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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顏雖然有點生氣,不過也不好當著這麽多宮人的麵直接說李仁之的不好,就隻能勉為其難地抿著唇,低聲開口道:“不敢僭越。”


    揮揮手讓宮人都退下,江凝來到江顏的身邊,溫溫柔柔地開口問道:“阿顏今日怎麽不高興?”


    她微微一頓,看一眼李仁之,輕聲問道:“是他做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


    可最近分明就沒做什麽呀,江辰經常得到賞賜,聽說最近和李燕安的相處也很不錯,如今江顏怎麽會是這樣的表情?


    江顏對江凝就沒那麽多的顧忌,當下扁著嘴,低聲開口道:“倒也不是,就是最近每天尹瑜迴家的時候都很晚,而且經常一整個晚上都沒機會休息。朝堂上有什麽事情能這麽忙啊,還是說整個朝堂上就尹瑜一個人在幹活?他最近瘦不少呢。”


    越是想,江顏就越是覺得心疼。


    江凝頓時也有些哭笑不得,無奈地看一眼李仁之,問道:“聖人,最近尹中書很忙嗎?聽阿顏說,好像日日都要忙到夜裏。你若是這般繁忙,便不要日日來我這裏了,該去好好休息的。”


    這話落在李仁之的耳朵裏麵,根本就沒聽見後麵的那句話,他猜到江顏是為什麽這麽對自己,立即開口道:“你不要說是因為我啊,我可什麽都沒讓他做。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十分清閑,他每天迴家的時候應該也還算是早。要是真的和你說的一樣,你不如想一想,他是不是有什麽別的事情要忙。”


    微微一頓,李仁之掃過一眼江顏,開口道:“你可要好好想一想。”


    李仁之想說的是江家造反的事情,不過顯然,江顏想的不太一樣,她若有所思半晌,才點點頭道:“多謝姐夫。”


    李仁之聽著就笑,他道:“這會兒倒是記得叫姐夫。”


    其實李仁之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這些事情能和江顏有什麽關係,畢竟這姑娘看上去有點兒傻乎乎的,也沒什麽心機的樣子。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尹玉堂對她的成見那麽深,甚至在剛剛成親的時候,還曾經流露出對江顏的恨意。


    當時李仁之都看在眼裏,卻沒有多說什麽。


    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要自己調整,李仁之作為一個外人,做不到。


    “你今天是來幹什麽的,要是沒什麽事兒的話,今天就可以迴去了。”李仁之擺擺手,沒什麽耐心地道,“今日不用你陪著你阿姐。”


    他今日也沒什麽事情要做,自然是要好好和江凝溝通一下感情的。


    那群人天天催著他子嗣的事情,他自然要好好努力。


    江顏讓黃泉將帶來的麻將和撲克都放在一邊,認真地開口道:“我是來給阿姐送解悶的東西的,不過,姐夫,我有話想和你說。”


    李仁之揚眉,有些意外。


    “你想說什麽?”


    “關於江家造反的事情。”江顏一本正經地開口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說。”


    提起這個,李仁之的手微微一頓,他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江顏,問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江顏到底是江家的人,如果江家真的造反的話,恐怕要全家都流放。


    江顏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態,才能這麽理所當然地說出這些話?


    “我知道,我說的是江家造反。”江顏點點頭,看一眼旁邊的江凝,她一咬牙,還是開口道,“姐夫,江家的人我一個人都不記得,我不知道江恩中作為父親曾經做過什麽。我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如果他接下來做的事情可能影響我穩定的生活,我可能會將他當成一個仇人來看。”


    微微抿唇,江顏抬眸,神色帶著幾分固執地看向李仁之道:“所以,有關江家造反的事情,我有一個想法。如果聖人願意聽的話,我想求聖人一個恩典。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此事無關的人,我希望聖人能高抬貴手。”


    喊的是聖人,不是姐夫。


    李仁之微微眯起眸子,看一眼江顏,又看一眼江凝,才開口道:“不如你讓朕聽聽你要說什麽,朕再考慮要不要給你這個恩典。”


    李仁之隻要願意聽就好說。


    “阿姐,這個東西先給你,等我有空再告訴你怎麽玩。”江顏安撫一下在旁邊緊張的江凝,才看向李仁之,開口道,“聖人,我想叫一個人進宮,一起來商量。”


    李仁之點頭。


    ——


    江辰出現在江凝寢宮的時候,人還有些局促不安,畢竟男女有別,江凝這個妹妹雖然很討人喜歡,但是畢竟不是江顏這種身份,江辰還是有些抹不開。


    他輕咳一聲,看向江顏,問道:“阿顏?”


    江凝自動自發地打算退下,卻被江顏給喊住,她眨眨眼道:“姐夫,阿姐能聽嗎?這畢竟需要阿姐的配合,所以……”


    還需要江凝的配合?李仁之微微揚起眉梢,內心本能地有些抵觸,不過半晌,還是點點頭道:“你先說。”


    江顏將自己帶進宮的地圖給拿出來,她給李仁之看道:“是這樣的,越王府是什麽樣的人,聖人您比我清楚。江恩中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如今應該知道越王府此次絕對不會成事。但是江恩中卻依舊將造反的證據全都擺出來,這是為什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再過不了多久,江恩中會主動將越王府造反的事情,全都供出來。”


    李仁之微微揚起眉梢,開口道:“繼續。”


    這一點江顏說錯了,不用以後,今天早上江恩中就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請求李仁之的原諒。因為江恩中最近幾日一直留在宮裏麵,和江顏也沒有什麽接觸,所以李仁之並不覺得是江顏提前知道的。


    江顏道:“江恩中的身後還有別的勢力,他是為這個勢力服務的。之所以要幫著越王府,想來是因為想要吸引注意力。江恩中想要和身後的人好好藏起來,養精蓄銳。”


    “你說的身後的人,是什麽人?”李仁之皺起眉頭。


    江顏抬眸看著李仁之,一字一句地道:“是,北狄。”


    ——


    尹玉堂聽說江顏人還在江凝寢宮的時候,多少有些意外,如今已經快要到宵禁的時候,就算是江顏不想離開,李仁之應該也不會願意才對。


    擔心雖然是擔心,但是後宮畢竟不是尹玉堂能隨便去的地方,他隻能等著,隻是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尹中書?”


    同僚喊一聲尹玉堂,試探著問道:“您還有什麽事情要說嗎?”


    今天硬生生拖到這個時候,尹玉堂還沒有要鬆口的意思,要是再這麽繼續下去的話,八成今天晚上就不用離開皇宮了。


    尹玉堂是能天天和皇上促膝長談的人,但是並不是每一個官員都能這麽勤快,就比如說現在說話的這個,就希望自己能快一點迴去,好迴去抱一抱自己的美嬌娘。


    “沒事了。”尹玉堂迴過神來,看向麵前的同僚,淡聲開口道,“各位請迴吧。”


    其他的臣子才都紛紛離開。


    就在尹玉堂想要叫人去問問的時候,就看一個宮人過來,對尹玉堂道:“尹中書,聖人有請。”


    尹玉堂沒多想,便抬腳跟著宮人過去。


    等看見李仁之的時候,李仁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江家的事情,不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也不要給江恩中什麽壓力。往兵部送一個信得過的人去,然後就這樣吧。”


    尹玉堂一怔,旋即下意識地皺起眉頭,開口道:“為何?此次江恩中已經非常明顯地暴露出自己造反的意圖,這不是將隱患留在身邊嗎?”


    “越王府不是也在長安這麽多年嗎,小小的一個江家,就算是留下又能怎麽樣?以後隻要稍微注意一些,就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的。”李仁之抬眸看一眼尹玉堂,見他好像要說什麽,便擺擺手,開口道,“江凝如今已經有身孕了。”


    這一句話,就將尹玉堂接下來要說的所有話都堵在喉間,尹玉堂看著李仁之,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剩下震驚。


    這話和前生是一模一樣的。


    前生的這個時候也是,江恩中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讓自己逃脫一劫,結果在尹玉堂一定要追究的時候,李仁之說江凝懷有身孕,結果就。


    放過江恩中。


    尹玉堂的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他看向李仁之,有些固執地開口道,“此舉不妥。”


    “不妥又能怎麽樣?”李仁之歎口氣,無奈道,“我和江凝如何,你也知道。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你難道要我因為李仁之,讓江凝傷心嗎?大不了等她這個孩子出生之後,我再對江家下手就是。”


    尹玉堂不知該說什麽來反駁李仁之,就隻能顫抖著聲音道:“不可。”


    “你怎麽這麽固執?”李仁之皺起眉頭,他看向尹玉堂,冷聲開口道,“如果如今有身孕的人是江顏的話,你還能說出這種話嗎?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他江恩中這次之後,還能做什麽?”


    江顏?對,江顏!尹玉堂的眸光有些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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