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搖扇女子聽聞陳浮生言語,也不再繼續堅持,隻是輕輕搖頭歎了口氣,不知是在感慨過往,還是對不知的未來感到迷惘……


    那八名轎夫則立馬將大轎高高拋起,然後調轉了方向,人也互換了一下。這可把孤嘯山莊眾人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如此訓練有素之人,亂世之中本就稀少,還能這般默契,難得難得。


    羅休見此間事了,便催促著將領往前帶路,許是剛才耽擱了太長時間,那名將領心急火燎地往前跑去。墨野和白琊則落在了八抬大轎之後,亦然一黑一白兩名保鏢。而冥尊依舊斷後,不時地往後張望,警惕著後方突然出現的威脅。


    老黃頭抱著顧醒走在八抬大轎旁,瞧著路旁紋絲未動的馬車,突然賤兮兮地笑道:“浮生啊,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未等老黃頭說完,轎中公子便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便隨著難以抑製的咳嗽聲,語調輕鬆地說道:“前輩是想捎帶搭個車?談不上相求,隨意便是。”


    可另一邊的搖扇女子聞言又開始陰陽怪氣起來,“倚老賣老,這點路都走不下來,還一副江湖前輩,世外高人的模樣,我看就是個老乞丐,叫花子……”


    老黃頭強忍下心中的怒意,對著轎中公子朗聲道:“承浮生的情,老夫記下了。”


    這也怪不得老黃頭拉下臉來求人,此時荒郊野嶺,兵荒馬亂,本就四下難得尋覓一處歇腳之地。他們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早已疲憊不堪。又被剛才之事襲擾,此時早已口幹舌燥,昏昏欲睡。而懷中顧醒,更是慘不忍睹。


    若還這麽抱著,恐怕沒等到淬鴉穀,顧小子就一命嗚唿了。還有那二丫頭,小小年紀就一路波折,此時老黃頭低頭瞧去,那腳上的一雙草鞋早已磨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就那麽掛在腳上,和之前結的疤貼在一起,讓二丫頭看著更顯可憐。


    既然落日峰家主應允,老黃頭也不再猶豫,抱起顧醒後又朝著二丫頭唿了一嗓子,就朝著那黑衣人的馬車走了過去。


    那黑衣人對老黃頭的到來置若罔聞,將他當成了空氣。老黃頭走到馬車邊,輕輕將顧醒塞了進去後,才非常刻意地拍了拍馬頭,順了順鬃毛,語氣生硬地搭話道:“易兄受累。”


    那端坐於馬車之上的黑衣人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也不答話。隻是將手中的長鞭高高舉起,在頭頂搖了那麽一下子,落在臉匹良駒的臀上。


    那兩匹良駒正在吃草,突然受驚正要起蹄,卻被黑衣人拽緊了韁繩,隻能偃旗息鼓,默默轉身跟在了八抬大轎後麵。


    老黃頭吃了閉門羹,也不惱怒,默默退迴到八抬大轎旁邊,將頭湊到轎旁小聲問道:“易南星,為何變成了這樣啊?”


    轎中人聞言陷入了沉默,並未立即迴答,似乎在斟酌言語。反倒是另一邊的搖扇女子有些不悅,“你個糟老頭子,問東問西的,有完沒完?”


    老黃頭被這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戳,已是有些憋不住,正要發火卻被轎中人出言打斷,“前輩別跟涵姨一般見識,至於易叔,家爺走後便仿佛換了個人,越發沉默寡言了,前輩莫往心裏去。”


    “不會,不會,隨口一問。”老黃頭嘴上如此說著,但心裏卻有了一種奇怪的念頭,“這易南星與他也算是舊識,隻是多年前便隨著陳無情退隱落日峰。就算主家身死,也不至於悲痛欲絕這麽多年,定然有難以言說的隱憂。更讓人奇怪的是,他們這一行人實在太過奇怪,還有浮生的病。莫非……”


    老黃頭似乎想到了什麽,卻不再繼續深思下去,隻是帶有深意地望了望那駕車的黑衣人,又收迴了視線,目視前方,不再言語。


    那駕車的黑衣人將老黃頭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卻沒有任何表情動作,似乎將他當做一個陌生人看待。或許相隔多年,人與人之間就會逐漸陌生,直至完全淡忘……


    走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天色已破曉,初陽的光輝灑下大地。這一隊看似極其突兀的“走商隊伍”,一路上竟然沒瞧見一個人,讓走在最前方的羅休越發奇怪。


    而那領路的將領則是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隻是不自覺地加快著腳程,希望能快一點到達目的地。


    當眾人走出官道,來到一條分岔路口的時候,原本此處佇立的界碑,不知為何被人用利器斜著斬斷,隻餘下一個飽經風霜的“鎮”字。羅休遠遠瞧見便止步不前,而那名將領則是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一下子跪在界碑前泣不成聲。


    羅休幾次想要上前伸出手去安慰,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隻能默默站在原地。其身後的馬車、八抬大轎和眾人也紛紛停步,似乎這一刻的淒涼,讓眾人感同身受。


    當那名將領逐漸停止了啜泣慢慢扶著界碑站起身,他努力壓抑著此時心中難以宣泄的悲涼,抬起手顫巍巍地指著不遠處瞧不真切的一處城門說道:“再走幾裏路,就到了。”


    這一次開口的不是羅休,而是那一直居於轎中從未露麵的陳浮生,隻聽他在一陣猛烈咳嗽聲後,語調凝重地說道:“小心些,此處的血腥味,太濃!”


    這些江湖人又怎會不知,隻是剛踏足此地,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而已。老黃頭板著臉走到界碑旁,抬手按在那被利刃斬斷的碑麵斷口處,良久後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斬龍刀!”


    那將領聞言一驚,“前輩可是瞧錯了?我等鎮屬之地,怎會有這等高階兵刃?”


    羅休此時半蹲在界碑旁,未挪眼卻也接口說道:“老黃頭說的沒錯,這裏恐怕並非鎮屬叛亂那麽簡單,我們還是速速前去一探究竟。”


    羅休說完便搶先一步朝那將領遙指之處疾奔而去,身形幾個閃動後便消失不見。此時本應目之極遠,卻看不分明。酷夏之季下,卻彌漫起一陣陣冬時才有的白霧,將眾人包裹其中。


    而羅休這一去卻遲遲沒有折返,仿佛被白霧吞噬了一樣,屍骨無存。


    許是這白霧來的太過奇怪,轎中陳浮生又開始猛烈地咳嗽,然後便輕聲道出兩字,“落轎。”此時眾人已經圍在了馬車和大轎周圍,而那名將領也在這短短一瞬後,消失不見。


    那名搖扇女子此時已經有些忐忑,不似之前那般淡定,嘴中叫嚷著一些神神叨叨的言語,“這定是冤魂索命,百日撞鬼啊。我早說不要來了,現在可好,前方無路,後退無門……”


    老黃頭此時正眯著眼睛注視著前方,似乎能看穿一切。但聞聽搖扇女子的言語,不禁不悅起來,“你這頭發長見識短的鄉野村婦,還不趕緊閉嘴!”


    被喚做“涵姨”的搖扇女子本有些戰戰兢兢,可聽到老黃頭如此辱罵於她,立馬換了一副兇神惡煞地嘴臉,將此前的擔驚受怕,楚楚可憐的模樣拋諸腦後。


    快步走到老黃頭身前,指著他有些泛紅的鼻頭咒罵道:“你個老不死的,就是你這災星招來的是非。如果真如我說,那就將你丟進去,保我們平安。”


    搖扇女子話音剛落,老黃頭身後白霧便開始浮動,速度越來越快,一下子就將他給吸了進去。


    這一幕將搖扇女子嚇得不清,她哪裏還顧得上那死老頭的死活,連忙跑到轎旁緊緊抓住轎沿,帶著哭腔說道:“我就隨口一說,哪裏知道那老頭,那老頭就沒了。”


    轎中人聞言輕聲歎了口氣,並未有任何言語。反倒了墨野和白琊走到搖扇女子身邊,開口寬慰道:“黃老前輩武功高深,吉人天象,不會有事的。”


    可未等那搖扇女子緩過勁來,便覺著有人從其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望著身前的白琊和墨野,兩人的表情皆是不可思議地震驚。


    搖扇女子看著眼前兩人的神情,覺得後背發涼。但人往往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她慢慢轉頭往後看去,不看還沒什麽,這一看可就把她半條命給奪了去。


    在搖扇女子身後,正是剛才消失在白霧之中的老黃頭,隻是此時的他披頭散發,還將半截舌頭吐露在外,雙眼翻著眼白,正將一隻手搭在搖扇女子肩頭,賤兮兮地笑著。


    那搖扇女子發出一聲驚唿後,便身子一軟昏死過去。白琊和墨野瞧見此景,連忙上前將女子扶住,按著“人中”,免得她背過氣去。


    就這麽一折騰,那白霧不再濃鬱,漸漸散去,眾人才心中稍安。剛才消失的將領和羅休此時也走了迴來,瞧見披頭散發的老黃頭和那倒在地上昏迷不想的搖扇女子,不解問道:“發生了何事?”


    老黃頭整了整亂發,將頭扭到一邊一言不發。


    反倒是那一直在轎中的陳浮生,輕笑了幾聲開口說道:“前輩啊,你這一手可把‘涵姨’嚇得不輕啊。”說完又止不住笑出聲來。


    羅休和將領依舊一頭霧水,他們二人剛才被突起的白霧所迷,對發生的一切一概不知。這一幕讓本還想故作高深的老黃頭再也繃不住,噗呲一聲,望著那還被白琊抱在懷裏昏迷不醒的搖扇女子,笑出聲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亂唐詭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髣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髣唯並收藏亂唐詭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