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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江顏答應得好好的,說是要兩人一起睡,但是事情到要一起睡那一步時,她還是慫了。


    抱著自己的枕頭,江顏站在地上站著,糾結問道:“真的要一起睡嗎?你就沒有個什麽,潔癖之類的?”


    她話音剛落,就看著尹玉堂眸中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下去,最後連腦袋都跟著低下去了。


    他聲音聽著如往常一般,卻偏偏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沮喪的氣場:“你若是不願,那便算了。我叫人進來給你鋪床。”


    “別別別!”江顏趕緊叫停,抱著枕頭脫鞋越過他上-床,自個兒窩個邊兒道,“我要是壓到你,你得叫醒我啊。”


    這一副被拋棄小奶狗的樣子,誰能扛得住啊?


    江顏沒敢靠近他,在床裏麵僵成一條,動都不敢動。


    蒼天有眼日月可鑒,江顏在二十一世紀活過十九年,搞顏色的書和電影看過,但卻從來都沒有實打實地交過一個男朋友。


    更不用說是同床共枕了。


    現在人就在身邊,用力點唿吸都能聞到尹玉堂身上幹淨的皂角味道,她隻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在控製不住的砰砰跳,聲音大到幾乎身邊的尹玉堂都能聽見。


    別吧,要是被尹玉堂聽見也太丟人了。


    聽著自己的心跳,江顏的身體又僵硬幾分,連唿吸都小心翼翼的。


    “江顏。”


    聽見枕邊人喊自己的名字,江顏直接一個猛子坐起身,心虛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你並未發出聲音,何言吵到我?”尹玉堂麵露幾分不解,複又抿唇道,“你若當真為難,去偏房睡也可,不會有人告知祖父。不必……”


    他微微停頓一下,像是在斟酌著自己的用詞,緩緩啟唇道:“不必如此遷就我。”


    江顏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是在遷就他。


    “我是有點為難,畢竟長這麽大第一次和男的一個床上睡覺。”江顏幹脆看著他問道,“而且你怎麽不睡?”


    她都已經躺平一動不動,尹玉堂還一點兒要睡的意思都沒有。


    “等雲生送證據。”尹玉堂並沒有要隱瞞她的意思,慢條斯理地道,“關於江家的。”


    江顏也坐定身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哦。那也不能太晚睡,再等一炷香,雲生不來就睡吧。”


    就什麽都不問?


    覺得有些詫異,尹玉堂揚眉,神色仍舊如常問道:“你不想知道?”


    還能有什麽,無非就是江恩中私下和某個權臣勾結,私養兵馬,意圖謀反。


    先前他們說的什麽兵部貪墨,估摸也和江恩中逃不開幹係。


    隻要不牽扯江辰,她什麽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摻和到這些事情裏麵,隻想安安心心當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往前蹭一些摸摸尹玉堂散著的頭發,江顏突然起些鬼心思,她眨著一雙桃花眸子,神態天真單純:“你散著頭發,晚上睡覺會不會不小心壓到?”


    江顏轉移話題得快,尹玉堂沒能迴過神,他下意識地點點頭,才迴過神不解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要不要我幫你編辮子?”江顏試圖哄騙。


    尹玉堂麵露幾分不解,最終卻沒說什麽,隻是稍微側身將自己的頭發交到她手上道:“隨你。”


    頭發落在手上的觸感簡直和冰絲一樣,江顏趁機摸上好幾把,才輕咳一聲心虛道:“我就幫你綁個睡覺的辮子,我們不出去見人的。”


    她才不說方才是想給他綁個雙馬尾呢。


    對此尹玉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江顏。”他輕聲開口,側目去看專心致誌鼓弄自己頭發的人,輕聲道,“如果你想問江家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


    除卻一部分機密,他都可以說。


    畢竟這些事情既然他手上能拿到證據,江恩中自然也知道。


    他以為江顏突然的轉移話題是不想場麵尷尬,卻不想江顏的手都沒停下,語氣歡快地道:“我不想知道啊。反正我已經嫁人,我是尹家的人了。江家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係?”


    比起這個,她還不如好好想想之後宮宴,怎麽和李仁之商量合作的事情呢。


    如果這個“銀行”的企劃能成功,想來自己和江辰以後就再也不會缺錢花了。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複,尹玉堂怔一下才收迴目光,一下就不知該如何開口繼續話題。


    氣氛沉默下來。


    對手上的頭發玩的樂此不疲,江顏也沒注意到氣氛尷尬,她滿意地看一眼自己編出來的麻花辮,心滿意足地問道:“有沒有扯疼你?”


    麻花辮乖巧地趴在尹玉堂的肩頭,將好好的病弱美人襯得有幾分人-妻的味道,看得江顏心直癢癢。


    經過這麽一鬧,江顏的緊張也沒的差不多了。


    “果然人好看,怎麽弄都好看。”自己小聲嘀咕一句,江顏笑吟吟地看向他的臉,感慨著道,“我最開始還以為你是個高嶺之花呢。”


    剛開始接觸的尹玉堂簡直像是長白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一眼看過來都覺得徹骨發寒,結果仔細接觸才發現,居然是個這麽可愛的男孩子。


    可惜這麽可愛的男孩子是個g-aa-y,要不然的話,讓江顏倒追她也願意啊。


    “江顏。”尹玉堂皺眉喊她,本能地覺得這詞兒可能不是什麽誇獎的意思,“你……”


    話還沒說完,便被外麵的敲門聲打斷。


    雲生的聲音聽上去就風塵仆仆:“主上,您要的東西拿迴來了。”


    尹玉堂沒說話,反倒是看一眼旁邊的香爐。


    一炷香的時間剛過。


    “主上?”雲生以為裏麵的人沒聽見,又喊一聲。


    尹玉堂收迴目光,淡聲道:“明日再送過來。”


    嗯?


    幾乎都要推門進去的雲生手僵在原地,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主上不是要這份證據要得很著急嗎?還特意叮囑他無論多晚都要送過來,現在怎麽又不要了?


    納悶是納悶兒,但雲生也沒敢進,他在外麵應一聲之後,退到一邊。


    還是鶴見看得明白,壓低聲音道:“夫人在裏麵。”


    雲生懂了。


    江顏沒懂。


    證據都已經送到門口卻不看,江顏琢磨一會兒,最終還是覺得應該是因為自己的存在。畢竟江家要造反,有些東西不方便自己看也是應該的,她這麽一想,心態就平和許多。


    明天她不在這守著,給尹玉堂點兒私人空間就行了。


    “那……”江顏眨眨眼,試探著問道,“休息?”


    尹玉堂微微頷首。


    燭火熄滅。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在房間裏麵留人伺候的習慣,燭火滅過之後,房間裏麵就剩下兩個人,擠在方寸之地上。江顏倒是因為方才的事情冷靜不少,現在也沒那麽緊張了。


    再加上本身也有些風寒,倒是很快就睡下,沒一會兒便唿吸平穩,顯然是進入夢鄉了。


    相較之下,尹玉堂睡不著。


    空間中帶著淡淡的香氣,說不出是什麽東西,卻知道是從江顏身上來的。此刻嬌軟的身體就在自己不過一拳之隔,這個念頭一上來,便讓尹玉堂覺得自己睡不著。


    好像連唿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江顏?”


    他輕輕地喊一聲,卻沒能收到什麽迴應。


    江顏真的已經睡著了。


    醒著的時候就已經算是十分出眾的容貌在睡著後反倒是更具有吸引力,尹玉堂忍著心口處的疼微微側身,去看著江顏的側臉。


    怎麽看怎麽覺得心跳越發加速,他幾乎要控製不住。


    “江顏……”


    從未有過的感情翻湧上來,尹玉堂也不知該如何紓解,就隻能在喊著她名字的時候稍微平複一下激烈的心跳。


    麵前的人似乎是因為夢裏夢見什麽,眉頭微微皺起。


    尹玉堂便也跟著皺眉,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然而他的手還沒等落在她的眉心,麵前睡得香甜的小人兒便一個轉身,迷迷糊糊地直接麵對他。


    “!”


    兩人的臉如今不過一指之隔,尹玉堂幾乎能感覺到江顏的唿吸淺淺地落在自己的下巴上,唇就在眼前,吸引走尹玉堂的所有注意力。


    這個人……好看的未免太過分了。


    鬼使神差地,尹玉堂竟然緩緩地湊上去。


    “尹瑜……”


    就在兩人的唇即將碰到一起時,江顏卻突然呢喃出聲。


    尹玉堂麵色一白,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江顏這是……醒了嗎?


    “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江顏自己又迷迷糊糊地念叨兩句,唿吸又重新平穩下來,眼睛也沒有要睜開的意思,顯然說的是夢話。


    尹玉堂鬆一口氣,身體卻依舊繃緊。


    不知盯著江顏的臉盯了多久,尹玉堂才小心翼翼地湊上去,用自己的唇輕輕地碰了一下江顏的唇。


    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離。


    饒是這樣,也依舊讓尹玉堂的臉色紅著半晌,好一會兒都沒能迴過神。


    -


    次日一早。


    江顏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床榻的溫度也已經不在,顯然人已經離開很長時間了。


    果然尹玉堂還是不能習慣一起睡,所以跑了?


    沒等江顏找到人,鶯兒就從門外急匆匆地跑進來,慌張道:“不好了四娘,大理寺的人要你出去對峙!”


    江顏勾唇一笑,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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