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你找到了嗎?”


    “什麽?”


    “你丟失的東西。”


    “我從來沒有丟失過什麽。”


    “那你在行什麽呢?”


    沒有盡頭的路。


    沒有方向的前。


    “在行什麽呢?”


    “我......”


    突然間,好像一步走了千萬億裏,再沒有路了。


    又是空空蕩蕩的黑暗,又是鋪天蓋地的恐懼。


    “啊——!不,不要!”又是抱頭哭喊。


    “這裏什麽都沒有,為什麽要害怕?”


    “不......不,這裏有,有血,有無數的仇恨!”


    “可這裏連人都沒有,是誰在仇恨你呢?”


    恐懼驟然停止。


    黑暗是粘濘的,糊在口鼻上,不能唿吸。


    “這裏為什麽沒有人?”


    “不知道。”


    “你是誰?”


    “我忘了。”


    “你出來,不要裝神弄鬼!”


    “我無時無刻不在你身邊。”


    於是跪下,捂著脖子開始嘔吐。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會恐懼?


    為什麽會迷失?


    為什麽會遊離?


    “我想起了,我丟了東西!”


    抬起頭來,黑暗似乎稀薄了些,總算是能唿吸了。


    “你丟了什麽?”


    “我的心。”


    “去找它罷。”


    “它在哪兒?”


    “去找它罷......”


    突然間,眼前的黑暗淡了。


    抑或是有了突然看破黑暗的能力。


    總之可以看見,隻是模模糊糊、影影綽綽。


    衝進黑暗,卻猛地發現沒有黑暗了。


    這是哪兒?


    破敗的門,滿地的稻草,幾根極粗的大紅色柱子,幾棵柳樹留存的院落。


    好熟悉......


    向前走,老柳隨風蕩著,太陽映下來,它就變成金色的了。


    “你迴來了,孩子。”老柳發出蒼老的聲音。


    “誰?誰在說話?”


    舉目四顧,四下無人。


    “我是你麵前的柳樹啊!”


    “柳樹......我們見過麽?”


    “當然,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長大。”


    “你認識我?”


    “當然。”


    “太好了!那你知道我的心在哪裏嗎?它丟了,我找不到。”


    “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不過你可要小心些,如果真的丟了的話,沒準會被那些野狗野貓給吃掉了。”老柳善意地提醒。


    “不,不要!”


    衝出門去,狂奔起來,跌跌撞撞。


    “心......我若是也有心,該多好?”老柳羨慕地說。


    抓住一隻剛剛斷奶的小野貓:“你見過我的心嗎?它丟了。”


    “喵喵喵——”


    “什麽?你說你想尿......啊!”


    奶貓骨碌骨碌跑遠了,留下滿身的水漬。


    又問一隻老狗:“你見過我的心嗎?它丟了。”


    “汪汪汪——”


    “你餓了啊?可是我身上沒有吃的給你。”


    於是老狗又別過頭去,重新認真地看著麵前的小草。


    隻好再次出發,一步步,卻不知行到哪裏了。


    “魚兒,你見過我的心嗎?它丟了。”


    “啪!”魚兒跳起來,一尾巴甩過來。


    於是又隻能揉著臉,行著。


    “請——問——有——誰——看——到——過——我——的——心——嗎——!”


    雙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向世界呐喊。


    世界迴應了。


    不知怎的是自己的聲音。


    這片天地中似乎隻剩下自己的聲音。


    “心?心是什麽?”有小小的聲音從腳下傳來。


    那是一朵紫色的小花兒。


    “我......我不知道怎麽說,就是本來在這裏的,但是這裏現在空了。”


    胸口中,本該有的跳動消失了,空落落的。


    “嗯......”小小的聲音帶著大大的疑惑,“沒聽懂。”


    “就是......哎呀,不和你說了我趕時間!”


    因為不知怎麽解釋,不知從何解釋。


    “你不要走嘛,我們玩一會!”


    “我很忙,下次吧。”


    ......


    “你去哪兒?”


    “我要尋找我的心,它不見了。”


    “心是什麽?”


    “......”


    一路上都是這樣的問題,給不出答案。


    好累......


    靠著大樹坐著,看著天空,沒有邊際。


    “嘿!”一隻大尾巴小鬆鼠抱著個鬆果一跳一跳地過來。


    “幹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小鬆鼠站在樹枝上,向下望。


    “我不記得了。”


    “啊......我叫貝塔,你叫我小塔也可以,或者直接叫我鬆鼠也行,不然也可以叫我毛絨絨,嗯——我的朋友都這樣叫我。”同時擁有好幾個名字的小鬆鼠歡脫地說。


    “可我還是記不得我的名字。”


    “為什麽呢?摔倒撞到頭了麽?”


    “沒有。”


    “那是打了個噴嚏,把名字打丟了?唔,我也經常這樣,不過很快我就會想起來。”


    “也不是。”


    “那是怎麽了呢?”


    “都說了我忘記了。”


    “可如果心髒丟了會死的啊啊啊!!”小鬆鼠貝塔嚇得趕緊用兩隻小爪子捂住麵頰,驚叫著。


    鬆果掉到了地上。


    從屁股下取出鬆果,丟還給毛絨絨。


    “不知道,可我還活著,我要找到它,我要想起過去,想起我的名字,想起我的目標!”


    “嗯,你加油,祝你成功!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風也會活著麽?你的過去......難道是從世界盡頭刮過來的十二級大狂風?!哇,那太酷了!”


    “我不是風,我是人!”


    “人?”毛絨絨摸了摸腦袋,從身後不知什麽地方掏出一麵鏡子,“可我的爺爺教我,你這樣的東西,叫做風,也可以叫空氣。”


    “這......”


    鏡中有幾棵小草擺動著,還有三五塊小石子被擺動的小草撥弄著,卻不再有別的。


    “這是什麽情況!我的手......我的腳......哪裏去了!”


    “哎呀,安啦安啦!沒有手腳就沒有手腳嘛,風什麽的最酷啦!想去哪就去哪兒。”毛絨絨從樹上跳下來,用尾巴在空氣中蹭著。


    “可我該去哪兒呢?”


    “當然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啦,我的朋友!你知道不,我好羨慕你,我的腿太短了,以至於我的一生就隻能生活在這片樹林中,我不能走遠,因為爺爺告訴我,前麵是一座大山,是世界的盡頭!”毛絨絨安慰著。


    “世界的盡頭?”突然有另一道聲音傳過來。


    “是誰?”


    “我是石頭,在這裏!”


    “還有我還有我!”一直忍著不說話的小草也大聲喊,可它長得太柔弱了,所以發出的聲音細軟細軟的,還很小。


    “哇!原來你們都會說話,可我每天都來這裏玩,你們都沒有向我打招唿!”毛絨絨眼睛通亮,看著小草和石頭。


    “我......我叫過你,可是你沒聽見。”小草害羞地說。


    “唔,對不起,可是你的聲音太小啦,我跑得很快,風聲很大,所以才聽不到。”毛絨絨說。


    “真羨慕你。”小草說,“我多想可以走遍世界啊!”


    “我也想我也想!”石頭也附和。


    “可是你們都沒有腿,去不了。”風說。


    “那......那你們可以給我們講一講外麵的世界嗎?”小草還是怯怯地。


    “可以呀!”毛絨絨伸出小短手,指向好遠好遠的一座山,“看見那座山了嘛?那就是世界的盡頭了!”


    “哇!”小草與石頭發出羨慕的讚歎。


    “我們看不見。”它們齊聲說。


    “唔,這太可惜了。”毛絨絨顯得很遺憾,“不過我也還沒有去過,總有一天我要去到世界的盡頭去,我要變成這世界上最厲害的鬆鼠!”


    “好誒!”小草與石頭鼓勵道,“到時候一定要給我們講一講世界的盡頭是什麽樣子的!”


    “當然!”


    “對了,風,你從遠處來,你應該知道更多的東西,能給我們講一講嗎?”石頭說。


    “我?我忘了......”風說,“我的心丟了,所以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日月臨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樓又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樓又雨並收藏日月臨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