸了,就心生膽怯,將來如何上得了台麵?”劉子揚臉色陰沉至極,越看徐元直刻意挑釁的眼神,就越覺得惡心。


    “學生覺得,姓李的律詩厲害,詞牌卻不一定行。”


    一名學子站了出來,“先生,學生聽聞有一款叫作臨江仙的美酒即將上市,可讓侯平亮和姓李的比試詞牌。”


    劉子揚點點頭,“侯平亮,第二場你上。”


    “是,先生。”侯平亮走出隊列,目視李北玄,“李兄,我乃弘文館學子侯平亮,想和你以臨江仙美酒為題,探討一下詞牌。”


    徐元直低聲提醒道,“此子生於寒門,是個神童,自幼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尤為擅長各種詞牌。當年招生的時候,一念之差被錯過,便宜了劉子揚。”


    “原來是侯賢弟。”對方客氣,李北玄自然也會給麵子,“探討可以,但咱們多加一個彩頭如何?”


    “李兄,隻要不違背儒生意願,皆可。”


    “如果我贏了,你放棄弘文館的學籍,改投國子監門下,如何?”


    “這……李兄,小弟不侍二主,不做兩姓家奴,恕我不能答應。”


    “劉子揚。”徐元直眯起眼,聲音帶著十足的傲慢,“這一場國子監要是輸了,我每天三拜九叩去你府上給你洗一個月的腳。你敢不敢賭?”


    “老夫有何不敢?”劉子揚冷哼,“老夫就替侯平亮答應賭約了。”


    “先生,您……”侯平亮雙拳緊攥,“學生是來弘文館求學的,不是你們爭鬥的彩頭。”


    “侯平亮,如果你輸了,老夫也會罷黜你的學籍。”劉子揚隨即看都不看侯平亮一眼。


    “你,你們……”侯平亮明白了,寒門終究是寒門,不受這群高高在上的名儒待見。


    “侯賢弟,喝一碗我珍藏的茶,好好平複一下心情,然後咱們再比。”李北玄擺擺手,月娥立刻端著茶碗來到弘文館的方陣,放在侯平亮的身旁。


    “謝李兄好意。我占李兄便宜了,詞是我昨天寫的。借你這杯茶,我改動下念給你聽。”


    侯平亮抿了一口茶讚不絕口,“今書院李兄邀飲,座中多為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閑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臥槽,牛逼!


    贏了,這場比試肯定贏了。


    侯平亮算是給我們弘文館掙迴了顏麵。


    學子們神情激動,就連劉子揚也是嘴角上揚,壓都壓不下去。


    然而,李北玄並沒有作詞,而是一臉真誠地看向侯平亮,“賢弟,俗世洪流,站得住腳已經是千辛萬苦,想出人頭地更是難上加難。弟若不棄,愚兄願意作為引薦人,向姚學士舉薦賢弟。”


    “李兄,我出身寒微,怕玷汙了姚學士的聲名。”


    “內舉不避親!出身寒微也並非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李北玄爽朗笑道,“賢弟,你是個有真才識的人,留在弘文館隻會浪費一身才華,難展心中抱負。”


    “李北玄,你贏了,才有機會說這些話。現在,請你作出你的《臨江仙》。”


    劉子揚打斷了二人談話,他認為侯平亮已經贏了。


    李北玄年紀輕輕,胎教起就學習詩詞歌賦,又能學會多少?


    徐元直這次,必然是陰溝裏翻船,給他洗一個月的臭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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