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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德威一路行來,心中皆有疑慮。直到來到軍役城中,才稍稍將心中擔憂放下。原以為還要一場大戰,卻不知眼前竟是一座空城,從此時眼前所見來看,已是空了許久,否則他們怎能如此輕易破城而入。


    軍役城,顧名思義乃是龍首郡兵卒輪值防守的一座城池。隻是不同於尋常城池,此處居民多為兵卒和其家屬,並無固定。往往一季一次輪換,故而此處細軟並無多見,隻有那象征軍製的瞻旗,在民舍前迎風而招。


    此時周德威所率兵眾已悉數融入此城民舍中,想來這一路行來的寒冷,已讓他媽有些吃不消。隻是周德威依舊站在城門前未有挪步,而他身側還立著那幾名蓬萊仙山的白衣人,也沉默不語。


    周德威冷眼旁觀著兵卒的行動,沒有任何令示。待眼前再無兵卒後,才轉身走向城門,輕聲問道:“諸位如何看?”城門上赫然有刀砍斧劈的傷痕,赫然在目。周德威抬手覆於其上,觸感猶新,並不似塵封已久,反倒是近幾日才添的新傷。


    聽聞周德威所言,那蓬萊仙山中為首之人卻是淡淡一笑,“縱然此處有異,將軍也無需憂心。”


    “此話怎講?”周德威未曾抬頭,卻意有所指。他入城便已察覺到,眼前雖仍是白晝,但實則已入寒夜,隻不過是這群白衣人施了障眼法擾亂了感官罷了。他不能拆穿,此時兩方乃是同舟共濟,不過既已心知肚明,便多了幾分心眼。但他麾下的一眾兵卒,並並不知曉。


    為首白衣人撣了撣拂塵,抬頭望向天空,隨手一招,原本清朗天際瞬間被烏雲籠罩,幾欲暴雨磅礴。周德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卻並未說什麽,隻是依舊觀察著城門上的傷痕,等待這那人的迴答。


    蓬萊仙山的白衣人開始向著城牆走去,周德威挺直腰杆迴身望去,目中露出疑惑之色。直到那幾人站定,那為首之人才用一貫的“仙家腔調”說道:“據我等所見,這乃是前幾日留下,隻不過不知是刻意還是不得已而為之?”


    “哦?刻意為何?不得已而為之又為何?”周德威突然來了興致,但右手卻已按在腰間刀柄之上,似有警覺。


    蓬萊仙山之人卻是視而不見,那幾名站在城牆處的白衣人,突然朝著城牆一掌擊去,周德威隻聽見耳畔傳來一聲爆響,而那一眾兵士也紛紛提刀而出,滿臉驚詫。


    周德威不知這幾人何故,隻得出言解釋,“諸位無憂,異象乃是仙家術法,無關軍情。”


    聽聞周德威之言,一眾兵士雖仍有疑慮,卻還是悻悻然退了迴去。此時於他們而言,沒有比休整更值得做的事情了。周德威安撫眾人後,才轉身再次瞧了過去,卻將那幾人腳下皆落滿牆灰,而他們內息依舊平穩,看來個個都是內勁修為的高手。


    周德威不動聲色,卻悄聲走到那為首之人身邊。後者隨意後退了數步,與周德威保持足夠的距離後,才開口言道:“將軍請看,城牆之上也有刀砍斧劈、攻城火燒的痕跡。而此前在城中之人刻意遮掩,想來走的匆忙。”


    周德威頓時心頭一震,沉聲說道:“那按照仙師所言,城中之人並未走遠?”


    “若所料不差,或許還在城中。”蓬萊仙山為首之人又抖了下拂塵,隨意指了幾個方向,似乎在暗示這幾處有異。


    周德威不是不知,隻是一時半刻拿不定主意。按照他的謀斷,不可如此莽撞。但一來兵困馬乏,必須在此休整,而來則是想試一試這幾人真正的實力和目的。如此,便能穩操勝券。


    而此時城中並無異樣,除了民舍殘破,城門蕭索,長街之上空無一人,酒肆茶坊也被夜風貫穿外,這裏便隻是一座廢棄已久的空城。從一眾兵卒所見來看,民舍之中也無尋常桌案和椅凳,甚至連一隻茶盞都未曾留下。幸得後唐兵卒有隨身攜帶灶具的習慣,這才快速安頓下來,並無太多影響。


    但周德威卻覺著,一場蓄謀已久的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蓬萊仙山的白衣人沒有在此處多做逗留,在為首之人的吩咐下,兩人驟然出城,而其餘人等分散入城中,消失不見。周德威見狀厲聲嗬住,“諸位仙師,這是何意啊?”


    正值兩軍交戰的敏銳時期,這蓬萊仙山的白衣人出現的甚是詭異,此時又做出有違尋常之舉,實在不得不讓人懷疑。而在入城之時,周德威早已在城外埋下一隊伏兵,就是以防有變。而此時所見,看來當初的小心並無不妥。


    那兩名飄然出城的仙師被擋住了去了,而城中一眾白衣人也驟然止步迴頭望來。隻是目光之中的柔和變成冰冷,衣袖在風中獵獵作響。蓬萊仙山為首之人依舊沒有絲毫動作,隻是原本和善的目光驟然轉冷,臉頰上再無半點和善之意。


    周德威頓覺大事不妙,快速拔刀向前疾唿,“備戰!”可這一聲起時城中已是鑼鼓喧天,那幾名自稱蓬萊仙山的白衣人不退反進,開始向著周德威衝殺而來。而讓周德威背脊發涼的是,原本空無一人的民舍中,喊殺聲大起,一眾毫無防備的兵卒,淪為別人刀下亡魂。


    而他此時已無暇他顧,手中樸刀急轉,向著周圍砍去。而這一夕驚變,乃是龍首郡中的那位謝閣老所為。蓬萊仙山來自海外,便是源起於後周,故而雖涉足後唐,但依舊同氣連枝。


    如此,在謝閣老的籠絡下,這群不食人間煙火之輩,也開始幹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而此處城中本就埋有伏兵,一開始的種種試探不過是為了打消掉周德威的疑慮,好讓他們自投羅網。


    但周德威此人,卻並非容易上鉤之輩。凡是留個心眼,才讓他一路走到了今天。故而此種情況,也在他猜想之中,隻是他抱有一絲僥幸,卻不料這幾人驟然翻臉,根本沒有給周德威留有半點反應的機會。而在最初的騷亂之後,一眾兵卒表現出異於尋常的戰鬥力和求生之心。這是周德威多年灌輸的結果,也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一間間民舍從中飛出數人,寂靜的長街上頓時充斥著喊打喊殺之聲,還有咒罵和唾棄,也有此起彼伏的哀嚎在耳畔響起。


    若隻是如此,周德威便覺並無大礙,可城頭突然出現數十隻火把,驟然點亮了墨夜,伴隨著滔天擂鼓之聲,一座空城瞬間變成了一座殺城。


    周德威且戰且退,擋住來自四麵八方的淩厲攻勢,已是來不及迴望,但卻不忘下令,“見敵者殺!殺!殺!”


    眾兵士聞聲而舞,手中樸刀在鮮血和火把的交映下煥發勃勃生機,向著源源不斷從民舍地下冒出的敵人砍去。周德威此時已被逼入長街,躲避著那幾名白衣人的突襲,還要堤防擠在周圍的敵軍。而此時城外的一隊伏兵,卻被那兩人擋住,竟是一時僵持不下。


    城頭鼓聲雷動,周德威心念急轉朗聲喝道:“速速分散四門,突圍為先!”一眾兵士如夢方醒,不再繼續糾纏,且戰且退,向來城門方向直撲而去。而埋伏在城中的敵軍又怎會給他們機會,一陣陣尖銳的哨聲響起,火把之上明明暗暗燃起了箭火,朝著奔跑之眾射了過去。


    周德威何時吃過這等悶虧,可他此時卻不得不將這一口怨氣咽下,自己也向著轉身向著城門撤去,若是不快些出門,恐怕便會葬送於此。想著還要攻打龍首郡,卻不料在軍役城馬失前蹄,心中便升起一股怒意。


    手中樸刀也加快了攻勢,竟將那幾名白衣人生生逼退。


    許是強烈求生的希望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在付出折兵損將的代價後,一眾兵士從四門而出,向著來路聚集而去。周德威也趁亂竄走,消失在一眾伏兵的視線之中。可不知為何,這一眾伏兵並未乘勝追擊,而是留在城中整軍待命。


    那為首白衣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出手,隻是站在隱蔽之處冷眼旁觀。直到戰局已定,才抬手將其餘白衣人招至身前,冷聲道:“此時戰局如何?”


    “周德威所率大軍悉數退走,而一驚之下並未折損太多兵力,恐半日之內便會卷土從來。”一名白衣人如實稟報。


    那為首之人卻是輕聲笑道:“如此,周德威不敢再來,其餘兩城也如法炮製,定要殺他個措手不及。”


    “那謝閣老那邊?”一名白衣人聞言問道。


    “無妨,謝之命隻令我等阻擋半日,我等盡力而為便是。至於之後的事情,就不勞我等操心了。”為首之人說完,並未迴望。而是吩咐幾人收拾戰局,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周德威率眾跑出數十裏才停下腳步,此時一眾人如驚弓之鳥,早已沒了當初的囂張氣焰。可周德威越想越氣,不知為何會有這麽一出,但此時懊悔已然無用,隻能將怒火全都傾瀉在龍首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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