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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郡守大人再次推開房門的時候,屋內之人已然醒轉過來,隻是身體許是有些孱弱,還躺在臥榻上輕聲咳嗽著。冉郡守立刻招唿丫頭進來,“二丫頭,快些去端盆清水來。對了,吩咐灶房再煮碗小米粥,少放些糖。”


    那半大丫頭本是緊皺的眉角瞬間舒展開來,應承了聲,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不過片刻功夫,便將清水端了上來。


    冉麒便挽起了袖管,擰了一把帕子,輕輕擦拭著女子臉上殘留地汙穢。動作輕柔,一絲不苟。而那女子見冉麒這般動作,不免有些嗔怪。但礙於自己此時身子,也就聽之任之。


    隻是眼波中似多了幾分生氣,不再像剛才那般氣若遊絲。待冉麒再次擰起帕子時,才發現那半大丫頭一直杵在房門前掌握,滿臉喜色。


    本是說道幾句也收了性子,隻是催促她趕緊去吩咐灶房熬粥。半大丫頭這才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便衝了出去,咋咋唿唿地叫嚷著“夫人好起來啦”的話語,惹得一眾家奴紛紛歡唿雀躍。


    許是早就聽到了風聲,老管家早就候在灶房,等待著冉郡守的吩咐。見半大丫頭發瘋似地跑來,連忙招唿道:“二丫頭,可是有啥喜事?”


    “牙爺爺,你可知夫人已經蘇醒?”半大丫頭拍著手,慶幸地說道。


    “點火!起灶!熬粥咯~”老官家這一聲拖的格外悠長,讓半大丫頭聽地有些發神,半晌才問道:“牙爺爺,你咋知道我要說啥?”


    “傻丫頭,快去忙吧,今兒個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說完便將半大丫頭往灶房外趕。


    那丫頭也不見怪,辦了個鬼臉便又一溜煙跑開了。隻是這次她沒有迴到郡守夫人房間外待命,而是溜到後門,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小心翼翼打開了院門,側身走了出去。


    已是有些等的不耐煩的思煙姑娘,早早候在了那牆根處,正要抬手敲,便看到半大丫頭溜了出來。便快步迎了上去,“二丫頭,可是有了轉機?”


    半大丫頭本想賣個關子,但有想早些迴去候著,指不定能幫上什麽忙。便氣喘籲籲地說道:“那兩人一來,便給夫人醫治,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夫人便有了起色,現在已是醒轉過來了。”


    思煙猛地敲了一下半大丫頭紮著發髻的大腦袋,有些不悅地問道:“東西呢?”


    這時那半大丫頭才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支支吾吾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思煙有些惱怒,半大丫頭見狀趕忙說道:“我瞧見那跟我一般大的小子,隨手紮了幾針,用小刀劃開放了點血,便將郡守夫人給救迴來了。”


    思煙還欲動手,被半大丫頭一把抱住,“姐姐最好了,我許是有些激動便忘記了。聽說兩日後郡守大人要擺宴慶賀,屆時我定能得手。”


    思煙聞言怒氣便消了一半,但還是麵帶慍怒地說道:“此次,不容有失。”


    半大丫頭抱著思煙的手臂使勁搖了搖,撒嬌地說道:“放心啦,擺宴之時最為鬆懈,定能得手。”說完也不等思煙繼續說什麽,便一溜煙跑了迴去,還不忘吐了吐舌頭。


    見二丫頭如此,思煙也隻能望而興歎。誰讓她是最小的那個妹妹呢?誰讓那床榻上的郡守夫人,也身在局中呢?


    她自從雖姐姐來到龍首郡,便一直謹小慎微,遇事隱忍,才積攢下這些情分。而這二丫頭,卻是憶楚諜子早早安排在郡守府的內應,而那郡守夫人,亦是如此。


    隻是她們一直知道這步暗棋,卻不知是這兩人是誰,直到一年前。


    記得那是一個有些暖陽的下午,許久不曾下雪的龍首郡,卻飄起了鵝毛大雪。步月軒亦如往常開門迎客,可這天並不如以往那般門庭若市,反而有些冷清。


    百無聊賴之際,思煙便在賬房台前轉著毛筆,在麵前地宣紙上隨意胡畫著。待她恍然間抬眼時,才看見一位風姿綽綽卻沾染半分煙塵地女子走了進來,旁邊還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


    那一天,她知道了郡守夫人,這位知書識禮的內府家眷,卻在這大雪天挪步到步月軒,隻為一品那“寒潭香”。雖說有些疑惑,但還是為她奉上不曾予外人言的“藏珍”。因店內無人問津,便鬥膽上前攀談。


    不曾想這郡守夫人毫無架子,反倒有一股子江湖中人的豪氣,兩人一見如故,不免多飲了幾杯。思煙這才知道,原來這郡守夫人也是那憶楚流民,被郡守冉麒於逃難途中救下,才成就了這一段佳話。


    而那“寒潭香”,便是家鄉逢年過節才能飲上一口的佳釀。思煙這才反應過來,今日已是上元節,奈何身在他處為鄉客,不知故裏是何年。


    一時間竟是有些感傷,那郡守夫人卻是不以為意。隻是寬慰道:“雖說身在後唐,但每每想起往昔此日憶楚的盛景,便足慰我心。你也不必過於掛懷,還需知道,安身立命,無可奈何的道理。”


    當那郡守夫人飲完杯中酒時,門外漫天飛雪竟已不再,隻是滿眼銀裝素裹,卻是那般醉人。


    待將郡守夫人送出門時,那半大丫頭卻悄悄塞給了思煙一個紙條。許是早已準備好,卻不曾有機會遞出來。郡守夫人已是走出了門外,踩著積雪咯吱作響。


    半大丫頭也緊隨而出,小心扶著郡守夫人,還不忘轉過頭來扮了個鬼臉,讓思煙溫暖莫名。待兩人走遠,打開那紙條才知道,原來相識一場,不過也是一場謀劃。


    又是一陣長籲短歎,身後忽然被人輕拍了下,才發現自己頭頂又開始飄起了漫天大雪。而姐姐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側,望著兩人遠去的方向,不發一語。


    自此,思煙便跟二丫頭和郡守夫人熟絡起來,也為了那早已埋下的謀劃。


    將思緒強行抽離迴來,馬車已經走遠。隻是太想將這一切結束,但不知身在局中的那個人,是否想要走出來。或許她已經習慣了這個身份,習慣了那個視她如珍寶的郡守大人,或許在她為他挺身而出地那一刻,便已注定……所以,思煙在賭,賭一個機會。她現在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二丫頭身上,希望她對憶楚的執著不會被這流年所衝淡……


    當她再次迴到步月軒,推開那扇房門時,那有些清冷地女子卻是早早地端坐在桌案前,等著她歸來,亦如從前。隻是這次,她不施粉黛的麵容卻多了幾分嬌媚,那一抹嫣紅,讓她略顯蒼白的膚色,似種上了一株玫瑰,嬌豔欲滴。


    她也許在等,等一個結果,等一個可以了結這一切的結果。所以,她做了充足的準備。這種儀式感的等待,才能承接這本應該早早結束的蟄伏。


    但見思煙推門而入,兩手空空時。那略施粉黛地清冷女子突然有些不悅,隻是多年積攢下來的涵養告訴她,忍耐。她耐著性子問道:“無功而返?”


    思煙依舊恭敬,對這位相伴多年的姐姐,似有千般愁怨也舍不得對她宣泄。“我得知兩日後郡守將擺酒設宴,屆時便可得手。”


    女子因有些惱怒微紅的麵頰有些悸動,她等到了這個確切的答複,那便是值得的。即便不是現在,但有待可期。隨即擺手示意思煙坐下,“那兩人如何?”


    思煙略作思量才開口道:“不是那中年漢子,而是那半大小子。”


    “哦?難道我看走了眼?你一開始地刻意接近,居然沒有識破這人的真身?”清冷女子略作驚訝地說道。


    “人不可貌相,雖說隻有十三四歲的年紀,卻是醫術超群,或是繼承了那人的衣缽也說不定。”思煙帶著一絲喜悅和猜測地神色說道。


    “你是說,顧伶仃?天下四大卿,用毒無人敵的顧伶仃?十三年前,顧府便被後唐國主聯手明月樓一夜傾覆,據說滿門皆是死於那一夜,難道?”清冷女子微翹著嘴角,有了些許笑意。


    “隻是猜測,現在還當不得真。但那一手醫術,據二丫頭說,可謂當世有名者。即便是那淬鴉穀的那人,也不相伯仲。”思煙篤定地說道,眼神中充滿了肯定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參和這趟渾水,或是有人安排,若是介入太深,恐怕會影響我們全盤計劃。往深了講,若是被明月樓知道我等橫插一手,那恐怕就沒這麽簡單了。”清冷女子一語成讖。


    “那我們就什麽也不做?”思煙有些疑惑地問道。


    “當然不是,我們要給他們送上一份‘厚禮’,不然兩日後的酒宴,不是有些無趣了嗎?”清冷女子望著思煙的雙眸,突然笑了起來。


    而那本是一臉疑惑的俏麗人兒,此時已然心領神會,便轉身離去。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又迴到房間,並胸有成竹地說道:“辦妥了,夠他倆折騰一陣了。”


    那清冷女子端起桌案上的茶杯,玩味地看著杯中片片新茶起伏,麵帶笑意。


    當顧醒和平常迴到步月軒,便急匆匆地往二樓住房跑去。因為他們隱隱有些不安,擔心留手在店的張彌勒會有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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