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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顏這人求生欲極強,所以現在就算是看出來尹玉堂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也還是覺得為自己的生命安全,什麽都別問的好。


    人家說不準是和李仁之生氣,她多嘴幹什麽?


    “那我去找柳九問問。”江顏準備腳底抹油。


    雖然她早上沒吃飯,現在覺得稍微有那麽一點點餓,但是比起呆在惱火的尹玉堂身邊,江顏覺得自己還是跑的快點兒比較好,免得被尹玉堂的火氣殃及。


    江顏跑得快,李慶雲和李燕安都跟著一同過去。


    江辰卻沒走,打量一番尹玉堂的神色,似笑非笑地問道:“怎麽,和阿顏生氣了?”


    這人好像自個兒在這生悶氣呢,明明江顏什麽都不知道,還歡天喜地地往外跑。


    要不他當時第一眼怎麽看尹玉堂不順眼呢,這人就不是什麽適合在家裏當相公的人,什麽話都不肯說,到時候憋壞的還是江顏。


    “多心了。”尹玉堂抿著唇,固執地一言不發。


    江顏可不知道他自己在賭氣什麽,正打算離開中書侍郎府,就迎麵撞上個姑娘家。


    這姑娘容貌俏麗,就是臉上氣勢洶洶,帶著幾分不悅。


    一對上自個兒,更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樣。


    李燕安抬腳就護在江顏麵前,像是老母雞護犢子一樣,她皺著眉頭道:“徐嘉凝,你要幹什麽?”


    徐嘉凝?


    這名字江顏有印象。


    先前她讓鶯兒給自己講故事的時候曾經聽見過,據說之前也是有名的才貌雙絕,但自從江凝出現之後,就沒什麽人提起來她了。


    因為徐嘉凝的名字裏麵也帶著一個“凝”字,所以經常在提起江凝的時候,被提起來做對比。


    江顏聽著都覺得挺慘的,好好一個姑娘,非得在別人的嘴裏成為旁人的背景板。


    “原來是你呀,找我嗎?”江顏一想起來這人就覺得可憐,再加上徐嘉凝模樣是實打實的小家碧玉,也的確挺好看的,江顏語氣就更溫柔了,“有事兒嗎?”


    自認自己沒見過這個人,江顏估摸著有這個名聲在,徐嘉凝也不可能和江家的人交好。


    所以這會兒這麽氣勢洶洶的過來,八成不是什麽好事兒,應該是過來尋仇的。


    但她和徐嘉凝有什麽仇?


    “江顏,你已經犯了七出之過了,你知不知道?”徐嘉凝沒搭理李燕安,指著江顏就喊道,“你怎麽會如此善妒?竟然讓尹中書將後院所有妾室都遣散?”


    哦,情敵。


    江顏十分欣慰,她甚至拍拍心口,就差老淚縱橫了。


    這麽長時間,江顏一直覺得特別納悶兒,按照常理來說,像是尹玉堂這麽好的人,應該會有那麽一個兩個小姑娘喜歡才對。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年代的信息太發達,時代太放得開,所以全長安的人都能接受尹玉堂和李仁之的愛情,沒有人喜歡他?


    當時江顏還覺得尹玉堂可憐,沒少給她送好吃的。


    現在看來,是當時情敵沒鬧上門。


    “不是我幹的。”江顏極其無辜地一攤手,不想對麵前的美少女發脾氣,“這事兒吧,是之前裴縱說的。尹瑜就答應了,答應了之後他自己就遣散了,可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還七出。


    她現在巴不得尹玉堂哪天看見她不順眼,直接讓她收拾東西從尹家滾蛋呢。


    先前是因為反感,現在是因為江顏覺得自己如果不趕緊和尹玉堂保持距離的話,容易幹出什麽組織上不可饒恕的錯誤。


    “如果不是你說你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尹中書怎麽會說出那種話?怎麽會遣散後院所有的女人?”徐嘉凝看上去是來為尹玉堂抱不平的,十二分憤恨。


    但江顏除了覺得這姑娘腦子不太正常之外,也沒覺得別的哪兒不討喜。


    她一臉茫然地看向徐嘉凝,非常耿直地問道:“那難道妹妹你不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希望你以後的郎君後院裏的女人湊一湊能搞出個軍隊來?”


    徐嘉凝一愣。


    她可能是沒見過這種女人。


    根本就不按照劇本出牌。


    現在這種情況不應該是急著反駁自己善妒嗎,為什麽江顏就這麽承認了?


    偏偏徐嘉凝還說不出什麽話來反駁她,因為她也真的想要江顏說的那樣。


    一生一世一雙人,一輩子被一個人看著,哪個女孩子不喜歡?


    徐嘉凝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才從十分刁鑽的角度裏找到一個反駁的點:“你不要亂認,誰是你妹妹!”


    “哦,那我不叫妹妹,叫什麽?小美女?美少女?小仙女?這位姐妹?”


    被江顏的態度無奈到,李燕安都跟著歎口氣,幫徐嘉凝說話:“人家是特意找上門來找你算賬的,你能不能稍微正經一點兒?”


    這些年在宮裏,李燕安也沒少看見宮鬥的妃子。


    當年父皇還在的時候,宮裏頭的妃子就為了見父皇一麵就能爭得頭破血流。


    她十分厭煩,覺得全天下的女子都是如此,所以厭煩女子,更厭煩男子。


    那會兒李燕安就覺得,這些女人都是腦子壞了才要去搶男人,但她沒想到,現在她居然會覺得江顏是腦子壞了,才會這麽心平氣和地和情敵講話。


    難怪尹玉堂總是一副受氣的樣子。


    “你你你你你,我是來找你吵架的,你能不能認真點兒!”徐嘉凝的臉都紅了。


    連後麵跟著的婢女都看不過去,趕緊扯扯徐嘉凝,小聲提醒她什麽。


    但是婢女的耳邊風沒有江顏的話說的快。


    江顏揉一下肚子,無奈道:“吵架行,但是我還沒吃飯呢。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一邊吃一邊吵行不行?”


    微微一頓,江顏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大男人。


    “慶雲哥。女孩子吵架,你就別看了。之前說的繡娘的事情,還要拜托你呢。”江顏趕人。


    李慶雲也不知在想什麽,有些晃神地點點頭,連句話都沒多說就離開了。


    “走吧,吃飯去。吃飽飯了才有力氣吵架。”


    江顏對漂亮妹妹一向是沒有底線的。


    等人跟著江顏一起坐在一家酒樓,徐嘉凝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她明明是來跟江顏吵架的,為什麽兩人變成同桌吃飯了?


    江顏那邊已經點完菜,還抬頭看她一眼,問道:“你早上吃飯了嗎?想吃什麽?”


    “吃了,不用。”好教養的徐嘉凝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迴了一句。


    等反應過來,差點兒抽自己一巴掌。


    “好了,我們可以開始吵架了。”江顏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裏,桃花眸子亮晶晶地看著她,問道,“你想跟我吵什麽來著?哦對,你說是我讓尹玉堂把後院那些姬妾都遣散的,對吧?”


    江顏邏輯清晰,就是不按照尋常路出牌:“甭管是不是我幹的,但是尹玉堂現在沒有休了我的打算,你拿這個跟我吵其實挺沒意思的,要不換一個吧。你是不是喜歡尹瑜啊?”


    前言不搭後語,徐嘉凝要認真聽才能跟得上她說了些什麽,但是剛一聽完,徐嘉凝的臉就紅了。


    “你,你胡言亂語什麽!我隻是,隻是……隻是仰慕尹中書罷了!”


    行行行,仰慕,是和喜歡不是一個讀音。


    江顏在心裏翻個兩個白眼,麵上卻還是笑眯眯的樣子。


    “好,仰慕。那如果我和他和離了,你有機會成為中書侍郎夫人嗎?”江顏一本正經的發問,配上那雙眼睛,看不出任何嘲諷的意思。


    這話徐嘉凝沒接,倒是李燕安嗤笑一聲。


    “她倒是想。先前徐家好像已經請媒人上門了,結果可倒好,尹玉堂拒絕得一點兒情麵都沒給留。搞得徐家臉上掛不住,阿兄還給了不少安慰來著。”


    認真想了想,是尹玉堂能幹出來的事兒。


    “你看,既然我從這個位置上下去了,你也不能上來的話,那你討厭我幹什麽?”江顏說的理直氣壯,“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喜歡到可以不要名分的話,那你應該和我做朋友。這樣你天天來找我玩,就天天能看見尹玉堂了。你要是跟我吵架的話,我一直防著你,你不是連麵都見不到嗎?”


    徐嘉凝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麽一迴事兒。


    不對不對,她怎麽能聽江顏的話呢?


    “你別誤導我!”徐嘉凝一拍桌子,對著江顏怒目而視道,“你不知廉恥,都已經有尹中書了,還和外人糾纏不清!先是小王爺,又是南川皇子!”


    當時在宮宴上,徐嘉凝就已經很生氣了。


    江顏明明是尹玉堂的夫人,但是卻不坐在尹玉堂的身邊,這讓外人怎麽看?


    江家人果然就是很討厭!


    “你和江凝一樣,江家人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徐嘉凝不知想起什麽來,神色都變得猙獰幾分。


    牽扯到神仙姐姐,江顏就不像是剛才那麽好說話了。


    江顏皺起眉頭,不悅地道:“徐嘉凝,你見過我阿姐麽?你同我阿姐說過話麽?你同我阿姐一起相處過,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麽?你如果不知道,憑什麽說我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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