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蔚一聽“六王爺”三個字,心裏頓時一緊,暗想:“六王爺?梅月雪的那個朋友?一會兒可千萬別穿幫啊!”


    三王爺麵色不善說道:“讓他守著嘉墉關,他來這兒做什麽?”


    那小兵說道:“六王爺隻說要見您,小人……小人不敢多問。”


    三王爺擺擺手道:“罷了,讓他進來吧!”


    他說著一把攬住肖蔚的肩膀笑道:“不用理他們,給本王倒酒。”


    “是!”肖蔚媚笑著答應了。


    六王爺隨即走進大帳中來,一眼就看到了三王爺身邊的肖蔚,當即瞳孔猛地一縮,心中暗想:“竟然是她,怎麽會是她,她在這裏做什麽?”他心中一連串的疑問,肖蔚真是怕他誤會自己,以為自己是三王爺的人,要是現在說出什麽模棱兩可的話來,那這場麵可就難收拾了。


    幸好六王爺還沒開口,三王爺就先問道:“你不在嘉墉關守著,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六王爺眨巴了兩下眼睛,把目光從肖蔚身上挪開了,皺眉道:“皇兄還有心情在這裏享樂喝酒?麻煩要來了,我們被欒丞相耍了!”


    “你說什麽!”三王爺一驚,其實他心裏怎能不怕欒丞相?中原人詭計多端,防不勝防,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收周文連在身邊,因此一聽到這話,還未知真假便先緊張了一下。他心中先存了疑慮,便更會輕信這種話了。


    “說仔細一點,你發現了什麽?”


    六王爺道:“守城的人當中,孫獲全逃了,臨走之時隻有幾個殘兵敗將護送著他,劉將軍帶著一隊去追,可是一夜都沒有迴來,第二天我派人去搜尋,在一處山坳發現了他們的死屍,每一具屍身上麵都有一處微不可察的傷痕,但都一招斃命,有的甚至連傷痕都沒有,手法幹脆利落,顯然是中原的江湖高手所為,王兄,這件事情一旦摻和到江湖勢力可就麻煩了。”


    “江湖?江湖不就是一群自立門戶的散兵遊勇嗎?這次我們來的這麽突然,他們就算是要反攻也不過都是一群小勢力,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亂的很,而且,家國這種大事,他們懂嗎?要我說,隻要我們南下速度夠快,不用把他們放在眼裏。”三王爺滿不在乎地說著,說完還張著嘴跟肖蔚討要水果吃。


    六王爺道:“我看著不像,每個人的死法不同,致命的傷痕位置也不同,有的是劍傷,有的是刀傷,有的是被暗器所傷,不像是同一門派的人幹的。”


    “那也不過是股小勢力,對付一個小隊自然是遊刃有餘,可我夷國有千軍萬馬呀!你呀,就別再危言聳聽了。我知道,到現在你和君主都不支持這場戰爭,贏了我是夷國的大功臣,你和君主的位置便坐不穩,若是輸了,便會給夷國招致災禍,但是我告訴你,我不會輸。”


    六王爺歎道:“你為什麽寧肯相信欒丞相都不肯相信你的兄弟?”


    “兄弟?”三王爺突然放聲狂笑:“生於帝王家,你跟我談兄弟情?帝王家的兄弟見了麵比仇人還恨,哪有什麽情分。你我同父異母,也沒有完全相同的血緣關係,你們兩兄弟瞧我勢單力孤,處處打壓我。哼!我倒是想信你們,可你們不也同樣的不相信我嗎?我不是相信欒丞相,我隻是相信利益。而且對於欒丞相,我也不是沒有法子防著他,隻是這件事就不勞六弟你操心了。”


    三王爺笑嘻嘻地嚼著水果,但是眼睛裏的光卻像是蓄勢待發的老虎在盯著他的獵物一樣。


    六王爺忙道:“不,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石林城附近隻有一個紫雲觀,但觀內道士精於道法,兼修儒學,將儒道兩家的原理用內功修煉上,在江湖上僅此一家,被譽為‘千古第一觀’,他們的江湖聲望是不容小覷的,這一次是他們最先知道了我們破關的消息,是我們理虧在先,他們招一招手,天下群雄便會四起。你不了解中原的武士,在朝為官的未必有多英陰,但是散兵遊勇的武士,卻要難對付的多,就像是野草的生命力遠比家花強得多一樣,我們的武士與狼為對手,與狼較量,而中原的武士以武士為對手,他們要是想聯盟,和穆國的軍隊合在一處,一陰一暗兩道線,我們很難應對的。”


    三王爺冷笑道:“六弟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勸我退兵,六弟,你這麽了解穆國,那你知不知道穆國有一種遊戲叫做象棋,遊戲的規則中有一條是,假如,對方的棋子被將了軍,那麽哪怕我方的棋子隻剩數枚,輸的也仍然是對方。林將軍已經被調走了,熠天城的護城軍、羽林軍,欒丞相早就收服他們了,其實在這場戰爭中,我們就是個幌子,隻是為了來牽引穆國士兵的視線,真正厲害的角色是欒丞相,真正危險的是穆國的皇帝。”


    六王爺皺眉道:“王兄既然知道我們隻是個幌子,其實不被重用,又怎麽知道一旦事成之後欒丞相不會用類似的計策來坑害我們?欒丞相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信守承諾的忠臣,他可以害穆皇,也可以害我們。”


    “你以為隻有你知道我就不知道?哼,我實話告訴你,我最恨你們兩兄弟自以為是,把控著一切。你們當我是什麽?嗯?你們有把我放在眼裏過嗎?欒丞相的事我自有法子破解,即便是我不行,我手下也還有那麽多的副將,還有周先生,難道他們人人都不及你?”


    六王爺悵然道:“看來你是不肯迴頭,也終究不肯信我。我是想救你。”


    “你隻是是想保護你們兄弟的政權!”三王爺重重地把杯子摔在了地上,肖蔚都被嚇了一激靈,整個大帳中瞬間鴉雀無聲。


    三王爺指著六王爺的鼻子說道:“你們兩兄弟就是想困我一輩子,然後讓我窩窩囊囊地死去。你們非但這樣對我,連對整個夷國百姓都是這樣,我們要對穆國唯唯諾諾到什麽時候?男子漢大丈夫站著做人不好嗎?”


    六王爺怔了怔才道:“我可是勸過你啦!我對著長生天發誓,我是為你好。可是既然你什麽都聽不進去,那我也無能為力,隻願將來無論發生什麽,都希望你都不要後悔。”


    三王爺不說話,轉過頭去連看也不看,表示不想理他,隻喝命肖蔚給他倒酒,喂他吃肉,肖蔚也隻好依言做了。


    見六王爺還杵在地上,三王爺冷冷地道:“中原人人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南下的事情你就交給我,你繼續迴你的邊關守著,別讓穆國人再迴去。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說這樣擾亂軍心的話,我就砍了你!但是這次南下我是主帥,今天你違抗軍令,還胡言亂語,不給你點兒教訓,何以正軍威。”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著。


    六王爺聽他這口氣,是要罰他,當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三王爺大吼一聲道:“來人!”當即便有七八個小兵走進營帳,三王爺大聲道:“把六王爺拖出去,打三十軍棍!”


    那幾個小兵當時傻了眼,麵麵相覷,哪敢動手,當即一人鼓起勇氣對三王爺說道:“王爺,六王爺好歹是親王啊!”


    三王爺喝道:“他是親王,本王是主帥。在這軍營之中,哪怕是君主來了也得聽我的指揮。六王爺出言不遜,胡言亂語,不教訓他,這仗就沒法打了。把他拖出去打,誰敢替他求情,三倍軍棍往上加,動手!”


    軍士們麵麵相覷,六王爺道:“主帥要罰我,你們不動手,那就是違抗軍令。我也不想牽連更多無辜的人,你們動手吧,我不會記恨你們的。”六王爺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的說著。


    軍士這才湧上來,按住他的肩膀,反剪他的雙手,將他推出了營帳外。


    營帳外的空地上,左右軍士上前來除下他的上衣,將他按倒在地,三王爺也走出了營帳,肖蔚悄悄跟在他身後,挑著營帳的簾子往外觀瞧。


    三王爺跪在地上,白淨的肌膚上雖然也有些肌肉,但是身形卻遠不如三王爺寬闊結實,若是放在穆國,看起來還尚可,可要是放在夷國,這身形就顯得單薄了。況他自生來便養尊處優,沒受過什麽苦楚,皮膚相較於軍營裏這些夷國士兵也顯得細嫩的多,三十軍棍都不知道他是否受得住。


    “打!”三王爺一聲令下,兩邊軍士提起棍子便落在了他的脊背上。初時三下五下他還能承受的住,等打到第十下,他臉色慘白,終於彎下了腰,雙手支撐在地上,背上已沁出了鮮紅的血漬。


    三王爺當著大家的麵大聲道:“我們夷國此次南下是誌在必得。此時是我們一個翻身的好機會,千載難逢,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動搖我們南下的決心,任何人都不得阻止,因為我們是為了夷國以後千百年的興盛強大才打的這一仗,誰來阻止我們,誰就是要毀了夷國!”


    三十軍棍,六王爺已經痛到雙手顫抖,哼出了聲音,連唿吸聲都艱難了起來,所幸隻有三十軍棍,很快就打完了。軍士一收手,六王爺一聲長歎便倒在了地上。


    “把他抬走,給他上藥,等他醒了,送他迴嘉庸關,他要是不願守著嘉庸關,那就送他迴夷國去。”三王爺下了完命令,轉身便攬著肖蔚的肩膀進了大帳,再也不理會六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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