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諾華,這隻在隻言片語中曾出現的名字,似乎越來越清晰。顧醒素未謀麵的阿娘,就這麽深深烙印在這些江湖和廟堂之人心中。


    冥尊抬手扶了扶麵具,並未有任何言語之意,隻是順著納蘭遠去的方向,似有一聲歎息。這一刻,冥尊是否想起了過往,想起了那曾經難以磨滅的記憶。


    白琊本想再說些什麽,可話還未出口顧醒已開始向前走去,越走越快,心中有一團火焰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冥尊沒有片刻猶豫,跟著顧醒的腳步追了上去,白琊並未隨行,而是轉身望向那一眾東倒西歪的禁軍兵士,嘴角流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這一眾禁軍兵士也是泱泱後唐百裏挑一的佼佼者,可在剛才那一場高手對決中,卻是這麽不堪一擊。


    白琊抽出腰佩軟劍,腳踏七星罡步,開始了洛凡絕塵的“舞蹈”。


    那一眾禁軍兵士中,有的還在嚐試著起身,有的還呆坐在地茫然不知,有的使勁搖了搖頭,努力想恢複清醒。可還未看清來人,便覺眼前一花,咽喉處綻放朵朵“血蓮”,再次癱軟在地。


    一旁其餘兵士眼見此景,再也顧不得什麽軍令,紛紛抽出腰佩樸刀,向著來人胡亂揮砍起來。白琊扯了扯嘴角,腳步更加輕柔,身形婉轉如九天霞光,在這一眾禁軍中來迴穿梭。


    不知是白琊的身形過於鬼魅,還是剛才被高手對決衝擊,這一眾禁軍幾乎沒有做出任何抵抗,便紛紛交代了性命。


    這一眾禁軍本應護衛在內宮之中,捍衛國主皇室的安危,可偏偏卻出現在這裏,遇上了他們不該遇上的敵人。若是能戍邊沙場,或許便不會死的這般窩囊,這般無人問津。


    當白琊的軟劍劃過最後一個禁軍兵士的咽喉,她有些感慨地自語道:“人生在世,無可奈何……”說完抖了抖軟劍上沾染的殷紅,收劍入腰鞘。


    白琊收拾完這一切,立即向著冥尊和顧醒兩人方向奔去。而那兩人,此刻已在赤龍道外,遙望著此時正在進行的亂戰,一籌莫展。


    納蘭先行一步退迴了赤龍道外,身上多了幾道傷痕,顯得格外突兀。李存勖並未表現出任何關切之意,倒是那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風正揚,來了興致。


    納蘭卻沒有任何理睬的打算,向前走了幾步,對著此時彎著腰,對著眾人虎視眈眈的黑袍老者說道:“定要一戰?”


    無量城棄徒,變成了如今無量城最後的希望,怎麽說來都覺著是一種諷刺。可偏偏入了洛陽,便沒有退卻的道理,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成功便成仁。


    鳩摩並未瞧見高承英的令箭,也未聽到唿嘯而來的馬蹄聲,他此時已然知曉,這一眾人之間,有太多瓜葛,糾纏不清。可他們既然來此,便是妄圖孤注一擲,解決眼前的麻煩。


    而那個麻煩,便是自己。


    鳩摩輕蔑地笑了笑,許是想通了其中緣由,有些釋然。可聽到納蘭的言語,還是有些惱怒,事已至此,若是還要轉圜的餘地,那便真的有些太過兒戲了。


    這是身死相搏的對決,也是顛覆後唐的大好時機,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理由能夠阻止他。隻有毫無顧忌的摧毀這一切,才能安撫這些躁動的靈魂。


    鳩摩也往前走了幾步,夕陽的餘暉灑在長街上,有了幾分夏日落寞的光景。隨著鳩摩停下腳步,沙啞的聲音也隨之出口,“無需多言!”


    抬手!落下!風起!嘶鳴!


    鳩摩幹涸的雙唇開始不住冒出晦澀的言語,在其身後的一眾黑甲鐵屍,蠢蠢欲動。當鳩摩默默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擁抱天空時,耳畔傳來山唿海嘯的嘶鳴聲,將漸漸微涼的晚風淹沒。


    風正揚的注意力原本放在納蘭身上,對即將到來的危機置若罔聞。但當那一眾黑甲鐵屍蜂擁而至,風正揚才收迴了視線,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可否力敵?”


    李存勖早已萌生退意,納蘭也沒有一人力抗千軍的打算,兩人連退數步後,轉身向著後方大踏步逃去。


    風正揚輕蔑地啐了口唾沫,一手拉住零陵,一手抓起冷姓少年,也如兩人一般,落荒而逃。


    三人的舉動被鳩摩看在眼裏,卻沒有任何鄙夷,反倒生出了一絲憂慮,“這兩人走的如此幹脆利落,莫不是要將自己引出此處,好來一出一網打盡?”


    但此時若是還這般瞻前顧後,這多年的謀劃恐怕就將付諸東流。鳩摩不再猶豫,雙唇中蹦出的晦澀言語越來越快,也跟著這一眾黑甲兵士向著前奔去。


    納蘭和李存勖一前一後,沒有任何猶豫地向著內宮方向疾奔而去。兩人一路沒有任何交流,反倒有些心照不宣。


    而在兩人身後的風正揚,瞧著兩人的背影有些惱怒,“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愚蠢至極!”


    冷萬章沒聽出話中所指,有些奇怪的問道:“風前輩可是在說自己有些不自量力?”


    風正揚聞言手臂一鬆,將冷萬章拋了出去,後者突然失了重心,狠狠摔在一旁溝渠中,有些狼狽。但身後一眾黑甲鐵屍如狼似虎,冷萬章自然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爬起,顧不上渾身衣衫濕透,跟了上去。


    此時零陵才從旁伸出半個腦袋,有些無奈地說道:“你這麽個榆木腦袋,是如何活到這麽大的啊?”


    冷萬章這才恍然,無奈摸摸頭,顧不上言語,隻能匆忙逃命。


    身後的黑甲鐵屍不再如剛才城外一般井然有序,而是如久未進食的惡犬豺狼,開始毫無顧忌的衝咬而來。


    冷萬章時不時迴頭,便能瞧見那一眾黑甲鐵屍嘴角泛著淡綠唾液,原本寬大的街道,已被擠的水泄不通。那些飽經風霜雨雪的建築,被那些“怪物”就這麽橫衝直撞,隻剩下殘簷斷壁。


    冷萬章萬萬沒想到,這一眾黑甲兵士戰力如此驚人。更令他有些錯愕的是,就連國主李存勖、納蘭之流,也隻有倉皇逃命的份。


    但他不知的是,佯裝撤退其實也是李存勖計劃的一部分。


    這位高高在上的後唐國主,自然深蘊此道,為了盡全力拖延,等援軍到來,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納蘭卻是心如止水,但他亦有自己的打算。當李存勖迴到內宮之中,才是一切真正的開始……


    不久前他對冥尊說的那句話,其實意有所指,因為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當李存勖和納蘭一前一後來到內宮門外,原本空蕩蕩的宮牆外,已有一隊披甲兵士持戟待命。


    還有一名身披明光甲的武將,坐於黑鬃烈馬上,見到李存勖連忙下馬跪安道:“末將馳援不及,還望國主恕罪。”


    李存勖眼中閃過一絲顧慮,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說話,並快步向著內宮宮門走去。


    當臨近宮門時,那一眾駐軍並未讓出道來,反倒對這名後唐國主視而不見。林將軍眼見此景,連忙嗬退眾人,抱拳見禮,顯得有些惶恐。


    此時李存勖才開口說道:“林將軍能在此為難之際馳援,乃我後唐之幸。”隻是當李存勖踏過內宮宮門的一瞬,他眼角閃過一抹厲色,對這名駐防將軍,已有了成見。


    納蘭也隨之而上,毫無意外地被駐軍擋在了門外。李存勖並未停步,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放行。此處安危,就有勞林將軍了。”


    那名身披明光甲的林將軍,生的虎背熊腰,腰佩七星九環刀,頭戴明光盔,臉上有著一條從眉骨劃到嘴角的疤痕,似在昭示著他的赫赫戰功。


    他聽到了李存勖的吩咐,沒有半點猶豫便讓出了一條道,到對這名白衣男子卻沒有半點好感。待納蘭走後,更是用極其怨毒的目光注視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隨後又恢複如初。


    這位林將軍,其實早已心有所棲。


    他忠於後唐,卻並非忠於國主李存勖。他本意等待那人的令示,可誰知這李存勖如此不堪一擊,居然向他求援。要知道,從未有駐防軍入城的先例,若非萬不得已,怎能如此膽大妄為。


    這跟與虎謀皮有何區別?


    更何況,駐防軍一直在李閆韻麾下,李存勖怎會不知?此時種種,已是昭然若揭。


    那一直按兵不動的李閆韻,此時並沒有繼續蟄伏在王府等待時機,而是帶上了親衛率先一步走入內宮,等待李存勖的歸來。


    內宮大門轟然關閉,林將軍快步走到黑鬃烈馬身邊,輕輕拍了拍有些焦躁的坐騎,抬頭仰望天空。


    此時的晚霞已經逐漸西去,亦如月升之前的唏噓。他這一生戎馬,本以為就此安穩餘生,沒想到還能有逐鹿天下的機會,怎不叫他熱血沸騰。


    這是李存勖不能給予他的宿命,而李閆韻卻直截了當的講了出來。他的宏圖壯誌乃是馬踏九淵,而非偏安一隅,安於現狀。


    若是一方君王失了壯誌,跟個江湖門派又有何區別?不過都是居於一處,夜夜笙歌。


    但李存勖並未喪失鬥誌,而是在下一盤“洛陽棋局”。他深知自己身邊虎狼環伺,若是貿然出兵必然被人斷其後路,所以在鏟除那功高蓋主的顧閆勳後,便蟄伏不前,等待著今天。


    此時九淵群雄並起,風雲變幻,後周、憶楚表麵稱臣,背地裏卻是動作不斷。此時外邦滋擾頻頻,內亂四起,若不能快刀斬亂麻,必然貽害無窮。


    但這些終究無法說予外人聽,這或許便是君王的寂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亂唐詭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顧髣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顧髣唯並收藏亂唐詭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