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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來不及迴頭細看,耳畔便響起一聲震天怒吼,不覺一陣頭皮發麻。尤其是那冷姓少年初入江湖,還未經曆過幾番大風大浪,又突逢此劫,怎不讓他叫苦不迭。


    人天生對嗜血兇獸有本能的畏懼,尤其是對陌生卻猙獰的生物,懼怕非常。此時千裏黃沙之上,就這五人一獅,前方三人隻能拚命逃竄,試圖搶奪一線生機。


    這一舉動讓其後的兩人忍俊不禁,雖說對著孤嘯山莊的紅衣殺手並無好感,但能戲耍她一番,也為這枯燥返程的路途增加的一點樂趣。


    劉又欠心領神會,又猛地拽住沙獅脖頸鬃毛。沙獅一陣吃痛後又一聲聲震天怒吼。前奔走在前的冷姓少年,被這一聲“炸雷”驚了個踉蹌,身體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不通和尚袍袖一裹,連忙將冷姓少年橫抱起來,此時已是嚇蒙的他,完全癱軟在不通和尚雙臂上,大口喘著粗氣。這五人一路追逃,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青霞鎮外數十裏處。


    舊地再“重遊”,不覺感慨萬千。


    不通和尚自覺繼續奔走下去不是辦法,便對兩人說道:“我等先行潛入青霞鎮,此處殘垣斷壁,相信那身後兇獸不易察覺。燃燒的焦臭也能極力掩蓋氣味,如此便能求一時安全,再謀後路。”


    赤心連連點頭,那被抱著的冷姓少年,此時口眼歪斜,眼見是沒有精力附和了。三人疾步往那處已破敗不堪的城門奔去。


    此前路過隻是遠遠瞧上了幾眼,並未入內探尋。而此時來到城門處,才看見青霞鎮緊挨城門的城南外牆上,掛滿了焦黑的屍體,在黃沙風浪中左右搖晃。


    三人心中又是一陣酸楚不可名狀,眼中那已是斑駁的城牆,布滿了歲月和殺伐的痕跡。或有百年曆史的秦漢石牆,已在無數次戰火洗禮中殘破不堪,那內嵌在城門上,已被濃煙熏黑的城名,此時僅剩下“青”字依稀可辨。


    不通和尚緩緩將冷姓少年放下,麵朝城牆上數百焦黑逝者,雙臂齊展與肩同寬,又猛然合十,口中誦經聲不絕。待如此往複三次後,才快步走向那麵虛掩著,布滿燒灼和刀痕的城門。


    雙足撐地,用力一推,然後招唿二人入內。待三人悄聲入城後,不通和尚才反身關上城門,靜待危險過去。可他們不曾知曉的是,除那那頭沙獅緊追不舍,還有兩人也在玩這“貓捉老鼠”的遊戲。


    當兩人一獅順著依稀淩亂的腳步追到青霞鎮外時,也不由得感慨兵亂的無情。但已經曆過數次生死的他們,此時再見這般場景,隻是略略在心中哀悼,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心情跌宕。


    或許,他們已經知道,悲天憫人的心無法拯救天下,唯有手握權柄,才能為亂世還一個太平。兩人垂頭緩步向那城門走去,當柳輕眉將手放在城牆上時,心中一陣悸動。


    或許是想起了不堪迴首的曾經,阿耶鬱鬱而終的那個夜。也是這般扶著斑駁城牆,未能再向前走一步。劉又欠輕拍她的後背,意在安撫。柳輕眉迴頭報以微笑,兩人皆是漠然。


    亂世浮萍,風雨飄搖,已是容不得心生感觸。劉又欠跨步向前,猛地推開那扇充斥著歲月和殺伐氣息的城門,率先走進了這座還未來得及欣賞,就已破敗的荒城。


    抬眼望去,那依稀還在燃燒的城頭殘垣上,插著沾染鮮血的獵旗。上麵字跡已經被鮮血所汙,隻能依稀辨認出,是後唐官屬的字樣。


    來不及細思,這樣的景象如今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當你閉目凝思,耳畔全是哭訴喊殺聲,但當你睜開眼睛時,卻隻能看見餘留的殘酷。


    踩在碎屑滿地,汙血幹涸,還有遍地腐爛發臭屍體的城內青石板上,竟是沒有下腳的地方。柳輕眉五步並做三步走,快速跨過滿地曾拚命掙紮想要逃出煉獄的逝者屍體,漠然迴望還佇立原地的劉又欠。


    劉又欠並未著急前行,而是蹲下身仔細探查滿地的逝者,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隨著劉又欠雙手不斷摸索,終於從那一堆逝者中扯出了一塊已麵目全非的獵旗。


    這塊獵旗質地明顯有別於後唐軍製,顯得獨樹一幟。劉又欠抓著獵旗快步來到柳輕眉跟前,尋了一塊空地,將獵旗攤在地上。


    那上麵勾描的並非五爪金龍或是騰雲麒麟,而是一隻森然巨蟒,麵目猙獰,口吐紅信。恍若破旗而出,要將來人一口吞噬。


    柳輕眉來迴踱步細瞧,也沒看出任何端倪。但見劉又欠目光逐漸陰寒,便知此物不簡單。未等柳輕眉發問,劉又欠便已開口說道:“淬鴉穀,寒鴉老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莫不是……”


    柳輕眉瞧著劉又欠的有欲言又止,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要知道這淬鴉穀乃是江湖中極其神秘的門派,有別於明月樓的張狂無忌,淬鴉穀存世百年,自是不曾卷入國戰和江湖紛爭。


    隻是此前偶然聽聞,明月樓新近入樓的一名幫眾,諢號“錦鼠”,曾在去龍首郡途中遭遇淬鴉穀死士伏擊,險些命喪當場。


    若不是一行還有三名老江湖,恐怕絕沒如此輕易反敗為勝。據傳,淬鴉穀死士在四人前往龍首郡必經之路設伏,乃是為了那“寒鴉生辰”。


    隻是這一批貨物在運送途中不翼而飛,又有人放出消息,是這途經幾人所做,才生出諸多事端。隻是後來此時不知被何人壓下去了,如今在此處又聽劉又欠提起,才恍然想起那並未留心的往事。


    這卷案宗在天獄司的普通行目裏,自是不勞她費心。且此事已過半月有餘,江湖上依舊波瀾不驚,淬鴉穀方麵亦無下一步動作,故而再無人提起。


    隻是這麵獵旗驟然出現在此處,實在是由不得人不多心。劉又欠將那麵獵旗收好,放入腰後,一把拽起柳輕眉,輕聲說道:“此處不宜久留,那孤嘯山莊的紅衣,暫且放她一馬,來日方長。”


    兩人眼神交匯,都從彼此眼中瞧出了懼色。


    正當兩人起身欲走的當口,此前早一步入城的三人,突然從一處破敗民舍的矮牆後魚貫而出,將本要離開的兩人嚇了一跳。


    先行一步躍出的冷姓少年,插著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指著兩人痛罵道:“好你們一對狗男女,養啥不好非要養獅子,嚇的小爺夠嗆,爾等這般戲弄小爺,就這般輕易走了,豈不是太便宜爾等?”


    當劉又欠和柳輕眉聞言轉身時,一擊長鞭突兀襲來。原是那紅衣赤心,瞧出了劉輕眉的身份,便先下手為強。雖說她並不知曉柳輕眉身旁之人是何來路,但仗著人數優勢,便有底氣先下一城。


    柳輕眉來不及反應,那一擊長鞭在下一刻便會擊在她的麵門。可當她準備拔劍,卻尚未拔出的時候,一隻寬大的手掌將長鞭緊緊抓在手中。同時那寬大手掌的主人陰冷笑道:“孤嘯山莊的小嘍囉,好久不見。”


    赤心雙目冰寒,腦中急轉,卻是想不起此人是誰。


    但無論是誰,不外乎生死之仇,也不多這麽一個手下亡魂。在赤心身側的不通和尚,明顯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弱於自己的氣息。隻是這股氣息過於暴虐,似要將他們三人悉數吞噬掉。


    赤心仰手欲收迴長鞭,卻被那劉又欠緊緊拽住,掙脫不得。雙方僵持不下,柳輕眉卻是穩住心神,拔劍出手。那起初破口大罵的冷姓少年,也抽出身後黑槍,加入戰局。


    唯有那不通和尚,雙手合十,目空一切。他在等劉又欠出手,因為隻有當他出手時,才是決定勝局的時候。這一出“貓抓老鼠”的遊戲終於結束,變成了旗鼓相當的對決。隻是這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劉又欠順勢將長鞭往後一拽,赤心不願放手也隨之往前一傾。那柄長劍隨風而至,被一記挑槍給蕩開。不通和尚終於睜眼,袍袖鼓脹,兩腿一分紮下馬步,擋在赤心身前。


    劉又欠也鬆開緊拽的長鞭,掄了掄臂膀,將腿往前一邁,傾身待發。


    柳輕眉長劍被阻,卻是嫣然一笑。這一笑讓赤心分外惱火,抽出短刃便迎麵而上。冷姓少年從旁掠陣,勢必要在數招內將這“為獅作倀”的女子拿下。


    劉又欠已待勢起,借力前衝,雙手環拳,向著不通和尚光禿禿的腦門砸來。那鼓脹的袍袖驟然緊縮,如被人吸去全部空氣,緊附於身。那本是緊閉雙目的不通和尚,猛然怒目而視,宛如尊佛,蕩盡黑暗。


    劉又欠前衝之時便已探明對方武功路數和階品高低,不過是佛門外加硬氣功,不足為據。怎料在欺身時竟是風雲一變,外露真氣悉數內斂,宛如一個蓄力堤壩,等待決堤的瞬間。


    兩人已距分毫,不通和尚一聲佛號自口而出,劉又欠避無可避隻能硬著頭皮接下。那環拳重重砸下,卻被不通和尚托舉泰山的威勢給生生擋下。


    劉又欠隻覺有如砸在千斤巨石之上,想要再壓下分毫,已是不能。隨著不通和尚袍袖再次鼓脹,劉又欠感覺一股巨力彌漫開來,被震飛出去。摔出數丈遠後,才用手撐地,減緩退勢。


    嘴角已滲出鮮血,可見剛才一擊,威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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