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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洛陽城中王爺府內,憶楚使節項遷和那兩名被明月樓“偷偷”送來的女子圍坐在一處五尺見方房舍內,相對無言。這處房舍並無出奇之處,但因密不透風,百日見還需點燭,反倒會有幾個奇怪。


    隻是這兩名佳人在前,憶楚使節的麵容卻瞧不出一絲喜色,反倒因為過於焦慮,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滄桑。


    記得來時正值春暖花開,此時卻已複年別盛夏,可還屈身王府不得出,自然心中焦急。尤其是從兩名憶楚細作口中得知,那名早早派往龍首郡的細作已背棄故國身死,更覺重見天日無望。


    而昨日間從買通的家仆那聽聞,洛陽城破,戰火已起,便覺著等來了千載難逢的機會,想要突圍而出。此時三人便聚在一起商議,看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憶楚使節扳著手指算了算,已有年許未傳遞消息了。本以為入王爺府不過數日就能動身離開,卻被李閆韻強行扣下,才一路軟禁至今。


    這一切實則皆因那“獸骨秘藏”,可偏偏他們手中的那一根乃是贗品,所以才惹得李閆韻勃然大怒。可李閆韻卻並未對項遷用強,而是以上賓之禮相待,直到今日。


    三人中一名年紀最小,眼神最魅的女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緩步挪移到了牆邊,貼耳上牆想要一探究竟。可讓她詫異的是,本該在這個時辰來送食的仆從,卻並沒有按時出現,無人牆外也是一片靜悄悄,似乎空無一人。


    另一名女子眉眼與這麽起身的女子有那麽幾分相似,可卻更顯成熟,冷傲的臉上已有了些許歲月的痕跡,隻聽她冷冷說道:“思煙,可有何發現?”


    那名嬌容嫵媚的女子轉過頭來,收斂起神情無奈地搖了搖頭,顯然對牆外之事一無所知。冷若冰霜的女子本想開口再說些什麽,卻被對麵坐著的項遷抬手製止,“稍安勿躁,花了銀錢總得再費些心思。”


    話音剛落,牆外便傳來一人錘擊之聲,“兩短三長”正是這三名憶楚細作與王府被其收買的仆從之間的暗號。


    三人聞聽敲擊聲皆是為之一振,但隨之而來的是心中的疑惑和恐慌。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是之前的布局被識破,那這一切將是怎樣的結果,不用說也都很明白。


    那名被喚做“思煙”的女子朝著另外兩人望了一眼,便拔出袖中短劍躡手躡腳地走到發出響聲的牆邊,輕聲問道:“何事?可是飯食送來了?”這話語本是稀疏平常,可這聲音卻是千嬌百媚,有著讓男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牆外敲擊之人顯然對此女著迷已久,立馬迴道:“除了飯食,還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言語中的歡喜已掩飾不住,許是為了跟牆內女子邀功,已開始使勁挪動牆上的暗格機關。


    項遷依舊紋絲未動,倒是朝另一名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名女子也從袖中摸出一個物件,卻不是短劍,而是一根細若不見的銀針。隻是這根銀針比尋常看病救人的銀針更長更細,似乎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出其不意。


    那牆外男子終於推開了暗格機關,已是滿頭大汗。可第一眼瞧見那千嬌百媚的女子時,依舊強打起精神頭,一副還能拖牛拽虎的模樣,看的那女子掩麵嬌笑。


    這一笑可把這來人看得有些癡了,竟是忘了將手中食盒遞過去。隻是嘴角有哈喇子流了出來,滴到了衣衫上都忘了擦拭。


    那千嬌百媚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厭惡神色,卻依舊一把搶過那仆從手中的食盒,並招唿他進來坐坐。那送飯的仆從哪裏有過這等待遇,立馬屁顛屁顛地往裏鑽。


    可當他剛探進半個身子,還沒來得及伸手抓住那女子輕薄如紗的衣袖,就被隱匿在一旁的另一名女子用手中銀針紮在了脖頸中間處,頓時身體僵在當場,動彈不得。


    此時那被喚做“思煙”的女子還未收斂神色,依舊在那仆從身前左搖右晃,似乎好久未能如此行事,有些意猶未盡。可那仆從被銀針點穴後,雖有幾分懼意,但還是色心不改,下身竟然慢悠悠地支棱起來,讓另一名女子惱怒異常。


    正要動手之際,那一直端坐,巍然不動的項遷拍了拍手,抖了抖袍袖站起身,竟是比那名仆從高出兩個頭來,他神情凝重地走到仆從身邊,壓低嗓音問道:“是何好消息,且說予我聽聽。”


    那名色迷心竅的仆從這才瞧清楚,這房舍中竟還有一名男子,這男子髯須怒容,顯然絕非尋常之輩。再細瞧其他兩名女子對此人的態度,皆是恭敬異常,身份高下立見。


    這名送飯食的仆從雖然不通武功,不知江湖,可卻深蘊廟堂之道,也不顧上下身的尷尬,慌忙說道:“小人隻是來送飯食的,若是有何開罪之處,還望官爺見諒。”


    項遷顯然沒有太多耐心,向前一步一把扯住那名仆從的領口,厲聲喝道:“什麽好消息?速速說來。”


    那仆從雖是身體不能動彈,可被這麽一聲暴喝,兩股之間也有些不受控製,竟是尿了褲子。這一幕被不遠處的思煙瞧了去,又是一陣掩麵嬌笑。


    仆從此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也顧不得兩股間的濕潤,語氣怯懦地說道:“迴稟官爺,這洛陽城中突逢大難,王府此時戒備鬆散,正是逃離此處的好機會。”


    “逃離此處?你受何人指使?為何要來慫恿我等離開,意欲何為?”項遷聞言心中一沉,厲聲喝道。


    那仆從道出這些話,臉上神情反倒緩和許多,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樣繼續說道:“小人不過覬覦那位姑娘美色,此前又從其他送飯食的人口中聽聞幾位被軟禁在此,便趁著今天這個機會,來傳遞消息,不求別的,隻求那位姑娘能多瞧上小人一眼,便心滿意足了。”


    項遷聞言心中一過,手上動作也鬆了幾分,朝著身後思煙使了個眼色,思煙便立即心領神會來到近前,盯著那仆從笑著說道:“小哥,讓奴家看哪裏啊?”


    那仆從聞言欣喜若狂,可未等開口,思煙手中的短劍已經插入他的咽喉,連同劍柄也沒入不見。


    待做完這一切後,思煙才往後連跳三步,站定後急切問道:“此人的話,可能信?”


    項遷並未迴答,那名手持銀針的女子此時已將銀針收迴袖中,語調依舊冷若寒冰,“不管真假,一試便知。”那名女子再次抽出銀針擱在飯食裏,銀針表麵並未出現黑色,讓三人心中皆是一鬆。


    若是如此,那此人的話語,到可信上幾分。但從這裏走出去,便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項遷心中打定主意,率先走了出去。時過年許未見天日,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來人雖不是收買之人,但結果也是一樣,並無不同。項遷伸了個懶腰,朝著房舍內招了招手,另外兩名女子便魚貫而出,隻剩那名色欲熏心的仆從,已氣絕當場。


    三人順著此處牆根前行,一路上竟沒遇上一人,順利地溜了出去。這異乎尋常的情況讓三人皆是心中疑惑,但此時既然已逃離王府,自然沒有再迴去的道理。三人一合計,還是先行離開洛陽,前往憶楚在後唐的暗樁處再從長計議。


    既然後唐已亂,那正是憶楚出兵南下的好時機。待脫離危險後,便將這消息傳迴憶楚,屆時又是大功一件。項遷心中如此想著,可他並不知道,另外兩名女子眼神對望後互相點了點頭,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但此時兩人並未有所動作,似乎還在猶豫在哪裏動手。


    當三人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後,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從暗處走了出來,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笑容。可這笑容並未持續多久,隻是短暫停留後便消失不見。似乎這名男子並不愛笑,這不過是他抒發情緒的一種方式。


    男子拍了拍手,兩名仆從模樣的男子從另一處快步走了出來,抱拳道:“鬱將軍有何吩咐?”


    “跟上這三人,非必要情況不可動手,有任何問題及時來報。”這名將軍正是跟第五疾一道迴洛陽時失蹤的鬱天風,可不知的是,為何他會在此,還被洛陽城防軍喚做“鬱將軍”。


    待那兩人領命而去後,鬱天風再次恢複了平靜的神情,從懷中摸出一枚火折子,將王爺府中各處點燃,揚長而去。


    不知他這樣做的目的為何,但可以預見,這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或者說,是那一位在這場亂戰中得勝之人,國主李存勖的特意安排。因為這一切本來就是一場“洛陽棋局”,隻是誰是棋子,誰是棄子早已注定,由不得自己……


    這三名憶楚細作逃離王府,正好給李閆韻之死提供了一個推不掉抹不開的理由,也未李存勖殺人劃上了圓滿的句號。可惜,顧醒並不知道,第五疾和鬱天風也是李存勖一手安排,而這一手“螳螂捕蟬”背後,還有納蘭的“黃雀在後”。


    隻是這一切都在納蘭的掌握之中,這一盤“洛陽棋局”,最終執棋者,隻有納蘭一人。那些皆以為然的局中人,不過都是納蘭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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