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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南星抬手一招,輕聲說道:“你過來,我來劃槳。”這句看似平常的言語,在此時看來卻是那般擲地有聲。後麵的銀白已漸漸逼近,而船尾已是危險重重,此時一換,便是將自身置於危險之中,又怎能不讓人側目!


    店小二還有些猶豫,易南星一步跨到近前,接過船槳,附耳柔聲道:“照顧好你阿娘,這些年委屈你們娘倆了。”


    店小二聞言一陣錯愕,握著船槳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易南星不再看他,目不轉睛地望向速度越來越快的銀白,一手搖船槳,一手抓起竹簍中的餌食,在銀白迫近的瞬間,拋入河中。再使勁一撐,蕩去老遠。


    這一唿一吸之間,頗有大家風範。易南星不愧是出入江湖多年的老手,對危險的拿捏和把握,卻非店小二這等江湖雛兒能及。傾城夫人雖是擔心,此時卻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默默注視著易南星,竟是看的有些入了神。


    顧醒拚命搖動手中的船槳,兩臂已有些酸脹,卻不肯有半點放鬆。老黃頭也收斂了吊兒郎當的樣子,蹲在船沿邊,神情凝重的望向河中的危險。


    不過是短暫的平靜,那銀白在吃下餌食後更加興奮,一擺尾蕩起陣陣水紋,讓前方三條小船一陣激蕩。在這水中,任你再是武功蓋世,也隻能乖乖束手待斃。可這群人剛出虎口,又遇狂魚,心中鬱悶,隻是難以言說。


    遠處岸上的兵卒瞧見那尾銀白朝著三條小船追了過去,便覺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慢慢淌入水中,向著剛才已有前車之鑒的岩壁爬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那尾銀白窮追不舍,卻是一時半會未能得逞,不覺有些惱怒。不斷撲騰著水浪,想要阻止小船前進的方向。此時傾城夫人恍然想起了什麽,起身指著兩側岩壁大吼道:“再行數丈,便有一處機關。可將此魚隔絕開來。但那機關會在頃刻間落下,若是閃身不及,便會被一同困住,隻死無生。”


    老黃頭又抽出煙杆,搭在嘴上吧唧吧唧地抽了起來,煙霧繚繞中,神情忽明忽暗。半晌後,老黃頭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有些不情願的說道:“此事老夫隻得當仁不讓了。雖說有些不樂意,但誰讓老夫武功修為最高呢?是不是,顧小子?”


    正拚命搖槳的顧醒冷不丁地被戳了一下,連忙點頭稱是,“黃老前輩武功蓋世,定能一舉定乾坤。”


    老黃頭聞言放聲大笑,“少他娘的拍老夫馬屁,等到出去了,定要好生調教你小子。這般不長進,怕是要寒了老夫的心喲。”


    顧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若不是那一刀,或許已進階五階初品了。現在倒好,形同廢人,讓老前輩費心了。”沒想到這自嘲卻惹來老黃頭的當頭棒喝,“小娃娃年紀輕輕,就這般多愁善感,不是好事。你失去的,就要去討迴來。我一早看零陵那丫頭就知道不是好人,就是你這二愣子,喜歡的緊。”


    顧醒無言以對,他對零陵的心思,其實並沒有到喜歡的程度。隻不過一路行來相愛相殺罷了。而他心中,唯有高潛展,此時卻被鎖入後唐深宮中,不知春秋冬夏。但聊以安慰的是,潛展還活著,不是嗎?顧醒嘴角泛起一陣苦笑,手中的船槳又不自覺加快了幾分。而一直凝望那一尾銀白的易南星,卻在此時出言問道:“可曾瞧見那畜生?”


    老黃頭抬眼望去,搖頭說道:“不見了,是不是潛入深處,準備伏擊咋們?”


    可未等幾人猜出個大概,隻聽見遠處又傳來一聲慘叫,那名偷摸向岩壁的兵卒,沒有絲毫意外的飄在了暗河上,身體還在不住地掙紮。隻是這尾銀白有些戲耍之意,並不急著一口斃命,反倒是不斷地將他拱出水麵,又任由其重重跌落,如此往複,樂趣無窮。


    瞧見這一幕,易南星和老黃頭異口同聲道:“快走!”


    三名劃動船槳之人手上力道都不覺加重了幾分,蕩起的波紋讓遠處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兇魚,猛然轉過頭來。似乎許久未曾吃到新鮮血食,胃口還有些沒打開。便任由那具已經不成人形的兵卒在河麵上不斷撲騰,一轉身便鑽入河底,朝著幾人衝了過來。


    這下子可讓幾人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兇魚看似聞腥而動,卻是這般聰慧之物。若非如此,又怎會舍近求遠,勢必要讓這一眾膽敢冒犯它領地之人,全都葬身河底呢……


    眼看形勢已是危機萬分,易南星當機立斷朗聲道:“若是這畜生欺上前來,我便入水斷後,你們快快滑到機關處。待有來時便看準時機。黃兄,能不能辦到?”


    老黃頭有些不悅的噴著鼻息,“怎地,這般瞧不上老夫的手段?不用你出手,老夫自行搞定。”說著便起身一躍,跳到傾城夫人所在船上,打了個哈哈,“先打擾片刻,待出去後賠個不是。”


    這一句讓傾城夫人和易南星哭笑不得,倒是一旁的店小二,笑著說道:“那就全看老前輩的大展拳腳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尾銀白瞬息而至,撞向船尾的木槳。易南星眼疾手快,一把將船槳拽起,這才堪堪躲過了那蓄力一擊。似乎並未取得成效,那河中兇魚撲騰著猛拍水麵,濺起一陣水簾,又潛入河底,等待時機。


    顧醒和魏無忌兩人眼見身後沒了動靜,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直愣愣地盯著黑洞洞的水麵,卻是瞧出出任何異樣。隻聽見老黃頭一聲怒吼,腳下一用力,踩在船沿邊高高躍起,隨即朝著看似平靜的水麵一拳擊下。


    隻見一尾約莫九尺長的怪魚從水中躍起,張開血盆大口直直向著顧醒咬來。還未迴過神來,便被老黃頭一掌推倒在地,老黃頭蓄力為罡,一拳打在那怪魚宛如燈籠般大小的眼上。怪魚一陣吃痛,墜入河中消失不見。


    老黃頭如傳聞中的仙人落迴船上,二丫頭已是驚得目瞪口呆。這一手佛手西來,就算是不著調的外行瞧見,也得豎起大拇指連連叫好。可這一拳似乎更加激發了這條怪魚的兇性,三條小船之下開始蕩起漩渦。漩渦急轉而下,將這平靜河水猛灌入洞中。


    在巨大的吸力之下,船上眾人皆是站立不穩。眼看離機關處僅半丈之遙,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生出諸多事端。


    老黃頭眼見繼續糾纏下去不是辦法,便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找顧醒要來短刃,咬在口中,一縱身躍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中。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老黃頭的身影不過片刻功夫,便消失不見。


    但過了良久,卻仍舊不見他從水底鑽出,但那漩渦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傾城夫人當機立斷,超前指道:“瞧見兩邊的獸頭沒?機關就再此處。”顧醒和魏無忌聞言,立即瘋狂向前方劃去,動作之快已顧不上其他,更是憋著一股狠勁。易南星沉默片刻一咬牙,將船槳一分為二,兩手並用,朝著機關所在處劃去。


    待三條小船劃到機關處,水下才有咕嘟咕嘟的水泡冒出,老黃頭的頭猛然衝出水麵,帶著一抹殷紅。顧醒遠遠瞧見,連忙問道:“老黃頭,沒事吧?”老黃頭一擺手,正要開口,卻不曾想腳下一沉,又被拽了下去。


    傾城夫人眼中陰晴不定,思量再三當機立斷道;“顧醒左邊,陳浮生右邊,瞧見老黃頭冒頭,便將獸頭按下。聽明白了嗎?”


    顧醒和陳浮生齊齊點頭,朝著兩邊機關劃去。待到機關之下,才發現此處有台階而上,竟是早早做了準備。借著燈籠微弱的燭光,抬頭望去,瞧見森森寒光,曆久常新。


    老黃頭終於從水中脫困而出,連罵三聲“直娘賊”,便朝著三條小船方向拚命遊去。


    身後平靜的河麵下,又蕩起無數水花。老黃頭卻借著水流的衝力,一下子遊出老遠,眼看著將要擺脫那尾兇魚。可那尾銀白又浮出水麵,短暫停滯後便找準方向,又朝著老黃頭直衝而來。


    老黃頭心中一驚,暗罵一聲,“畜生,沒完沒了是吧?”可手上卻沒有絲毫停留,還不住朝著顧醒和陳浮生招手,“千萬別著急放,等老夫遊過去再說。”


    傾城夫人正注視著水中的一舉一動,眼見那尾銀白就要追上,便大手一揮道:“此時不放,更待何時!”


    陳浮生沒有轉身,卻出身吼道:“顧兄,我數一二三,就將獸頭按下。”顧醒自知老黃頭恐兇多吉少,但此時為難當前,卻是容不得他再有半點猶豫。快步走上階梯後,轉身道:“隻能如此了。”


    陳浮生抬起手按在獸頭上,聲如洪鍾,在這低下暗河中迴蕩不休。“一”!老黃頭眼見機關將落,還不忘罵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要害死老夫啊。”


    陳浮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隨即朗聲道:“二”!老黃頭此刻徹底傻眼了,莫非陳浮生這小子想要公報私仇?


    當陳浮生數到“三”的時候,老黃頭猛地紮入水底,眾人隻瞧見一尾銀白俯衝而來。頭頂前的機關應聲而落,將那兇魚紮了個透心涼。一股股殷紅升騰蕩漾開來,顧醒順著階梯跌坐在獸頭下,有些恍然若失。二丫頭更是放聲痛哭起來,似乎老黃頭已經葬身河底。


    陳浮生麵色有些難看,嘴唇發紫,不知是急火攻心,還是一時間用力過猛,慢慢走到船上,一時站立不穩,差點摔入水中。若不是涵姨眼疾手快,陳浮生早就成了落湯雞了。


    正在陳浮生呆坐的時候,身後開始冒出大片水花,眾人迴身瞧來,皆是一驚,不知是否是那兇魚,掙脫了束縛,又朝著眾人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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