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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怨念惦記上的江辰倒是沒想那麽多,就隻是哄著江顏喝下藥湯,看著她一張小臉皺成一團,才無奈地遞給她一塊糖,嘴上道,“這麽大的人,居然能把自己給凍發燒,我是不是應該誇誇你?”


    江顏皺著一張臉,神情那叫一個委屈,她可憐兮兮地捧著藥碗道,“那我房間裏有人,我怎麽迴去睡嘛?而且昨天我也沒覺得冷,那怪我嗎?”


    她有什麽辦法,一想到自己屋裏頭還有個小十一,江顏就不想迴去睡。本來想著等尹玉堂走之後,去找黃泉碧落她們一起睡一晚的,結果可倒好,尹玉堂也不走。


    尹玉堂不走,她站在那和尹玉堂說話,結果兩人越是說,江顏就越是覺得自己精神。


    等說到最後,天都已經蒙蒙亮,江顏還沒什麽睡意。


    要不是因為十一自己睡醒發現床上的人不見特意跑出來找人的話,江顏覺得自己能一直和尹玉堂說到天明。


    結果可倒好,迴來稍微睡一會兒之後,江顏就覺得自己身上到處都很沉,發燒來的那叫一個快。


    “你好兇啊。”


    在江辰還要開口說什麽之前,江顏先委委屈屈地斂下眸子,一臉可憐樣地道,“我都生病了,你還這麽兇我。”


    “三郎。”鶯兒看不過去,小聲開口道,“有什麽話,等娘子病好再說吧。”


    江辰被這丫頭氣笑,他伸手戳一下江顏的腦袋,無奈道,“你最有理,我不兇你,行了吧?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明知道江顏就是裝出來的委屈,江辰還是覺得無可奈何。


    自家的妹妹耍賴能怎麽辦?寵著唄。


    這就是個祖宗。


    生病的江顏倒是不怎麽挑食,點的東西也都不是很難做的那種,原本鶯兒主動說要下廚,不過卻被江辰拒絕。江辰名義上說著是讓鶯兒照顧好江顏,實際上是擔心鶯兒不知道江顏的口味和喜好。


    生病的江顏會比平時更喜歡撒嬌,也會更挑剔更耍賴。


    除卻江顏點的幾樣小菜之外,江辰還給她熬了個雞湯,端過來的時候香氣四溢,給江顏診脈的封連桃都沒忍住吸了吸鼻子,十分眼饞地道,“江雲瑾,你一個大男人,手藝怎麽這麽好?”


    江辰還沒說話,江顏就先悶聲悶氣地開口道,“因為他要投喂我。”


    之前江顏的年紀小,廚房的事情肯定都不能做,就隻能讓江辰來。後來久而久之,江辰也就習慣做飯,要讓從菜市場裏麵買來的廉價菜吃得下去,就隻能在烹飪上下苦工。所以,後來的江辰手藝就越來越好。


    “封醫師要喝的話,灶房還有。”江辰對這種調侃一點兒都不在乎,把自己帶來的食盒放在一邊,輕車熟路地在床上給江顏支起一個小桌子來,溫聲道,“你隻要把我帶過來的都吃完就可以。”


    兩人似乎誰都沒覺得這樣的互動有什麽不對,江顏心安理得地受著江辰的好,看見端出來的東西還皺著眉頭耍賴,她不滿地道,“你端來那麽多東西,我怎麽可能吃的完?你是打算養豬的嗎?”


    “不許耍賴,老老實實吃完。”隻有這件事情上江辰一步都不退,他微微揚起眉梢,微微蹙起眉頭道,“不多吃點東西怎麽能有抵抗力?”


    江顏撇嘴。


    封連桃覺得有那麽一丟丟的尷尬,她似乎不應該在這裏。


    這兩人之間好像一個人都融不進去,所有人的出現都是多餘。


    偏偏兩人都不自知,江顏還眨眨眼招唿她,“你不去廚房拿嗎?你別看我哥這人看上去不靠譜,不過他做的東西還是挺好吃的。鶯兒,你們也去一人分點兒吧。”


    “什麽叫看上去不靠譜?”江辰微微挑起眉梢,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滿,他伸手捏一下江顏的鼻尖,輕笑著道,“你先吃,一會兒吃完再睡一會兒。等睡醒之後,就會退燒了。”


    江顏抬眸看他,沒說話。


    封連桃本來是打算去廚房拿雞湯的,結果看見江顏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就沒走,想看看兩人接下來還會做什麽。不想,很快封連桃就開始覺得後悔。


    因為江顏沒說話。


    在江顏什麽都沒說的情況下,江辰無奈地歎口氣,他像是服軟一般對江顏道,“你放心,我不走,我就在這陪著你。我就出去一會兒,你吃完飯之前我就迴來,然後陪著你。”


    江顏這才心滿意足地低下頭去,乖乖喝湯吃飯。


    封連桃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因為一時的好奇留下來,這倆人才應該是天生一對,連話都不用說,就知道對方想要什麽。好像根本就沒給第三個人插足的機會,封連桃看著兩人,一時之間有些發愣。


    “封醫師想什麽呢?”江辰抬腳往外走,路過封連桃的時候,還笑著調侃一句,“你要是再不去廚房的話,我估摸著這雞湯可就要不能喝了。”


    這麽長時間,怕是會放涼。


    封連桃這才迴過神來,跟著江辰的腳步一起往外走,她一邊走一邊道,“你們真的是兄妹嗎?”


    “不然呢?”江辰狐疑地看她一眼,像是想到什麽,瞅瞅嘴角道,“封醫師,請停止你危險的想法。我和顏顏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不是不是。”封連桃趕緊擺手解釋,她輕咳一聲道,“我就是覺得,你們兩個好像不需要任何外人。”


    或者說,外人根本就不能插足。封連桃根本就沒辦法想象,尹玉堂作為江顏的郎君,是怎麽介於兩者之間的。


    江辰像是理解她在說什麽,就隻是輕笑一聲道,“我和她是家人。如果沒有外人,我們兩個人也可以一起走下去,如果有的話,三個人也可以,四個人也可以,你信不信?”


    封連桃不信,也沒辦法想象。


    江辰也沒有要和她多解釋的意思,就隻是拍拍她的腦袋,笑吟吟地道,“行了,趕緊去喝你的湯吧。讓你的腦子來思考這些事情,可能是有點兒難為你。”


    等江辰走遠,封連桃才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不就是說她傻嗎?


    “江雲瑾你個混蛋——!”


    咒罵聲劃破天際。


    江顏坐在床上捧著雞湯的碗出神,她昨天晚上和尹玉堂談一晚上,讓她生出一種兩人似乎沒有經曆過那些隔閡,還像是在長安一樣的錯覺。


    但也隻是錯覺。


    她今天早上一醒來,在覺得頭重腳輕之餘,就是覺得有些失落。


    她和尹玉堂迴不到從前了。


    要不然的話,這麽好喝的雞湯,她也很想讓他嚐一嚐。


    “這怎麽還剩下兩碗?”黃泉捧著空碗,有些好奇地道,“小金碧落鶯兒封醫師,娘子的已經送過去了,郎君說不用給他留,我們忘記誰了嗎?”


    眼下正正好好還剩下一碗雞湯,也不知道是給誰的。


    要說是江辰準備多的話,還有點兒不像。


    封連桃將碗放下,舌頭舔一圈嘴唇,皺起眉頭道,“這應該是多出來的吧?不像是特意給誰留的。”


    畢竟,江辰走的時候也沒說過。


    就在她們討論著應該是給誰的時候,碧落輕聲歎口氣,她將剩下的那些裝到兩個碗裏,又放進食籃,交給鶯兒道,“這院子裏麵,不是還剩下兩個人麽?”


    鶯兒一怔,旋即明白過來,點頭道,“那我這就送過去。”


    “你給他幹什麽?”黃泉沒來得及攔著,她皺起眉頭對碧落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娘子對他的意思,你還上趕著討好他?是不是有毛病?”


    像是尹玉堂那樣的人,就算是餓死他也不虧。


    “你也不想想,昨天夜裏娘子在幹什麽?”碧落無奈地看一眼黃泉,無奈地歎口氣道,“娘子和尹中書吵架是吵架,我們總不能也跟著吵。娘子的那點兒心思連三郎都看得出來,你還看不出來麽?”


    江顏如今對尹中書明明就還是很心軟的,昨天晚上尹中書明明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裏,江顏也沒說著要趕人。本來氣勢洶洶地要留人在房間裏麵,結果卻是江顏自己離開房間。


    黃泉不滿道,“我就是不願意讓娘子和尹中書再有什麽接觸。”


    江顏對尹中書那麽一片心思,結果尹中書一點兒都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讓江顏傷心到這個地步。反正,現如今黃全是對尹玉堂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有沒有的,你和我也說了不算。”碧落歎口氣道,“還是要看娘子自己的意思。”


    封連桃在旁邊拿著碗聽八卦,聽到這裏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一句,“江四娘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和尹中書鬧成這樣的?”


    明明看著挺般配的兩個人啊。


    黃泉和碧落看她一眼,神色複雜。


    而另一邊。


    鶯兒敲響尹玉堂的房門,見到來開門的是鶴見,便笑著開口道,“郎君做的雞湯,給尹中書和鶴侍衛送來些。”


    “江三郎還會做這個?”鶴見有些驚訝,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下,就迴頭去看尹玉堂,試探著問道,“主上?”


    尹玉堂停筆,抬眸看向鶯兒,問道,“你家娘子身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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