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的大手在她身上四處點火作亂,嘴唇從她小巧的鼻尖一路向下,親親啄了啄她嫣紅色的唇,忽然親到一臉水澤,舌尖卷起一抹苦澀,好比吃了一大口黃蓮。


    他頓了頓,撐起身子,看見她的雙眼噙滿了淚,無助又可憐地望著暗紅色的房梁,沈硯之忽然覺得沒意思,泄了氣一般,從她身上翻了下來,聲音說不出的沉悶:“我碰你有這麽難受?”


    哭成這樣。


    融錦不理他,仍舊是哭。


    丫鬟們站在屋子外,聽見裏頭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不敢再說話。


    ……良久。


    “別哭了。”


    沈硯之徹底被磨得沒了脾氣,“能不能別哭了,我不就親了你兩口嗎?”


    融錦抽著氣兒,“我、我說了不行,你還硬來。”


    沈硯之歎了口氣,幹脆轉了話題:“柔嘉的名字是你取的嗎?”


    融錦聽見他提起柔嘉,一時也忘了哭,順著他的話說道:“嗯。”


    沈硯之臉色緩和了不少,若是她說是那大夫取的,他估計得氣死。


    心裏有太多疑問,他聽見自己悶悶的聲音響起:“那你和那大夫怎麽迴事?”


    “陸大夫救了我。”融錦實話實說,“那日在林子裏,被西離人追殺,巧好碰見了上山采藥的陸大夫……”


    融錦中間略去了許多,三言兩語便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沈硯之心底卻高低起伏,又酸又澀,弄清楚了她與那大夫沒什麽別的幹係,可又一想到別的事,她為了宋晉不管不顧,為了宋晉以身犯險,心底有提著一口氣,始終下不來。


    融錦哭累了,不知不覺睡著了。身旁傳來均勻地唿吸聲,沈硯之側著臉,借著淡淡的月光,用目光細細描摹她的鼻,她的眉,她的眼。


    他深吸一口氣,心底不斷告訴自己,算了吧,如今她和柔嘉都安然無恙,自己又何必去計較那許多。


    ……


    第二日,沈硯之一早便去了軍營。


    通州城外已經停戰了好幾日。


    宋斂不知怎麽想的,派來迎戰陳同的竟然是慕容淩風。


    陳同是從泥地裏,靠著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摸爬滾上上來的,實力不可小覷。他擁著宋晉,一路率大軍北上,已經連續拿下了好幾座城池,與靛城相臨的徽城,長山,天葫三座城池,已盡在他囊中,一路披荊斬棘,揮刀直上,宋斂的人馬節節敗退,丟盔棄甲而逃。


    直至被慕容淩風所領的大軍在通州交戰,才暫且截住了叛軍繼續北上的勢頭。


    “沈相。”營裏走動的士兵見了沈硯之,恭敬地行禮。


    沈硯之輕車熟路地來到主帥的營帳前。


    營帳前守著兩名士兵,伸手攔住了他:“沈相請稍等。”


    沈硯之沉得住氣,福祿可受不了自家少爺被人如此藐視,當即上前一步,“大膽!你們連相爺都敢攔!”


    士兵麵無表情,想來是早得了慕容淩風的吩咐,也不懼怕,隻說道:“將軍有令,軍營重地,任何人來找將軍皆要通報。”


    福祿還想說些什麽,被沈硯之阻止了。


    “那我就在這等,煩請通報慕容將軍。”


    士兵轉過身,掀開厚厚的簾子鑽了進去。


    福祿一臉不岔,小聲嘀咕:“這算什麽?離了帝都就敢給咱們少爺臉色看。”頭頂忽然一疼,他捂著頭,抬眸見少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連忙捂住嘴,用討饒的眼神看著沈硯之。


    沒等多久,士兵便出來了,“慕容將軍有請。”


    沈硯之掀了簾子,正要進去,緊跟其後的福祿卻被攔了下來,士兵麵無表情地說道:“慕容將軍隻說有請沈相,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閑雜人等?福祿氣得身子都發了抖,舉起手指著士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在外頭等我。”


    沈硯之發了話,福祿睜著圓溜溜的眼珠子狠狠地瞪了士兵一眼,轉身在一旁等候。


    營帳內隻有慕容淩風一人,正在桌案上提筆寫字,沈硯之略略看了一眼,像是作戰的地形圖。


    慕容淩風頭也未抬,聲音沉如洪鍾:“沈相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沈硯之對他的態度也不在意,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來了解交戰的情況。”


    慕容淩風抬起頭,一字一句道:“我記得,皇上似乎並沒有安排沈相插手叛軍的事宜。”


    言下之意,交戰的情況乃是軍中機密,你無權過問。


    沈硯之嗬嗬一笑,“聽說,我軍傷亡慘重,若是被叛軍破了通州,帝都可就危險了。”


    表麵上看,雙方的兵力不相上下,可實際上呢?


    慕容淩風眉毛一擰,語氣不善:“你知道什麽?”


    陳同確實不是塊好啃的骨頭,雙方在通州城外的長屏山對峙了數日,仍舊毫無進展。若不是長屏山易守難攻,恐怕這通州早已被陳同拿下。


    沈硯之神色自若,淡淡道:“這淑妃娘娘不是還在宮裏?”


    慕容淩風眼底流露出不屑的神色,“這可是戰場,難不成盛國的平安還要用一個女人來換取?”別說慕容淩風不屑為之,哪怕就是宋斂,也不敢輕易這麽做。


    如今陳同敢公然反叛,就是仗著宋晉在手,能夠名正言順地拿下帝位,重點便是“名正言順”四個字。


    宋斂若是將宮裏的淑妃推出來,逼著宋晉投降,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宋斂得來的皇位豈不是更惹人疑心。


    沈硯之並非什麽善類,說他卑鄙也好,無恥也好,從小奉行的宗旨,便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更何況,宋晉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隻要能讓宋晉一敗塗地的事,他都樂得去做。


    “慕容將軍此言差矣。陳同比不得慕容將軍,草莽出身,若沒有身經百戰,他如何能到今日的位置?他的軍隊,隨便挑一個出來,都足以獨當一麵。”


    沈硯之這一席說得相當不給麵子。


    “你什麽意思?!”慕容淩風眉毛橫豎,啪地一聲,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聲音裏夾著怒意:“你話裏的意思是我不如他?”


    沈硯之不緊不慢道:“這幾場對戰下來,慕容將軍可討到了好?”


    “那又如何?他陳同也並非沒有損失。”慕容淩風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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