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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句完全意義上的情話。


    可它的動人之處,不在於它本身的語句,而是在於,它是東陵爍在喝醉之間說出來的。


    世人皆知,喝醉之時脫口而出的話語,一定是大實話。


    楚南玥心裏一軟,東陵爍雖然是不知情形地說出這種話,但她有了更多感動。


    楚南玥清楚地明白東陵爍的心意,知道他情深似海,事事為著自己,又護著自己。


    在想通了一些事後,楚南玥沉默了下來沒有再執著於東陵爍準確的迴應。


    可誰知東陵爍反而主動開了口:“楚將軍,是你嗎?”


    楚南玥雖不說話,卻也被東陵爍視為默認,於是東陵爍便多了幾分歡喜,眼裏有了神采:“楚將軍,不要走,陪陪我吧。”


    楚南玥頓在那裏,她想起了東陵爍剛進將軍府時的異樣,他嘴裏說著的事,事關皇後,卻又讓他如此傷心。


    她太了解東陵爍了。


    一個如她一樣,外表堅強,內心卻渴望溫暖的人。


    楚南玥猜測著,皇後必然與東陵爍大吵了一架。至於為了何事,吵得多兇,楚南玥一概不知。


    但她卻明白,實際上東陵爍傷得不輕。


    楚南玥低下頭去,看著東陵爍袖子裏收著的小布偶掉了出來,她便自然地撿了起來,幫他收好。


    “玥兒……”東陵爍迷茫地開了口。


    楚南玥聽著他又是這樣過於親密的唿喚,不大自然地喝止了他:“別這樣叫我,換一個。”


    醉了酒的東陵爍倒也乖巧,很自然地改口道:“楚南玥。”


    楚南玥卻搖搖頭,半是要挾地道:“不是這個,再換一個。否則我便走了。”


    不負楚南玥所望,東陵爍終於還是改迴了去:“楚將軍。”


    “嗯。”楚南玥低聲應道。


    “楚將軍,你答應陪我,不走了嗎?”東陵爍問道。


    楚南玥順著他,應了下去:“對,隻要你聽話些,我便不將你逐出將軍府了。”


    “那無論是什麽,楚將軍都會答應我,滿足我嗎?”東陵爍不解地詢問道。


    楚南玥隻覺得,即使東陵爍是在睡夢中,都似乎是在給他挖著一個個坑。


    “那要看你的要求是什麽。”楚南玥迴道。“我會盡量滿足的。”


    說起來東陵爍是她的恩人,曾經無數次幫過她。如今若不過是一些小要求,她還是該答應,就必須答應的吧。


    不過楚南玥實在不知道,東陵爍喝醉之後,竟然話會變得如此之多。她一句句地應答著,竟都覺得有些乏累了。


    “楚將軍,夜是不是已經漸漸深了?”東陵爍問道。


    楚南玥原先還沒有什麽感覺。而她隨著東陵爍的話語,向窗外的天空看去,便看到夜色已經深了。遠遠的天上,飄著幾顆繁星。


    靜謐的氛圍縈繞在整個將軍府上空,圍著這兩個人。


    “很深了。”楚南玥道。“若是六殿下困了,就睡吧。”


    可她也知道,東陵爍根本不會提迴去的意思。若真的有迴意,那先前東陵爍就不會執意獨自這麽晚還往這裏過來。


    麵對東陵爍,她從來沒有直接毫不客氣地將他趕走的做法。


    這也是楚南玥今日即使看了東陵爍爛醉,也毫不猶豫要收留他的原因。


    “楚將軍,但我不困,實在睡不著。”東陵爍道。


    楚南玥有些無奈,她今晚原本沒有打算在東陵爍這裏消磨過多的時間。


    可是東陵爍喝了醒酒湯後,意識依然沒有清醒,反而像是激發了他的孩子心性,變得任性起來。


    楚南玥遭這一折騰,也就不得不失去了方才的困意,轉而專心應付著東陵爍。


    “實在睡不著,楚將軍給我講個故事吧。”東陵爍道。


    楚南玥笑了下,她的上一世,與下一世,都是雷厲風行著,也就少了許多女子的溫和秉性。


    東陵爍此刻不知是何緣由,竟是催著她講睡前故事,這讓她茫然又無措。


    “我從來沒聽人講過,也不知該講些什麽。”楚南玥老實迴答道。


    “那楚將軍如今隻為我單獨講一個,無論好壞。好嗎?”那人道。


    楚南玥一時沒了煩躁之意,東陵爍如同孩子,她無法拒絕,便暫時答應下來,而後看著東陵爍的後來樣子再做調整。


    “我隻知道戰場上的一些事,若殿下聽著覺得乏味,我便真的沒什麽可說了。”楚南玥聳了聳肩。


    緊跟著,東陵爍的兩臂便沒了任何的束縛,楚南玥根本沒有看清楚,在她未注意到的站在,貌似無意識,不清醒的東陵爍,正滿懷深意地望著自己。


    東陵爍的眼神裏,除了脈脈情意,更帶著一種落寞。


    他太清楚了,一旦自己在楚南玥麵前清醒了去,楚南玥便會立刻與他保持這種不遠不近的界限。為了與楚南玥一直親近著距離,他便一直裝著,假裝他還未醒。


    楚南玥不知道,今日顯得幼稚的東陵爍,不是因為醉酒才如此反應,而是為了留在將軍府裏,東陵爍故意為之。他知道在清醒的狀態下,楚南玥壓根不會讓他這麽做,不會讓他進來。但經過皇後那一番刺激後,東陵爍的唯一願望,就是讓自己進去楚南玥府上,尋找一方安靜。


    東陵爍也確實是喝醉了,迷迷糊糊來了將軍府裏。不過後來喝了青霜的醒酒湯後,他便漸漸轉醒了。


    楚南玥雖然不覺,他卻是真的在小心翼翼,沿著楚南玥可能的“惱羞成怒”,在一點點試探著楚南玥的底線。


    正如他第一次那樣如諸葛流風一般,單喚著楚南玥的名字。


    而這邊,楚南玥還在為著讓東陵爍乖乖睡下,而開口講著故事。


    東陵爍是個絕好的聽眾,正盯著楚南玥緩緩點頭。


    因為過於舒適,東陵爍甚至閉上了眼睛,一副溫和樣子。


    楚南玥看著他如此反應,也就愈發關懷起他的一切。


    她想要讓東陵爍睡得安穩些,少些連她都明顯看得出的痛苦與掙紮。


    楚南玥講不出什麽真正哄著小孩子的故事,她口中講的,隻有當年自己安營紮寨,領兵打仗的趣事。


    而東陵爍卻也是不挑,在楚南玥的輕聲講述之下,他貌似真的安穩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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