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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顧醒開口,葛老已經把玩著手中短刃,慢悠悠在高雲伯身邊踱步,看著興致正濃。顧醒扶著賈鴻道,隻覺著心中一陣酸楚,卻無法再說出一句話。


    高雲伯瞧著眼前目瞪口呆的眾人,譏諷笑道:“爾等未免太過天真了,如今身逢亂世,若不留後手,恐怕連骨頭渣都不剩。”


    顧醒緊咬嘴唇,已是滲出殷紅,賈鴻道隻是搖頭苦笑,看來受傷不輕。


    高雲伯似乎失去了耐心,嘴中晦澀之語更加急促,三人本就難以抵擋,此時就剩墨野一人,已是獨木難支。


    葛老並未出手,隻是平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仿佛這些人從熟悉到陌生,也就不過一瞬間。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其實很難建立,但極易崩塌,玩玩就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語,或是一個動作,便會讓人再無往昔情分。


    更何況是當下這般窘境,曾經過命的生死之交,如今真的要讓他們死在這裏,可悲又可笑。


    賈鴻道艱難地從懷中摸出一枚丹藥,本是麵容淡然的葛老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吼道:“快阻止他!”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語,著實讓人品不出各種滋味。


    但那戴著“高承英”麵皮的女子,聞言已動,飛掠向賈鴻道,五指虛握,便要奪下那枚丹藥。顧醒嚴陣以待,眼角餘光瞥見葛老神色複雜,卻是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既然要救,為何不救徹底。既然要判,為何又止步不前?


    人總是這般矛盾,嘴上說著仁義道德,心中卻滿是汙穢不堪。但此時已容不得顧醒多想,那女子瞬息而至,但還是晚了一步,賈鴻道沒有絲毫耽擱,將那藥丸拋入嘴中,直接咽下。


    葛老眼見賈鴻道吞下藥丸,,抬起手向著虛空中抓了抓,卻是那麽無助。顧醒到現在仍是想不明白,葛老為何會如此行事。但從他的眼神中,分明看到有一絲不忍和愧疚。


    縱然這愧疚稍縱即逝,但至少表明葛老仍舊未下必殺的決心。


    顧醒攙扶著的賈鴻道突然氣息暴漲,一把推開顧醒,朝著眼前女子就是一抓。那女子來奪丹藥卻無功而返,正要轉身後撤,不料被一股吸力所製,無論如何掙紮,都難以擺脫。


    葛老依舊沒有出手,而是有些黯然地問道:“老烏龜,這又是何必呢?”


    賈鴻道並未言語,雙眼已變得赤紅,抬起的手虛空一抓,那女子的脖頸便如自己靠上去一般,滑入賈鴻道手中。隻聽哢嚓一聲骨肉折疊之聲,那女子瞪大了眼睛,跌落地上,再無聲息。


    葛老眼見這一幕,默默閉上眼睛。待他再次睜開的時候,已是滿眼決然神色,朝著賈鴻道飛撲過來。


    顧醒知道,這名假扮“高承英”的女子,不會再“死而複生”了。


    高雲伯似乎被眼前的一切震驚,瞧著逐漸失控的賈鴻道,若有所思。就這短暫的片刻愣神,墨野已欺身而至,手中“斷星恆”舞出一道刀芒,已有一擊必殺之勢。


    眼見墨野來到近前,高雲伯眼神微咪,負手後撤,嘴中有開始了急促的晦澀言語,似準備將在場眾人一網打盡。


    顧醒此時未加入任何戰局,隻是默默注視著兩邊的戰況,同時遊走在黑甲兵士之間,尋找破綻。


    就在兩方酣戰之時,天空中再次傳來炸響,令箭驟起,險象環生。


    場中眾人皆是有所耳聞,卻無一人轉頭看去,因為此時已是自顧不暇,哪裏還有“閑情逸致”去關心別家煙火。


    高雲伯身後一處隱秘之地,老倌家正帶著三分清醒,七分迷糊的高潛展,瞧著院中一切。無論是那一邊得勝,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


    高潛展瞧著顧醒等人漸漸勢微,就要衝出去止戰,但還未起身便被老倌家雙手按在肩頭,小心說道:“此時切莫衝動,你這一出去,恐怕會更亂。”


    高潛展聞言頓時萎靡,隻是不住打望著場中對決,心湖激蕩。


    此時顧醒已加入墨野和高雲伯戰局,他深知賈鴻道此舉,必然是要跟葛老做個了斷。有了顧醒相助,墨野終於騰出手來,輾轉騰挪之下,讓高雲伯苦不堪言。


    縱然兩人聯手,亦是奈何不得,隻能暫緩黑甲兵士的攻勢而已。


    而賈鴻道和葛老這邊,已漸漸分出勝負,賈鴻道服下丹藥功力暴漲,死死壓住葛老,讓人毫無喘息之機。隻聽葛老不住說道:“老烏龜,切莫被亂了心性,若是走火入魔,一切都晚了!”


    此時顧醒才明白,原來那枚丹藥有這等奇效,看來當時葛老出手阻止,也不全是為了自保,還有這麽一層意思。但如今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賈鴻道將手中“黑龍”舞的虎虎生風,狀若瘋魔,已近乎無我境界。此時的賈鴻道,隻有一個目的,便是殺光在場所有人。


    墨野也覺察出身後異樣,趁著擋下高雲伯一擊肘擊的當口,對顧醒喝道:“速速離開此地,若是再晚片刻,性命不保。”


    果然,話音剛落,葛老已被賈鴻道踹飛出去。賈鴻道並未乘勝追擊,而是衝入一眾黑甲兵士中,開始大肆屠殺起來。


    這一眾黑甲兵士,看似刀槍不入,兇悍異常,可對賈鴻道卻置若罔聞,就這麽輕易被撕裂肢體頭顱,倒在地上。高雲伯心中已滿是驚駭,但礙於眼前兩人,卻是無能為力。


    葛老倒在不遠處的地上,抬起手朝著賈鴻道方向虛空抓撓著,似乎想阻止賈鴻道繼續行事,但終究還是頹然垂下手來,無助歎息。


    高雲伯此時隻能勉強招架,心中已是焦急萬分,突然瞥見倒在地上的葛老,嘴角泛起邪魅笑意。借著顧醒和墨野兩人的攻勢,反身躍向葛老。


    顧醒和墨野對望一眼,也疾步衝了過去。但高雲伯來勢太快,湊到葛老耳邊嘀咕了幾句,未等葛老點頭便一口咬在他的脖頸之上。


    葛老的神色從最開始的痛苦逐漸變得平靜,而遠處的賈鴻道似乎有所感應,兩手撕扯掉一具黑甲兵士後,憑借著最後一絲清明,也朝著此處衝了過來。


    但似乎一切都為時已晚,或許這一切早就有了定數。


    葛老頹然倒地,但下一刻便身形一動驟然站起,一把扼住高雲伯的咽喉。高雲伯滿嘴血汙,雙眼充斥著恐懼和疑惑。剛才他湊到葛老耳邊,說了這麽一句,“我可助你一臂之力。”葛老之前便對高雲伯所練邪功有所耳聞,此時聽來便知其意欲何為。礙於已受重傷,隻能將計就計。


    高雲伯最終艱難言語,“我待你不薄,為何如此對我?”


    “高家主,你是不是也太單純了些?”葛老緩緩抬起低垂的頭顱,將高雲伯拉到近前,一口咬在他脖頸之上。高雲伯拚命掙紮,卻已無濟於事。


    失去了高雲伯的掌控,那剩下的黑甲兵士顯得有些彷徨不安。而顧醒和墨野,卻是滿臉驚愕,張口無言。賈鴻道歪著頭瞧著葛老,突然蹦出了一句,“高雲伯,好手段!”


    葛老並未出聲答複,反倒是顧醒聞言一喜,朝著賈鴻道問道:“賈師可好?”


    “暫無大礙,趁著此時清醒一些,趕緊了卻此間事。”賈鴻道話音剛落,葛老卻已站直了身軀,而倒在地上的高雲伯,卻慢慢幹癟,仿佛被抽幹了血氣。


    這一幕就連藏在暗處的兩人也是嚇得險些出聲,剛才高雲伯被葛老反製,頃刻間被反殺,讓高潛展頓時眼淚決堤,無法自已。


    此時賈鴻道冒出這麽一句言語,讓在場幾人皆是一頭霧水。


    葛老挺直了腰板,跟之前高雲伯一般無二,他朝著幾人勾了勾手,“本來還想玩一玩,原來爾等這般無趣,實在掃了我的興致,那便速速出手,速戰速決吧。”


    顧醒和墨野仍是一頭霧水,賈鴻道卻並未急於出手,隻是謹慎說道:“看來老王八也修煉此等邪術,隻是這邪術居然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互換身體,恐怕那具高雲伯的身體,也不簡單。”


    就在眾人心生戒備的時候,那具高雲伯的身體慢慢充盈,麵容依舊是神似高雲伯,身材卻與葛老一般無二。


    隻聽但惡狠狠地笑道:“本想借這一手移花接木來擺平爾等,沒想到老烏龜並未完全失去神智,讓我等的計劃撲了個空。”


    未等兩人再有所動作,賈鴻道厲聲喝道:“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顧醒和墨野如夢初醒,便朝著葛老和高雲伯衝了過去。此時的葛老和高雲伯已互換身軀,但因修煉邪術的緣故,行動變得更加匪夷所思。


    此時已過申時三刻,顧醒心中愁雲更甚。


    高雲伯和葛老此時已如一體同出,行動詭譎,默契非常,讓顧醒和墨野苦不堪言。但賈鴻道似乎早已料到,手中“黑龍”上下舞動,將兩人逼的節節後退。


    似乎是在一瞬間尋到了破綻,賈鴻道“黑龍”脫手而出,直接插在葛老身上,高雲伯一個閃身,躲了開去。但高雲伯看向葛老的眼神,並無半點擔憂,反倒有一絲興奮。


    似乎雙方彼此都是對方的血庫養料,一方受難,另一方便可借機壯大自己。顧醒心中滿是惡寒,世間怎會有如此邪術,修煉此門功法之人,難道是為了追求那可笑的長生?


    葛老迅速起身,此時的他已是退無可退,他自那次赴宴高府修煉邪術起,便已經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但他年事已高,若非如此不知還有幾年命數,又如何去完成自己的宏圖偉業呢?


    這本就是可悲的,隻是放在眼前,卻是那般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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