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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辰懶得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反正妹妹不讓說,肯定是有不讓說的道理,他聽妹妹的就是。


    “細作也可能,畢竟江恩中說北狄的語言,是說的很順暢。”江辰像是想起什麽,對江顏道,“而且江家祖上好像的確是從別的地方進的長安,不是長安土生土長的。”


    他對這些事情不是很上心,就也沒有特意去了解過,如今江顏這麽一提,他倒是也想起來了。


    江顏若有所思地道:“原來是這樣啊。”


    既然尹玉堂也知道,那她迴家就要好好和尹玉堂算賬。


    知道還不和她說?


    “你迴家也別和人家吵架。”江辰揉一把她的腦袋,溫聲細語地哄著道,“畢竟尹中書這一天太難的也不容易不是?江恩中那個樣子,他是很容易懷疑到你的身上,你迴去跟他好好說。”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江顏就覺得火大,她冷哼一聲,目光轉向旁邊,沒什麽耐心地道:“我幹點什麽不好,非要和他吵架玩?我有的是事情要忙呢。他有不告訴我的事情,我不也有沒告訴他的?”


    雖然兩人瞞著的原因和目的可能都不太一樣。


    江辰無奈,他摸摸江顏的腦袋道:“尹中書瞞著你,也可能是好心,你別跟人家鬧脾氣。”


    “哼。”江顏別開臉,不想說話。


    如果尹玉堂真的是好心,她肯定什麽都不說,但問題不就是,他可能是出於其他的原因瞞著自己麽?


    比如說,可能是因為懷疑她。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可疑,有江恩中這麽一個父親在,換成什麽人,肯定都會覺得她有問題。


    更何況,尹玉堂前生還曾經被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傷害過。


    眼見著尹家老宅近在眼前,江辰在心裏歎一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才好。


    “算了。”江辰歎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語氣老成道,“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這麽大,哥哥也管不了了,隨你吧。”


    話音剛落,江辰的表情一下就猙獰幾分。


    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悄悄用力,江顏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笑意盈盈的,她一本正經地問道:“哥哥剛才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清楚?”


    “我錯了。”江辰見好就收,賠著笑臉道,“我胡說八道的。我家妹妹做什麽都有道理,能讓我家妹妹這麽生氣,肯定是因為尹玉堂那個混蛋幹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要不然像是阿顏這麽善解人意的姑娘,怎麽可能會生氣呢?”


    這張口就來的彩虹屁讓江顏就算是想生氣都有些氣不起來,她鬆開手,輕哼一聲道:“你們男人就是嘴上說的好聽,迴頭我就去和燕安好好說一說,男人的這張嘴啊,說什麽都不能信。”


    “阿顏!”


    提起別人還好,一提起李燕安來,江辰的目光看上去就變得更加可憐,他眼巴巴地道:“好妹妹,你說說你哥哥這來來迴迴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遇見這麽一個的,這要是真的不行的話,你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就要孤獨終老啦?你忍心嗎?到時候你和尹玉堂子孫滿堂,我還一個人孤苦伶仃,你也看不下去的對不對?”


    江顏麵無表情:“看得下去,而且我可以不看。”


    馬車穩穩地在尹家老宅門口,江顏看都沒看一眼“楚楚可憐”的江辰,拎著自己的裙擺就下馬車,還漫不經心地擺擺手道:“您迴吧。”


    江辰掀開簾子看她,感歎著這人心狠。


    “你都不留我吃頓飯的?”江辰和她貧嘴。


    “不……”江顏的話還沒說完,她看見什麽,便微微眯眸道,“說的也是,兄長,不如留下一起吃頓飯再走吧?”


    師出反常必有妖,江辰的腦袋立即收迴去,一邊吩咐車夫開車,一邊道:“不了,我迴了。”


    “嫂嫂既然已經嫁人,就總不該總是和外男接觸。就算是自家兄長,也應當有所避諱才是。”


    尹白霜的聲音從後麵悠悠傳來,江顏卻半點兒惱意都沒有,反而是笑著轉身看向尹白霜,若有所思地道:“妹妹說的有道理,我是不該和外男多接觸,不過……和自家姐妹沒什麽問題吧?”


    “正好,小廚房的婢女說學到些新的手藝,我正想著給家裏的妹妹們嚐嚐呢。”江顏微微一笑,看向尹白霜,親親熱熱地過去握住她的手,緩緩開口道,“妹妹總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我吧?”


    話雖然聽上去親熱,實際上卻讓人覺得十分冷淡。


    尹白霜心裏一沉,她皺起眉頭,並沒有接江顏的話,而是防備心很重地看向她,問道:“你為何突然要叫我去吃飯?”


    “嗯……”江顏摩挲著下巴半晌,才對著尹白霜露出一個笑臉,語氣無辜地道,“或許是因為覺得可憐?我今日去過江府,長兄說,他再過不久就要娶徐家娘子為妻。日子好像定在下月初三。我覺得你一番心意都在人家的身上,如今落到這個境地未免太可憐,這才想請你吃飯的。”


    她像是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欠揍一樣,笑吟吟地開口道,“怎麽,妹妹連我這個麵子都不給麽?”


    尹白霜眯起眸子,神色看上去有幾分冷意。


    她是很想拒絕。


    “走吧。”江顏根本就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帶著幾分笑意,人抬腳往自己的院子走,一邊走還一邊道,“就當是安撫一下你痛失所愛的心情。”


    黃泉碧落知道江顏今日迴來,所以一直在門口等著,現在見江顏這麽說話,當下一左一右地跟在尹白霜的身後,看上去是不去不行。


    尹白霜的眸光一寸寸地冷下去。


    如今就算是尹白霜想拒絕,都沒有這個機會,她就隻能咬牙切齒地跟上去。


    尹玉堂今日迴來的早,而且身上沒穿官服,一看就沒去朝堂。


    江顏進院子看見人之後,原來還堵著氣的,也沒打算和尹玉堂說話。


    隻是,尹玉堂似乎什麽都沒察覺,看見她迴來,麵上甚至帶著淡淡的笑意,抬腳向她走過來道:“在街上瞧見這小玩意兒,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就一並買迴來的。”


    並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隻是個小兔子的陶瓷擺件兒,做的也算不上是精致。


    不等江顏說話,尹白霜先冷颼颼地道:“三兄,這種廉價的東西,你就算是送的出手,嫂嫂也不會收吧。”


    一聽這話,江顏就不樂意了。


    她伸手從尹玉堂的手上將擺件給接迴來,微微揚起眉梢道:“這東西有什麽廉價不廉價的,不過是個擺件兒,討喜就夠。你還小,所以不懂。這重要的不是東西的貴賤,是惦記著你的這份心意。罷了,若是那人有惦記著你的這份心意,又怎麽會讓你落到這個地步的?”


    說完之後,江顏也不管尹白霜的臉色難看成什麽樣,便隨口道:“是我邀妹妹來一起吃個飯的,你不會介意吧?”


    尹玉堂微微搖頭,對尹白霜的態度就明顯冷淡得多。


    總覺得這夫妻兩個可能是故意來羞辱自己的,尹白霜的麵容陰沉,一臉不想與他們多言。


    江顏這個人呢,在想給人難堪的時候堪稱是不會看眼色第一名,所以人還在殷勤地找尹白霜“聊天”,她羨慕地道:“長兄是真的很在乎徐家娘子,連婚禮的準備都格外上心,你是沒見到,但凡是個見到的人,都要說一聲羨慕。”


    話說到這裏,尹白霜還沒有什麽反應,尹玉堂先是看她一眼,不知在想什麽。


    江顏對此渾然不覺,就隻是笑吟吟地繼續道:“長兄不僅僅是將婚禮事宜各式各項親力親為,甚至已經同父母知會過,特意讓叔叔嬸嬸不要為難呢。”


    “嫂嫂與我講這些是何意。”


    看江顏的樣子,想來尹玉堂並不知道她對江恆的感情,那現在不是為讓尹玉堂知道,江顏是在說什麽?


    尹白霜冷著一張臉,她抿唇抬眼看向江顏,語氣極其不滿:“我還沒嫁人,嫂嫂就和我說這些家長裏短,好像不應該吧?”


    “這有什麽不應該的。”江顏輕鬆應對,就隻是漫不經心地笑一笑道,“我這隻不過是在說,以後一定也要找這樣的而已。嫁給這樣的人多幸福,是不是?”


    尹白霜盯著江顏的目光裏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善。


    還不等尹白霜開口說什麽,尹玉堂就先一步擋在江顏的麵前,擋住她的目光。


    兩人目光對上,尹白霜下意識地瑟縮。


    尹玉堂掃過她一眼,才語調淡漠地道:“別在外麵站著,進來說話。”


    話雖然是這麽說著,但是江顏總覺得這人好像在嚇唬對麵的尹白霜,隻不過她看不見。


    她看不見就可以裝作不存在,江顏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壞心情都被治愈,她從尹玉堂身後看見尹白霜氣咻咻地往屋子裏走,她悄悄地從背後環住尹玉堂的腰。


    尹玉堂渾身一僵。


    他伸手想要掰開江顏的手,卻又不舍得用力,隻好壓低聲音道:“顏顏,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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