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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醒歪頭想了片刻,記起自己離開山莊之時隱約聽說不通和尚要離開的消息,心裏還好一陣難過。但因臨行匆忙,並未跟和尚告別,沒想到在此處撞見,還是以這麽尷尬的場麵撞見。


    納蘭聽完不通和尚的話,似打定了主意,轉身大步向前走去,同時還收斂了身上的殺氣,剛才那劍拔弩張的一幕似從未發生過一般。過了片刻,顧醒幾乎以為兩人就再擦肩而過各自安好的時候,不通和尚又不痛不癢的說了句:“留那小兒性命,否則珈藍寺從此與明月樓勢不兩立。”


    納蘭本來悠閑的步伐突然停滯,他並未轉身,隻是冷冷問道:“你威脅我?”不通和尚口誦佛號,並未迴答,隻是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消失在樹與影交織的遠方。納蘭停了許久,他又疑惑,為何這擦肩而過的和尚知道他要去哪?要幹什麽?


    他也有忌憚,珈藍寺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讓他不得不開始審視此次行動的結果。倘若失手殺了?那該如何?現在的明月樓在江湖中聲望正與日俱增,實在不是樹敵的“好時候”,倘若一著不慎,後續的麻煩怕少不了。想到這裏,納蘭嘴角微微抽了抽,朗聲說道:“和尚,你欠我個人情。”


    說完便再次向前走去,隻是他走得比之前快了很多,幾個唿吸間就消失在樹林盡頭。顧醒聽到納蘭這般言語,不禁啞然,原來這明月樓主竟如此不要臉,還想讓不通和尚欠他個人情,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就在顧醒暗自吐槽納蘭時,不通和尚聲如洪鍾的話語從遠處破空傳來,“謝過明月樓主。”


    顧醒此時徹底無語了,這兩人突兀遇見,又劍拔弩張,但卻沒有動手。卻因為他不通和尚承了納蘭的人情,沒想到和尚如此迂腐,居然還真認了,這是什麽奇葩邏輯啊。由不得顧醒多想,此時納蘭已然走出去很遠了,如果再不追的話,恐怕真會出什麽紕漏。


    想到這裏,顧醒便猛的一躍,跳上一顆大樹樹幹,在林間穿梭起來。陽光灑在他尚顯稚嫩的臉龐,多了幾分不切的真實。等顧醒竄出樹林,眼前的一幕讓他倒吸了口涼氣。隻見眼前數人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皆是麵如死灰,身後淌了一大灘鮮血,已然氣絕。


    這些人雖平日不曾見過,但可以肯定是顧嘯山莊留在此處接應的暗樁。隻是沒想到,被納蘭這麽輕鬆就破去,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小白臉的實力。待顧醒要從這群人前掠過時,突然聽見倒在地上的人中有一個微弱的氣息,他停住了身形,蹲下身仔細查看起來。


    幾經周折,終於在一處矮草堆附近,找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這人被自己的武器貫穿了胸口,眼睛緊閉,但尚有唿吸。顧醒趕忙將隨身攜帶的保命藥給那人服下,並渡了些真氣給他。半晌後,那人才慢慢轉醒過來,眼睛空洞無神地看著顧醒。


    顧醒此時心急如焚,但卻不便催促,或許眼前山莊的同伴,能夠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那人緩過勁來,有氣無力的說道:“你是顧醒?”顧醒心裏一驚,但麵色如常地點了點頭。那人似終於鬆了口氣,對他繼續說道:“明月樓主讓我給你帶句話——你的命要用全山莊的人來抵。”


    說完便一口氣沒提上來,委身倒了下去。顧醒聽完那人的話語,不怒反笑,自嘲的說道,“我的命就這般值錢嗎?”說完後也不再遲疑,越過這群逝者,往山莊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如剛才的場景比比皆是,一開始顧醒還能強裝鎮定,畢竟自小以殺手為途進行訓練的自己,那人最後一絲殘存的感情也被磨滅的差不多了。


    但當顧醒看見曾經山莊昔日一起訓練的夥伴時,內心的洶湧再也支撐不住,這些人也是九死一生從七殺密室中選出來的。他們逃過了最殘酷的淘汰,但卻沒有躲過納蘭的毒手。


    顧醒的內心已經逐漸冰冷,停留在瀕臨崩潰的邊緣。在山莊外尚且如此,那麽山莊內的景象不敢想象。自己拿心底最牽掛的那些人,不知現在身處何地,命運幾何?明月樓主在江湖上幾乎毫無傳言,沒想到居然兇悍如斯,看來此次孤嘯山莊兇多吉少。


    顧醒強忍主內心的激蕩,在身體已經瀕臨極限的情況下,從懷中摸出一枚藥丸服下,頓時一股暖流從喉嚨處融化,在從丹田內激發出來。這顆本是給自己保命的藥丸,此時隻能用來恢複體力了。如果自己真的因為這點時間沒能及時趕上,那麽說什麽都晚了。


    天邊的殘霞正隨著晚風飄曳,那火紅的身軀不甘從天際墜落,墜落到黑夜永恆的懷抱中。不知為何,數年來都很少見的星星,如今卻掛滿了天空。隻是顧醒疲於奔跑,並沒有留意這漫天繁星。


    當繁星最耀眼的時候,顧醒已來到顧嘯山莊穀外,風肅殺拂過,毫無感情,吹起了顧醒的衣衫和亂發。汗水已經浸透了衣衫,隻是又因為奔跑被蒸發掉,這一陣風起,瑟瑟發涼,那已經幹涸的衣衫刮的皮膚一陣生疼。


    顧醒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況,發了瘋一樣往穀內奔去。一路上並沒有想象中的血腥場麵,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留下,雖然自己明知這一切是孤嘯莊主布的局,但誰是局中人,誰是執棋者,尚未定論。


    顧醒慌不擇路跌跌撞撞的跑迴了住處,此時庭院幽幽,院外溪水潺潺,宛如曾經離開的時候。隻是院中黑壓壓的一片,那本該依靠著籬笆門欄,翹首以盼等待自己歸來的姑姑,並沒有出現在那裏。


    那本該歡唿雀躍,向自己迎來的戚兒,也跟從未出現過一樣,不見了蹤影。顧醒愣在當場,他設想過一切可能,但這一幕卻是最不願看到的。但他轉念一想,既然並未見到姑姑和戚兒,那麽他們很可能還活著。對!一定是這樣。


    顧醒穩了穩心神,腦海中將山莊內的幾處地方全都悉數迴想了一遍,打定主意便向那大殿奔去。半柱香的功夫,顧醒來到大殿外,殿內燈火通明,人影綽綽。有一人身著白衣,腰佩長劍負手而立。而他對麵站在數人,皆是麵色凝重。


    顧醒看到眼前場景,不敢貿然闖入,隻能在殿外醒獅旁隱蔽。本來此時該怒目圓睜的兩頭沙獅,已經身首異處,倒在血泊之中。待顧醒藏匿身形看去,納蘭對麵數人中,並不見姑姑和小戚身影,隻有墨野、羅休和赤心等人,連孤嘯莊主也沒有出現。


    納蘭似已勝券在握,並不著急動手。隻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數人,兩名手下敗將,一名寂寂無名之輩。這些人對自己根本構不成威脅,那麽就讓這個夜晚變得更有意思一點吧。


    見納蘭未有說話的意思,赤心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明月樓主大駕光臨,就是如此為客之道嗎?”納蘭訕笑了幾聲說:“你們請我來,我來了。怎麽,還不歡迎嗎?”


    赤心漲紅了臉,正要反唇相譏,羅休一把將她攔下,對納蘭說道:“明月樓主親自,是我等榮幸。隻是樓主來便來了,還一路痛下殺手,怕不好對江湖同道交代吧?”


    納蘭聞言揚天大笑,目中無人的說道:“你們蟄伏此處數百年,是已忘了現在的江湖到底是誰的江湖,注意說話的分寸。那些人不開眼,礙了我的路,怎麽?殺不得?”


    顧醒沒想到這小白臉在別人底盤上居然如此囂張,殺了人還一副占理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恨得咬牙切齒。隻是如今這三年要對付納蘭,實在有些不夠數。因為到現在為止,納蘭的實力幾何,還沒人知道。而他,也並沒有展現全部實力。


    看著納蘭如此囂張的氣焰,墨野已經有些按奈不住,向前一步抱拳說道:“那就讓在下來討教討教。”納蘭微翹嘴角,對墨野說道:“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人。”墨野祭出背後黑布包裹的武器,對納蘭迴道:“孤嘯山莊右使——墨野。”


    納蘭看著墨野從黑布中拿出的武器,頓時雙眼微咪,並沒有貿然動手。顧醒看的真切,自上去為不通和尚正心時損壞的武器,在傳授自己武功時並未見墨野使用過任何武器,但從赤心閑時話語間,偶有聽到過墨野之所以能夠與羅休起名,靠的就是自己的獨門武器。


    隻是這傳言中的武器,並沒有真正見過,沒想到第一次見就是這樣的場麵。這武器全身漆黑如墨,透著點點寒光,似刀非刀,在鋒刃處有一倒鉤,和刃身形成了一個直角,顯得煞是詭異。納蘭看了半晌,突然開口問道:“斷星恆?”


    顧醒聽到這話頓感詫異,這武器這般有名,連納蘭都不敢輕易出手?緊接著又聽納蘭說道:“我的藏品還缺這麽一把域外奇兵,今日我便收下了。”墨野不怒反笑說:“那便請明月樓主來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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