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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儒生接過陳浮生手中文章,初窺之下並無起伏,麵色神情一般無二。但隨著繼續深入,不覺唿吸急促,麵色潮紅,讀自一處不覺反複揣摩,心中默念,還不住抬頭望向陳浮生,眼中神情複雜。


    陳浮生依舊泰然自若,似乎對這一切心中早有準備,並未有任何寵辱之相。


    中年儒生手不釋卷,雙手竟是開始不自覺顫抖起來,口中吟誦道:“歎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陳浮生,你如何能得如此佳句,快快說來。”


    陳浮生並未有任何驕傲之相,反倒謙卑拜首,躬身言道:“如今天下烽煙四起,民不聊生。而九淵七國卻各自為政,妄圖染指那傳聞中虛無縹緲的寶藏,豈非荒唐至極?”


    說道此處,陳浮生故意停頓片刻,又挺直了腰板,繼續言道:“且不論這寶藏真假,就論那獸骨秘藏,不過是權謀者玩弄世人的卑鄙手段,卻還有這麽多江湖豪俠和廟堂權臣趨之如騖,豈非也是一場荒唐?”


    “汝言極是,但卻有差。”中年儒生聽來,麵色潮紅漸漸褪去,慢慢穩住了身形,語重心長地說道。


    “何來有差?世間烽火想必閣下也有所耳聞,就算此間乃是一方世外之地,也不能妄言不會又淪陷的一天吧!”陳浮生言辭激烈,但神色如常,看似咄咄逼人,卻顯得那般雲淡風輕。


    中年儒生勃然大怒,“陳浮生,你膽敢妄言此方天地,就不懼十殿閻羅嗎?”


    “哈哈哈哈哈,十殿閻羅不過是虛無縹緲之輩,若是爾等真能瞧見人間疾苦,又何來方外之仙呢?那種種須彌幻像,迷惑鄉民尚可,若是推而廣之,不過就是一場荒誕鬧劇。想必爾等之上那位,也深知其意,但我有一事不明,煞費苦心做了這麽多,為了什麽?”陳浮生火力全開,全然無懼。


    顧醒此時已是額頭滿汗,不知該如何是好。眼前的這一番言談,顯然已超過了他的想象。陳浮生在此時點破,必然又他不得已和不得不的理由。眼前中年人不知何故,卻沒有立即動手,似乎被點破這場鬧劇,隻是遲早的事。


    “你是何時窺破的?”一個聲音從遠山傳來,顯得格外深邃。


    中年儒生聽聞此聲,也不禁跪倒在地,不敢在有任何言語。


    陳浮生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作揖拱手,依舊謙遜,“當初誤入此間,一步步走入此方天地。確是一時迷惘,不知真假。但隨著撐船人的出現,我心中疑團逐漸解開,才有了今日的一番激辯。”


    “你是說陳奀?”


    “正是此位前輩。”


    “他於你相去甚遠,又何來關聯。況且此人在江湖之中銷聲匿跡多年,早已淡漠,為何你依舊執著?”


    “言到此處,也不必隱瞞。我雖言之前輩,但陳奀卻是我陳浮生的叔父,多年前執掌落日峰,未嚐一敗。而他出現在此處,絕非黃泉之屬,而是他根本就沒有離世,隻是迫於某種原因,被困於此罷了!”陳浮生目光炯炯,言到此處,不再繼續說下去。似乎點破了這一層,一切都將迎刃而解。之前的種種謎團,都在此時驟然解開。顧醒心中疑惑也開始慢慢散去,他想起了陳浮生之前在竹筏上跟他講的話,“往後自會明白。”


    “很好!沒想到尊者一番苦心孤詣,會被陳奀這孬人給壞了好事,不過既然已無法遮無掩,那爾等便可直接來本王主殿,本王在紂絕宮等著你們。”聲音在此時戛然而止,一切又歸於平靜。


    那名跪伏在地的中年儒生慢慢起身,眼神之中滿是糾結神情。他幾次想要開口,卻都欲言又止。目光停留在陳浮生身上,慢慢渙散。最終,中年儒生沒有將那張考卷遞還,而是揣入懷中轉身離去。


    那些渾身顫抖的老學究們,也在中年儒生離開後消失不見。


    顧醒漠然無語,陳浮生卻是長歎一聲,兩人相視一笑,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浮生,你早就知曉,為何不曾言?”顧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問題。


    “阿醒有所不知,彼時險境我等深陷其中。虛虛實實皆是迷惘,若是彼時點破,那恐怕這一切都將是另一番景象。”陳浮生目光飄然而遁,不過片刻又收了迴來。


    兩人循著中年儒生離去的方向繼續前進,那些鄉民依舊如螻蟻般來來往往,一刻都不曾停歇。


    當兩人終於走出這方天地時,瞧見一名衣衫襤褸,渾身浴血的年輕人倒在路邊,正有氣無力地試圖抬起頭,朝著兩人來路張望。顧醒和陳浮生連忙衝了上去,當看清此人時,不禁搖頭苦笑。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走了另一條岔道的李塵。


    此時的他渾身浴血,似乎剛經曆了一場生死相搏。但瞧見顧醒二人,還是勉強擠出了笑容,還不忘調侃,“你看看我,慘的喲。再看看你們,嘖嘖嘖……”


    顧醒此時不知為何,竟是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涼感。將李塵扶起,淡淡說道:“還死不了吧?”


    李塵不禁笑了笑,隻是這一笑又扯動了筋骨,疼得他嗷嗷直叫。陳浮生從懷中摸出一瓶丹藥,道出一粒給他服下,囑咐運功調息。李塵頓覺一股暖流從喉嚨向著丹田留下,身體也漸漸有了力氣,連忙盤膝坐下,開始運轉起來。


    陳浮生一把將顧醒拽起,附耳說道:“此人依舊不可信,隻有等到到了紂絕宮,一切才能明朗。”


    李塵似乎對兩人的竊竊私語頗有微詞,不覺陰陽怪氣道:“怎麽,此間三人,你我他。還要將我排除在外嗎?”


    顧醒尷尬一笑,“你不是受傷了嗎?我倆正愁著怎麽將你帶到那紂絕宮,是吧,浮生?”


    陳浮生聞言點頭,迴身露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再次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此時三人眼前的黑暗已逐漸散去,轉為一記耀眼的光輝,照耀大地。就在顧醒和陳浮生被強光照射睜不開眼睛的時候,卻覺雙肩被人搭上,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走吧,再不去宋帝該著急了……”


    說著李塵便推著二人,繼續向前走去……


    …………


    卻說另外兩撥人馬,悲喜雙煞和小姑娘對此地知根知底。自然不必再走一遭死鬥場和“七宗罪”。三人抄了條近道,試圖在顧醒三人到達紂絕宮前截殺。以免功勞落入別人手中。


    而蓬萊仙山的仙師們就沒有這麽幸運了,費了老大勁走出了漆黑灌木林,又遭遇死鬥場。現在正在死鬥場中與一眾鄉民糾纏。一眾仙師哪裏經曆過此種場麵,個個都如臨大敵,宛如置身此間地獄。


    但為首仙師卻是窺破了此處的隱秘,在幾輪衝殺之後,竟是帶著一眾蓬萊仙山的仙師衝出了死鬥場,沿著顧醒兩人的路,繼續前進。但他們心中的疑慮卻越積越深,同時手中的拂塵,也逐漸被鮮血染透。


    一眾白衣已沾染此間汙穢,蓬萊仙山的仙師們開始懷疑這一切乃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陰謀。但既然已行至此處,絕沒有退返的道理,況且此間情形複雜多變,又怎會有退返的機會呢?


    終於,在一眾仙師中有人出言道:“師兄,再這樣走下去,何時才能脫離此處?”


    為首仙師黯然止步,遙望遠山道:“諸位師弟,可覺那處遠山與我等修習之地有異曲同工之處?”


    眾人紛紛湧上前查看,卻並未生出此種想法,隻是感慨若是要走到那處,還不知要走多少歲月。


    可為首仙師卻沒有任何氣餒,淡淡一笑,“走吧,路就在腳下。”但他不知,這一路走下去,竟是一條有死無生的不歸路。


    道路險阻,卻沒想到還有重重阻礙。一眾蓬萊仙山的仙師自然也經曆了七宗罪的考驗,卻未能如顧醒等人般幸免。


    或許他們之中的有些人,確實如同七宗罪一般,但卻罪不至死。雖然為首仙師極力挽救,但最終走出“七宗罪”考驗的,隻有他一人。


    但他終於走到遠山腳下,再迴頭遠望,其餘白衣皆已葬身此地,不由心中一苦,噴出一口血來。


    就在此時,他耳畔傳來一陣兵戈交錯之聲,順著聲響慢慢靠去,便瞧見顧醒三人正與另一方人馬戰在一起,打的不可開交。


    殊不知,就在顧醒三人即將抵達遠山山腳之際,悲喜雙煞和小姑娘突然從暗處殺出,險些結果了李塵性命。幸好陳浮生眼疾手快,擋開了三人的致命一擊,才有了現在的對峙和廝殺。


    悲喜雙煞似乎對顧醒等人積怨已深,不由分說就要置三人於死地。李塵本欲開口辯解,卻也被當做了同夥,要一並剪除。


    小姑娘卻是遊離在戰局邊緣,隨時準備出手偷襲,還不忘用言語挑釁,“遠山就在眼前,爾等爬的上去嗎?”


    李塵聞言還嘴道:“爬不爬的上去,不勞您操心。但這兩個不陰不陽的怪物,想必宋帝不會喜歡的。”


    悲喜雙煞本不該被言語所惑,但卻怒從心中來,惡向膽邊生。手上的動作也越發激烈,要將三人置於死地。此時的蓬萊仙山為首仙師,卻沒有立即出手,似乎想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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