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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玉堂抿唇不語,半晌才啞然道,“休書我不會寫的。”


    江凝在他桌案前坐下,抬眸柔聲問道,“為何?”


    為什麽?


    前生江顏對他做過那麽多的事情,氣死他祖父,陷他滿門於不義,弑君,又親手殺了他。他怎麽可能會就這麽放江顏離開?他要江顏在他的身邊受盡折磨,被無數人欺辱貶低才算是報複。


    “騙人!”


    他這個想法剛冒出來,腦子裏就有一個聲音大聲反駁他,“你明明連她一個小小的燙傷都舍不得見!要不然幹什麽燙一下就那麽著急地去找坐堂醫?幹什麽想哄她開心?”


    尹玉堂被腦子裏的聲音嚇一跳,隻覺得這次自己是真的病了,不然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喜歡阿顏嗎?若是不喜歡,還留她在身邊做什麽?”江凝放緩口氣問他,聲音裏像是有能讓人安心的魔力,“你討厭她,對嗎?”


    同樣的問題,江顏也曾經問過。


    江顏問他,是不是討厭她討厭到想殺了她。他當時沒迴答,江顏卻像是洞察一切,好像什麽都知道了。


    江顏什麽反應來著?不生氣也沒耍小性子,還固執地想要哄他開心。


    “……師姐。”尹玉堂艱澀開口,捂住自己的胸口,聲音低啞道,“我……不討厭她。”


    他從來都沒經曆過這樣的感覺,秦牧一說他對江顏動真心,怎麽可能?他前生與江顏成親十年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如今對著自己的仇人卻動真心?


    兩世相加,三十餘年,尹玉堂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樣的感覺。


    江凝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隻是問他,“那你為什麽要把她煮的藥給倒掉呢?”


    尹玉堂:“……”


    就算他現在說是因為怕江顏下毒,這些人也不會明白的吧。


    “就算你不想喝她煮的藥,也完全可以直白地告訴她,不讓她煮不是嗎?”江凝像是看穿他在想什麽,慢條斯理地追問著,見他啞口無言,才又問,“阿顏初來乍到,那麽多人欺負她,你都不幫忙,你真的喜歡她麽?”


    尹玉堂有些心虛:“……”


    江凝也沒希望他迴答,隻是追問道:“那些人詆毀阿顏,你幫她說過一句話嗎?”


    那些話明明都傳到尹玉堂的耳朵裏了,他覺得隻是無所謂的小事,便沒放在心上。


    江凝輕歎一聲,無奈道:“就算阿顏先前名聲有些不好,但她自從嫁過來,有一點對不起你,想傷害你的意思嗎?”


    自家妹妹與李慶雲的那點事情幾乎要鬧得滿長安都知道八卦,她也能理解尹玉堂不待見江顏。若江顏還是以往驕縱矜貴的性子,她也不好說什麽。


    可江顏自從什麽都不記得之後,哪裏不討喜?


    也不知尹玉堂怎麽舍得。


    見尹玉堂久久都不說話,江凝將休書展開鋪平,輕聲道:“我聽聞陛下也已經同意,你若是不喜歡她,便將休書重寫一份,今日我就帶她迴江家。”


    尹玉堂的指尖微蜷,將手下的紙張都捏出褶皺來,沉聲開口道,“休書我不會寫的。”


    江凝也沒逼他,微微頷首起身道,“你自己想吧,師姐走了。阿顏手上有太後殿下的牌子,即便你不寫休書,她也有法子與你和離。”


    尹玉堂隨之起身,將江凝送到門外,才拱手行禮:“多謝師姐。”


    那些話看似是在責問他,實際上是幫他點明這些讓江顏傷心的事情,幫他點一條明路。


    聽見這聲謝,江凝才轉過身,聲音真真切切帶上笑意,“還不算傻。不過,你若是再讓阿顏傷心,莫說是三兄,便是我也要把阿顏討迴來的。”


    她如今很喜歡這個妹妹。


    “……是。”


    江凝走後,尹玉堂站在原地沉默半晌。


    江顏在尹家便看不得他與尹衾受半點委屈,王氏說句什麽便能毫不畏懼對懟迴去,還拍著他的肩膀說以後會護著他。他生病江顏一直在旁,分明是他毀掉的證據,江顏卻連夜重新抄一份,隻怕他有用。


    他呢。


    尹玉堂好像突然懂江顏究竟在生氣什麽了。


    也知道為何秦牧一的法子沒有用了。


    可他……現在應該怎麽做?


    當真依照江凝所言,放她自由嗎?


    -


    江顏和江辭屬實沒什麽共同話題可說,她對這個兄長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就記得前幾日她偷偷溜迴江家是這個兄長送她迴的江夫人房間。


    她私下偷偷問過鶯兒兩人關係如何,鶯兒隻說先前和江辭都沒多說過話,見麵也隻是略一點頭,根本不像是兄妹。


    眼下江辭卻對她很好。


    謝也謝過,聊也聊過,江顏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倒是江辭人屬實不錯,氣氛從來都沒有因為沉默陷入尷尬,一直是在江辭的引導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下去。


    越聊,江顏越心驚。


    溫溫和和,眉眼帶笑,八麵玲瓏,處事超級有分寸,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又看不出半點兒野心,甚至隻是見過一麵就知道她不能吃胡餅,把她的喜好記得明明白白。


    這啥啊。


    這不標準最終反派嗎?


    仔細一想,江凝的性格和長相也像一副反派樣啊。


    最後笑眯眯捅刀子的不都應該是這樣的性格麽?


    不行,她得在大βoss麵前刷刷好感。


    “二哥。”江顏軟著嗓子喊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乖巧又可愛,眨巴眨巴眼睛道,“上次的事情我要怎麽感謝你啊?你喜歡什麽,阿顏買給你好不好?”


    雖然覺得這種身份的人物不會被小恩小惠打動,但是問清楚喜好不踩雷總能救命吧?


    江辭被這話問的思索半晌,神色一陣忽明忽暗,才搖搖頭輕笑道,“沒什麽特別喜歡的。”


    一直盯著江辭表情的江顏心都涼了。


    這擺明就是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卻不好說。


    聯想一下江恩中的打算,她就覺得眼下的情況危險得很。說不定眼前的江辭想要的,是李仁之的位置呢?


    “莫要問我了,尹玉……尹少卿可有什麽喜歡的東西?”江辭溫聲開口。


    尹玉堂的名字在腦海中-出現的一瞬間,江顏就好像懂什麽了。


    江辭已經二十多歲,弱冠幾年還未曾婚娶。他雖說不如尹玉堂功成名就,但也是年少有為,容貌出眾。


    但是到現在為什麽還不婚娶?想要的東西為什麽不能說?原本不算熟悉的他們兩個,為什麽突然對她特別好?為什麽從聊天到現在一直在追問尹玉堂的事情?


    答案唿之欲出。


    尹玉堂啊!


    合著惦記尹玉堂的人不僅僅是當今陛下,還有她這反派二哥。


    二哥啊二哥,你說說你和誰搶男人不好,非要和陛下搶什麽男人?


    那是能搶得過的麽?


    江顏正打算勸勸他,就看見江凝的身影遠遠而來,她立即將江辭忘在腦後,歡喜雀躍地跟上去道,“阿姐,你可商量出什麽結果了?”


    據說是給她要休書去的。


    不想江凝卻微微搖頭道,“他不肯鬆口。阿顏,你再委屈在這裏呆一陣,等大理寺的事情結束,你能入宮的時候再和太後陛下說好不好?”


    尹玉堂,師姐可給你爭取時間了,你要把握住啊。


    江顏雖然有些惱火,但仙女姐姐都這麽說了,也就隻能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道,“那好吧。”


    她是打定主意了,從今日開始到事情結束,她一句話都不要和尹玉堂多說。


    什麽事情都不管了。


    等江辭和江顏離開,江顏方才的心情鬱結也疏散些,她心情不錯地迴到自己的偏房,就瞧見門口廊外站著一個人。


    尹玉堂。


    江顏帶著笑意的臉立即就冷下去了。


    “江顏。”尹玉堂也瞧見她了,上前一步道,“我有話想同你說。”


    江顏繞過他,麵色沒有絲毫的緩和,冷冷開口道,“如果不是工作的事情,我不想聽。尹少卿如今正在休息,沒什麽工作的事情要和我說。”


    擺明是不想談。


    沒給尹玉堂再說話的機會,江顏抬腳進屋,門一關,頭都不迴。


    外麵的人影沒動,沒離開。


    這六月的天兒就像是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先前還晴空萬裏,一眨眼的功夫就烏雲覆蓋了。


    不多時,雨點便砸下來。


    大雨傾盆,窗紙上人影綽約,不用鶯兒提醒江顏都能看見外麵站著一個人影。


    尹玉堂這幾日反反複複地發熱還沒好,如今若是再澆這一場雨,怕是人就沒了。


    江顏心裏慪著一股火,不想管他。


    她能繃得住,鶯兒瞧見外麵的人影卻繃不住了。


    “四娘,您就出去看看吧,郎君還站著呢,這樣郎君真的會病倒的。”鶯兒急壞了。


    江顏冷眼,“他願意站著,跟我有什麽關係?以為這樣搞苦肉計,我就能心疼了?可笑。”


    簡直像用這個威脅她心軟一樣,心裏越發堵得慌。


    不到半柱香,江顏便坐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氣,抄起旁邊的棍子起身往外去。


    鶯兒驚叫一聲,“四娘!”


    這要是四娘再一衝動一棍子下去,明日尹玉堂就真的該辦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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