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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醒此時已然顧不上細想為何葛老會突兀出現在此處,心中隻念著高潛展一人。來此走一遭險些落入圈套,看來高府此時也是水深火熱之地,萬萬耽擱不得。


    葛老瞧著顧醒幾步遠去的背影,並未快步跟上,而是轉身走入竹苑中。那名剛才分明被葛老掐斷脖子的女子,此時摘下了麵皮,好端端的站在院中,遙遙望著緩步走入的葛老,笑容燦爛。


    葛老並未有任何申請變化,隻是淡淡問道:“可是得手了?”


    女子又是抬起“藕白”嫣然一笑,扭動腰姿向著葛老走了幾步,後者抬手做出了一個止步的動作,女子才停住了身形,卻沒有半分不悅,嬌柔道:“自然。”


    這“自然”兩字說的極其輕柔,卻媚態頻生,若不是葛老知曉這女子底細,也過了那血氣方剛的年歲,恐怕早就被這女子迷得神魂顛倒了。


    葛老那如鷹隼精目的雙眸微微往上挪了挪,然後才點了點頭,道出一句,“那便不著急,讓顧小子先行一步。”


    女子雙臂環胸,更襯得她體態豐腴。剛才顧醒短暫失神,一則是這女子戴著地那張麵皮太過惟妙惟俏,二則便是這女子的媚術實在高超,製敵於無形。


    所以,葛老才會選擇在關鍵時刻出手,上演了這麽一出“苦肉計”。


    其目的便是假意放顧醒離去,好在其後慢慢等待機會。女子想必是精通易容術的高手,還有那獨門追蹤的秘法,才敢如此行事。


    至於顧醒為何隨即醒轉,或許是過於憂心高潛展,心湖平靜未受媚術影響,亦或是這兩人身形差異太大,高潛展小荷才露尖尖角,而這女子已是庭院牡丹,豔壓群芳。


    隻是這等秘而不宣,顧醒恐怕此時也無暇多想。


    一路小跑出了後山,便是高府去往前院必經之地的迴廊,迴廊另一頭正是那處溶洞所在。顧醒心中已有強烈預感,那處溶洞必有蹊蹺。


    此時已是顧不得多想,就算溶洞變成龍潭虎穴,也要闖上一闖。


    顧醒抽出“銀蛟”握在手中,貓著腰壓著身形緩慢挪步,此時正在午後,高府中竟然空無一人,這實在過於詭異。此時亦不知賈鴻道和前輩的情況,讓他心中疑竇更甚。


    一路貓著走到迴廊分岔路口,便貼著廊柱一側身往前奔去。因為顧醒並不知道,此時高府確實已經沒有了仆從,他仍是覺著還有人隱匿在暗處,所以保持著足夠的謹慎。


    當再次來到溶洞外,顧醒已然沒了當初的膽怯,反倒有些釋然。記得當初對洞中人許下的承諾,除了要顧好高潛展外,就是找機會將那人就出去。


    顧醒一個健步躍入洞中消失不見,剛才空無一人的迴廊處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麵容,正是不久前被彼時高府代家主高雲仲重傷的老倌家吳忠。


    此時的他眼神冷冽,陰惻惻地看著溶洞方向,但神情卻極其複雜,似乎在下定決心。最終,老倌家還是打定了主意,悄聲歎了口氣,快步走到溶洞外,抬頭仰望天空,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


    卻說那日老倌家被高雲仲打成重傷,像條死狗一樣攤在大堂之中。高雲仲和高承英合計之後,竟然對他不在理睬,反倒給了他一線生機。


    憑借著頑強的生命力,老倌家從前院一步步挪迴了後山竹苑,此時的高潛展正在竹苑中百無聊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瞧見老倌家重傷而歸,雖然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但終究並未說出口,隻是漠然為他上藥熬藥,亦如當年老倌家為她做的一樣。


    高潛展從霞雀道迴到高府後便閉門不出,就連老倌家消失不見也未曾理會,隻是不知為何,老倌家居然以這種狀態迴來,似乎勾起了高潛展的一絲惻隱之心。


    其實,在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之前的很多事,現在的很多事,將來也許會發生,也許不會發生的很多事。過往已經過去,不能改變,現在已發生的,她無力強求,將要發生的,她希望能有所改變。


    顧醒依舊杳無音訊,她不知他是否知道,她在念著他。但高潛展心中篤定,顧醒若是得閑,定會第一時間趕來看他,她這麽期盼著……


    老倌家終於恢複了些氣力,高潛展攙扶著他艱難坐起,大口喘著粗氣,卻兩兩無言。


    良久的沉默後,老倌家終於開口打破沉默,“小姐,你恨我嗎?”


    高潛展聞言一愣,抬起頭睜大了眼睛,就這麽看著老倌家。要知道,這些年老倌家一直叫著她公子,此時卻突然改口稱唿她一聲小姐,實在有些奇怪。


    老倌家瞧著高潛展,隻是搖頭苦笑,“小姐,老奴落得如今下場,怨不得別人啊!”


    高潛展仍舊無言,老倌家卻已是淚流滿麵。此時的他已徹底淪為一條喪家之犬,沒有了昔日奴憑主貴的榮光。


    高潛展眼神漸漸變得柔軟,她蹲下身與老倌家平行,讓後者不至於因為長時間仰視拉扯傷口,但老倌家眼見高潛展蹲下身,卻想著拚命掙紮起身,給眼前看著長大的人磕個頭。


    但高潛展卻及時扶住了老倌家,語氣充滿了蒼涼,這與她以往有著太多的不同,“吳爺爺,無需自責,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


    老倌家抹了把眼淚,將混雜著血水的眼淚在身上擦了又擦,顫巍巍地抬起手,想要觸摸高潛展的臉頰。但高潛展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神中多了幾分警惕神色。


    似乎意思到這樣會傷了老倌家的心,又慢慢挪了迴去,雙手握住老倌家慢慢垂下的手,問了一個塵封良久的問題,“吳爺爺,你會為當年犯下的錯,後悔嗎?”


    老倌家本已漸漸平複的心湖,頓時波濤洶湧,一陣猛烈咳嗽後,又有幾口淤血咳出。但老倌家卻視而不見,隻是簡單用袖管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哀歎一聲,“後悔啊!但已經無法挽迴了。”


    高潛展後退一步,站起身,低著頭看著已經奄奄一息地老官家,沉聲道:“吳爺爺,可否替我救一人出來?”


    老倌家聞言精神為之一振,雖說此時已是殘軀,但若是高潛展有意,那便是一次救贖的機會,怎不叫他欣喜?


    如今的一切,皆是自己種下的惡因,結出的怨果,怪不得任何人……


    若不是當初他設局讓顧醒見著高潛展,那麽如今的一切或許就會不一樣。高潛展還是那個深居簡出的高家公子,雖說未嚐知曉外界風雨,但好歹能安穩一生。


    可如今,後唐風雨飄搖,高府野心勃勃,怎能容下她一人安生……


    但自己卻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不這麽做,恐怕自己早已死無葬身之地,還會遺臭萬年。但真會有人在乎嗎?既然曾經邁出了那一步,如今已是垂垂暮年,又何必繼續一錯再錯呢?


    與那位高高在上之人的千絲萬縷,早該斬斷。可偏偏被人抓住把柄,扼住咽喉,掙不開,甩不脫,逃不掉。


    宛如一場夢魘,時刻常伴左右。


    亦如當年一失足,如今變成了千古恨,這是躲不掉的宿命。


    老倌家腦海中已時光飛逝,卻仍是忙不迭地點頭答應。都沒有片刻耽擱和猶豫。反倒是高潛展有些奇怪,“吳爺爺,你都不問下是去救誰嗎?”


    老倌家慘然一笑,“救誰已經不重要,既然小姐肯開口,便是給了我一次自救的機會。”


    高潛展展顏一笑,一下子撲到老倌家懷裏,泣不成聲。吳爺爺還是曾經的吳爺爺,他沒有任何改變,隻是人活於世,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這終究輪不到自己來評定是非。


    但當下,唯有指望老倌家,才能成事。老倌家被高潛展這麽突然其來的一抱,本來有些漸緩的傷勢又開有加劇的跡象。不免壓著嗓子咳嗽了幾聲。


    高潛展連忙起身,關切問道:“吳爺爺,可還能撐著?”


    老倌家擺了擺手,示意不妨事。高潛展點了點頭,轉身朝裏屋跑去,一會功夫拿著個盒子跑了出來,顧不得許多,從盒子中掏出拿出一枚丹藥道:“吳爺爺,快些服下。”


    老倌家本就有些奇怪,待借著月色的晦暗光輝瞧清楚那丹藥,連連搖頭,“小姐,使不得啊!這可是你報命的依仗,給了我,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老奴王室難辭其咎!”


    高潛展不由分說將那丹藥使勁塞到老倌家手裏,臉上泛起笑意,“有一個人,定能護我一世無憂。”


    老倌家略略思考,點頭稱是。心中思量道,“這顧小子,雖說平日裏吊兒郎當,但醫術甚是了得,心性堅忍,並非登徒之輩,將潛展交予他,也未嚐不可。”


    高潛展看著老倌家拿著丹藥卻不服下,心中有些著急,連連催促。


    老倌家拗不過高潛展,仰頭將丹藥服下,頃刻間一股熱流自丹田處湧起,直衝天靈穴,身體上的創傷,也以一種可感受的情況,不斷修複。


    待見老倌家恢複了些,高潛展才有些賭氣的說道:“也不知顧家哥哥跑哪裏去了,這麽些天都不來看我?”


    要知道,自那霞雀道歸來,不過才一日光景。可在高潛展看來,已隔三秋……


    老倌家隻是搖頭苦笑,卻不曾有何言語。因為他看到高潛展眼中有一條璀璨星河,熠熠生輝。


    如此修養數日,直至高潛展被人帶走前,兩人聊了很多。


    這些年老官家一直陪伴在高潛展左右,卻不曾有過如此傾盡所有的交心,沒想到遭遇橫禍,還能換來這麽一場促膝長談,讓老官家感慨不已。


    老倌家眼中滿是高潛展,因為這位高家小姐是自己的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原諒他過往的人。


    這對於一個背負著罪孽的老人來說,太過珍貴了。此時的高潛展,就是給老倌家新生的那個人,他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顧好她。


    可就在老倌家傷勢漸漸痊愈的時候,高潛展卻莫名被高府仆從請走,再也沒有迴來。老倌家隻能獨自一人在高府中尋覓,直到遇到了來到溶洞的顧醒。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顧小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但或許跟上去,反而能有所收獲也說不定。所以,當顧醒走進溶洞,他也快步跟了進去,因為他還肩負著使命,救出高潛展的娘親。


    那一位自老倌家來到高府,就從未見過的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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