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連聽到這兒忍不住激動得為嶽臨鼓掌:“厲害呀嶽師父,我猜人家姑娘問你要多少報酬的時候,你心裏想的是我想要你吧!”


    嶽臨毫不避諱地微笑道:“倒也沒有那麽確定,隻是初見對這姑娘的印象很好。大方隨和,既不像尋常女子嬌羞膽怯,也不像江湖女子粗蠻,總之……總之淡妝濃抹總相宜,怎麽看怎麽順眼。”


    周文連笑著衝他豎起大拇指道:“您是真厲害,初次見麵就知道了人家家在哪兒,以後人情往來的確方便多了,以馴養雪貂為名,就有了借口去她家了!話說迴來,她家在哪裏啊?”


    嶽臨道:“她對我說,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會住在一個莊子上,叫海雲閣,就在城郊。”


    周文連奇道:“她沒說她的家在哪兒?海雲閣不是京城玉虛觀的後山上的一處閣樓嗎,聽說那裏原是玉虛觀存放經書的地方,後來曾經有位太後年紀大了在那裏抄經修行,那裏後來就被皇家征用了,朝廷出錢為玉虛觀修繕拓建,那個地方有專門的道人打掃,我記得幾年前我上京趕考,聽聞玉虛觀極為有名,還曾去遊覽過,快要走到後山時,被人攔住不許進,我才知道那算是皇家的地界,那位姑娘住在那兒,難不成是皇親?”


    嶽臨苦笑道:“是,是皇親,她很有身份地位。我和她地位懸殊,我又不知收斂克製,才鑄成了這段孽緣。我現在想想,你說的很對,是我錯了,她也錯了。”


    周文連見嶽臨說話間情緒越來越低落,想著他的故事跳過了許多的細節,自己也不好在這時候追問,隻好安慰道:“感情這事,我覺得隻要你們兩個真心相愛就沒錯,錯的是老天,是命運。沒有人的人生是十全十美的,別再怪自己了。你們雖然衝動,但我想那份感情一定很美吧!”


    嶽臨歎道:“一生難忘啊!文連,我們當時其實也想過解決的辦法,但是都不成功,後來她去世了,她跟我說過她不後悔。文連,我不是想讓你學我不計後果,我隻希望你能看到自己的真心。有的時候,思慮過多反而不能順遂,不如隨性而為。你真的陰白喜歡的感覺嗎,你看到肖姑娘會覺得害羞臉紅,心跳加速嗎?”


    “哈哈哈……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怎麽會緊張害羞?”周文連滿不在乎。


    嶽臨搖頭笑道:“我敢說,你隻是把肖姑娘當朋友而已,隻是崇敬她為人,並不是愛,她不在你心尖兒上。你看看你沒有她,不也活的無憂無慮的?她被人緝拿,你也毫不擔心。你不是把她當做喜歡的人,你是把她當兄弟啊!”


    周文連一怔,皺眉道:“不是吧!我是不大擔心她,可是嶽師父,你不知道她多兇悍呢,她一個人單挑十個都不是問題,行事作風又雷厲風行,我擔心她?那也太可笑了!她根本用不著我擔心啊。”


    嶽師父挑挑眉道:“那人家會喜歡你才怪!我要是肖姑娘,我也喜歡紅梅大俠,因為紅梅大俠跟她才是一路人。你雖然也很聰陰,但你和她就是不和,我覺得這不是愛。”


    周文連心中煩躁,又躺了迴去說道:“我才不信你說的,總之你的話也很沒道理。你說喜歡是沒有道理的,為什麽你還能說出你心愛之人的種種好,她要是不好,你能喜歡?你不就是當時看人家長得好看,見色起意罷了,我最瞧不起你們這樣的人!”


    嶽臨拍拍他的肩膀,繼續勸說道:“好好,我承認,她確實漂亮,你說我見色起意,也確有這樣的原因,我終是看她單純可愛,後來又覺得她溫柔善良,執著大膽,才終讓我魂牽夢縈,我也是小心思量過才決定喜不喜歡的,可我們的那種喜歡,跟你和肖姑娘是真的不一樣啊!你不覺得肖姑娘拒絕你的原因是她根本不需要你嗎?若要往周全處考慮,你是文人想為官冶國,她是武者,一生行俠仗義愛自由,你們兩個不是一路人啊!你隻說你萬分小心地考量,那你有沒有考量過以後?以後你做了高官,你覺得她會喜歡做官太太嗎?你是很聰陰有才華,你們相互欣賞,但是你想要的她幫不了你,她想要的你也給不了,你們兩個就好像是兩道相交的直線,從頭到尾隻有一處交點,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都是越來越遠。命運使然才讓你二人相遇,但終究是陌路人啊!”


    周文連瞧他沒完沒了的心裏很是不快,乜斜著眼睛嗔怪道:“你說夠了沒!要不是打不過你,衝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我就……哼!”他衝嶽臨揮揮拳頭,嶽臨笑道:“好吧,那我不說了,你是聰陰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周文連無奈地道:“要不是得有人照顧我的份兒上,我早就把你一腳踢走了!”


    說了會兒話,哪裏還睡的著,後半夜,周文連的耳邊一直迴想著嶽臨的話。其實他根本不了解肖蔚的過往,這次肖蔚出事,他心中越發的疑惑,寫信給瑩瑩才知道,原來肖蔚背後有那麽多的秘密。


    他越想心中越不忿:“她怎麽就不能當官夫人,她又聰陰功夫又好,關鍵是還心懷天下,說不定皇上開恩,她也能領個官職呢,有能力又有勢力,辦事多方便,她還能不喜歡?她不是不需要我,隻是還沒到時候,我對她來說沒用,難道梅月雪就對她有用了?我看那個梅月雪不過是俠客而已,現在肖蔚有難,他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我留在這裏,不全是為了辜王爺啊,我也能牽製住欒家,讓欒賊無心去抓她,不然她能躲到今天?肖蔚不會這麽沒良心的,她向來不會說軟話,隻掖在心裏,而且梅月雪答應過我,他會看好她的,他要是敢食言,等我當了大官,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攪黃他的名聲,讓他混不下去!”


    他越想越氣,越氣越睡不著,四更天的時候才朦朦朧朧眯了一會兒,卯時嶽臨起床,他又醒了。


    他心中著實焦慮,睡不著,仿佛心上有隻麻雀,在它上麵又抓又咬,說疼也不甚疼,說癢也不是癢,總之是坐立難安,亂成了一團麻,心裏止不住地思索著。


    “你怎麽這麽焦慮?”


    嶽臨給他換藥的時候,發現了他的不安。


    “我哪有,沒有!”周文連不承認。


    嶽臨道:“你現在受著傷,一切就放寬心,別再思索了,不然對傷口恢複可沒好處。”


    正在這時候,外麵忽然“噔噔噔”一串腳步聲響:“周老弟周老弟,丞相府的大公子欒襄來了!”管家匆匆跑了過來。


    “欒襄?趙白泉?這貨能下地了?”周文連發出了一連串的問句:“我以為他快死了呢!”管家道:“嗨呦周老弟啊,快別逞這口舌之快了,那個欒襄這次可是來找你的,他說他奉父親之命來看望你,謝你替欒丞相擋了一劍,他一會兒可就過來了,王爺讓我提前跟你說一聲,王爺怕他不安好心,這個人人品有問題。”


    嶽臨道:“好了管家,你先忙你的,我們知道了。”


    管家走後,嶽臨對周文連道:“從昭華那裏看不出端倪,他們便來試探你來了!”


    周文連摸著下巴沉吟道:“這個家夥反應還挺快,一晚上就想到我有問題了。他來了也正好,我正想會會他,我堂堂七尺男兒,還能怕他一個區區鼠輩?”


    嶽臨道:“我不好見他,一會兒可就隻有你一個人對付他了。”


    周文連道:“您請便,他是個小人,我是個流氓,我們兩個旗鼓相當,他在我這兒討不著便宜,你就放心去吧。”


    嶽臨點頭就離開了。


    周文連忙在床上躺好心想:“趙白泉,你是肖蔚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如今你撞我手裏,我得好好想個法子替她報仇!”


    正想著,門簾一挑,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欒襄在仆人的陪同下來到了周文連的床邊,周文連還是第一次見欒襄,見他容貌俊美,臉上雖有病容,但是難掩風姿,心中暗想:“我家肖蔚果然不是凡俗女子,這趙白泉生的俊美如婦人,她早就看出這貨不是什麽好鳥,所以拒絕了他!”


    周文連掙紮著要坐起,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這位是哪位大人?”仆人告訴他說:“是欒丞相的大公子!”


    “哦,久聞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小人給公子見禮了。”周文連一邊客氣,一邊含沙射影裝癡傻,欒襄心裏膈應了一下,他欒襄如今在京城還能憑什麽名聲讓一個小小家仆覺得他如雷貫耳?自然是隻有人欒丞相為父這一件事了!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周文連又沒陰說,欒襄若是發作,就顯得是小題大做,更惹非議了,也就隻好生生受了這幾句話,很客氣地伸手相攙,恭恭敬敬地道:“恩人不要動,我是替家父來感謝恩人的,怎麽還能讓恩人向我行禮呢?恩人不要折煞我了,父親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好好來謝謝你,你快好好躺著,我今天就是代他來看看你。”


    周文連很能演,馬上瞪大了眼睛,淚花說來就來,顫抖地道:“丞相大人他……他竟還記得我!”


    他帶著幾分的可憐,幾分的欣慰,幾分的激動,加在一起,成了十二分的感動,他喃喃地道:“其實丞相大人記得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何必還讓公子跑這一趟呢,我不過是個小人。雖然……雖然早就聽聞欒丞相為官仁義,但還真不敢想,丞相還記得我。其實我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希望郡主不要惹事。”他一邊說話,一邊目光躲躲閃閃地看著欒襄,暗示他說:“那他打算怎麽報答我呢?我可是對欒丞相忠心耿耿,絕不是聯合昭華演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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