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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存勖隻是這麽盯著李長風,眼神中滿是不真實的真摯,瞧得李長風毛骨悚然。不禁心中暗道,“李存勖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變得如此冷血無情?就連同胞兄弟都不放過!”


    李存勖卻並未理會李長風的驚駭模樣,隻是淡淡說道:“亞父,我們還有諸多事務需處理,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李思源等人就該按奈不住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長風之人才恍然大悟,李存勖所擔心的,還是他以國主之名強行派遣戍邊的其餘十一名“兄弟”。彼時李克用麾下“十三太保”,如今已有一人殞命。若說李閆韻與其餘人等沒有聯係,恐怕連三歲小兒都不會相信。


    隻是,希望消息傳的慢一些。他再次現世,自然心境比以往多了些許計較,既然能攀附李存勖,暫時就幫襯著他也好,其他事宜,皆可走著瞧……


    …………


    洛陽城,霞雀道,青樓中。


    一眾孤嘯山莊之人,正圍著昏迷不醒的顧醒一籌莫展。那名為零陵的天獄司小姑娘的一劍,不偏不倚刺中顧醒後心命門,雖然暫時被護住了心脈不至身死,但絕非長久之計。


    此時洛陽城中危機四伏,若不能快快離開,恐怕會引來更多禍端。他們決計不會相信,李存勖和納蘭會輕易的放過他們。若是還抱有這等天真的想法,無疑是在與虎謀皮。


    而孤嘯山莊與明月樓之間本就脆弱不堪的盟約,在納蘭決意出手的那一刻,便也土崩瓦解。


    實則兩方皆打著不為人知的算盤,隻是納蘭識時務並未就此斬殺李存勖。或許他並無必殺的把握,亦或是顧及李長風,或者其他理由,讓他沒有來得及,或是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


    反倒將孤嘯山莊一眾死士全都坑殺在內宮之中……


    想來再過幾日孤嘯山莊內便將得到消息,屆時後周大軍壓境,李存勖若是惱怒,跟加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到那時廟堂和江湖同時追殺,恐怕還未走出洛陽城三十裏地,就地埋骨黃沙,染血劍下了。


    隻是當前緊要的是顧醒的小命,就連冥尊也是一籌莫展。若是尋常劍傷也就罷了,可顧醒體內分明還有兩個其他氣息在瘋狂扭轉,讓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經脈越發不堪重負。


    而顧醒也在如此紛亂的氣息下,變得更加虛弱不堪。


    羅休終於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憂慮,湊到顧醒近前,一把按在顧醒手腕上,閉目冥思起來。而其餘冥尊和白琊則互望一眼,雖不解其意,但卻並未上前阻止。


    唯有墨野依靠窗邊,瞧著此時長街上的一舉一動,心中憂慮未顯,但卻越發焦急。


    白琊雖未上前,卻從墨野背影中瞧出了些端倪,欲言又止。這是兩人多年來為數不多的近在咫尺,卻依舊如相隔天涯般難以接近。


    白琊最終還是扭過頭來,不再看向墨野。羅休已經收迴了手站起來,低垂著眉,雙手使勁互相揉搓著,臉上也開始浮現些陰晴不定的麵色。冥尊自然瞧出了不對勁,連忙問道:“可是有了迴天之術?”


    就連冥尊都用“迴天之術”來斷定此時顧醒的情況,可見顧醒已到生死一線之間。


    羅休猶豫了片刻後,終於停止了雙手間的動作,抬頭環視眾人後,才一副凝重神色的說道:“辦法不是沒有,但此時又去哪裏尋那靈藥呢?”


    “是何靈藥?”墨野和白琊異口同聲的問出這一句,兩人皆是麵露尷尬神色,又紛紛沉默了下去。


    冥尊上前瞧著顧醒,語調嘶啞的問道:“快快說來。”


    羅休長歎一聲,使勁一跺腳,走到桌案旁尋了一張矮凳坐下,才急切地說道:“迴陽丹。”


    “那不是傳說之中的靈藥嗎?此時該去哪裏尋覓?豈非癡人說夢?”冥尊臉色已有些惱怒,嘶啞嗓音不覺壓低了幾分。


    羅休有些無奈地聳聳肩,便再不發一言。要知道,他對顧醒也算是從小看到大,說沒有感情那定然有假,此時若是眼睜睜看著他死去,那決計做不出來。可此時這種情況,就算神仙來了,也是迴天乏術。


    如此道出心中最後的一線希望後,羅休整個人如被人用洪鍾在耳畔重擊,精神突然有些飄忽,不知是因為急火攻心還是奔襲打鬥了一夜,已是有些支撐不住。他來洛陽前才舊傷初愈,本就有些力不從心,此時稍微緩和下來,便覺一陣困意湧上心頭。


    一隻厚實的手掌搭在了羅休肩膀上,一股暖流直透心脾,讓他精神為之一振。隨即就聽見墨野冷靜且決絕的嗓音,“我知何處有此物,去去就迴。”


    冥尊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顧慮地說道:“一個時辰後,我們在此匯合,若是不能歸來,那就孤嘯山莊再見。你且保重,一切拜托。”


    墨野鄭重的點了點頭,他此時心中唯有一股念頭,那就是將顧醒救迴來。這小子雖是不那麽開竅的一個愣頭小子,但這些年來一直喚他一聲“墨師”,又怎能狠下心見死不救?


    而他本應脫離孤嘯山莊的掌控,此時卻又不得不深陷其中。而他已與納蘭一刀兩斷,此時折返,無異於再入虎口。隻是他要賭,賭那萬分之一的機會。若是成了,那顧醒生而有望。


    墨野起身走向窗邊,掀開窗戶一角往外瞥了一眼,此時天色漸晚,若是尋常長街上應是熙熙攘攘,可如今已黯然凋零,唯有時遠時近的行軍腳步聲迴蕩其間,久久不休。


    白琊終究還是放不下,在墨野要翻窗而出的當口,踉踉蹌蹌地跑到近前,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墨野,泣不成聲。


    羅休和冥尊皆是默契轉頭,凝望顧醒,眼神中分明多了幾分溫柔。在這為難之際,白琊終於破開心結,也算是聊以安慰的一出溫情。


    墨野微微一怔,身體明顯僵直在那裏,一時間不知該不該掙脫佳人的懷抱。他與白琊之間並無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曾那麽地喜歡身後的女子,如那青山間的流雲,縈繞其間終年不散。


    可奈何,世事無常,造化弄人,白琊遠走洛陽,與他天各一方。自此兩人不得再相見,若是有違此事,彼時身死之時。孤嘯莊主的箴言警語依舊在耳邊迴蕩,未等墨野掙脫,白琊已默默鬆開了緊閉的臂膀,溫柔地說道:“等你……”


    墨野並未迴頭,而是迅速翻身越窗而去,白琊連忙追到窗邊,瞧著那矯健的身姿在長街上下起落,最終消失在夕陽餘暉盡頭……


    羅休此時才直起身伸了個懶腰,又坐迴了桌案旁的矮凳上,端起一隻茶盞,瞧著上麵的鴛鴦戲水圖,意有所指的說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白琊並未理會羅休的不合時宜,卻是慢慢關上了窗戶,幽幽歎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冥尊聞聽兩人言語,破天荒的沒有出言斥責,這兩人這般不合時宜的感慨,在此時卻讓這凝重的氣氛緩和了幾分。也許,冥尊也想起了過往,和他心中的那名女子,一道縱情江湖,相守相伴……


    隻是那名女子已然身死魂消,他唯有將所有寄托孤注一擲,壓在顧醒身上,或許女子泉下有知,能有些許安慰。


    白琊就這麽佇立在窗邊不肯再挪動一步,而羅休也這般沉默不語。而冥尊則是一直注視在臥榻上昏迷不醒的顧醒,神情凝重。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三人皆是嚇了一跳。隨著那如黃土之上拉扯破牛車的嗓音響起,三人才心中稍安。剛才幾人逃出內宮來到四聖牌坊處時,隻顧著遣走冷姓少年,帶著顧醒趕迴霞雀道,卻將最大的功臣老黃頭給忘的一幹二淨。


    過了許久才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老黃頭,在敲過門後依靠在圍欄上,咿咿呀呀地說道:“你們幾個小娃娃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是要作甚?”


    未等羅休起身開門,老黃頭已搶先一步推開房門,注視著此間三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瞧著他有些泛紅的老臉,許是剛才又跑去酒窖裏偷了幾壇子酒喝,才會搞成這般模樣。


    白琊正欲斥責老黃頭的荒唐行徑,被冥尊抬手製止。隨即冥尊抱拳說道:“一路趕來還未向前輩道一句感謝,是晚輩們失禮了。”


    老黃頭斜眼瞧著三人,打了個酒嗝,又用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樣說道:“你們剛才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別在老夫麵前這般婆婆媽媽。剛才老夫已將周遭的威脅全部清理幹淨,等墨野那小子迴來,我們就突圍出城,免得二丫頭等著急了。”


    羅休聞言立馬起身問道:“那顧醒的傷勢,前輩可能救治?”


    “自然是有,但當下隻能延緩,卻不能讓他痊愈。那小姑娘下手忒狠,若不是偏了半寸,恐怕爾等就隻能給顧小子收屍了。”老黃頭說到此處,又嘖嘖兩聲,一副覺著顧醒大難不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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