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趙洪波在帝都鬧了那麽一通,曲偉能給他保住鎮黨委書記的職位就已經不錯了。


    卻沒想到曲偉竟然還要提拔趙洪波進縣委常委,曲偉簡直就是他趙洪波的再生父母啊!


    “是啊,老趙,你我共事這麽多年,咱們的感情肯定沒的說,借這次換屆機會我肯定得幫你辦點好事的。”曲偉惋惜道。


    “可誰知今天魏誌林非要把馬有財拽迴來,讓馬有財當縣長!這下可好,徐坤騰出來給你的那個縣委常委位子,就這麽被馬有財給占了!真是要氣死我了!”


    曲偉越說越氣憤,他直接攥著拳頭站起來,慷慨激昂地揮舞著拳頭,一副要揍人的狠樣。


    “剛才在魏誌林的房間,我當場就跟他翻了臉,我說讓馬有財迴林遠縣,我堅決不同意!我說林遠縣委班子已經安排滿了,已經沒有馬有財的位置了!”


    “可誰知那魏誌林更是強硬,他直接反懟我說,既然林遠縣委班子沒有位子了,那就讓我曲偉把位子給騰出來,他要把我扔到縣政協去,不讓我當縣委書記了!”


    “哎,老趙啊,你說魏誌林都這麽說了,這下我是真沒招了,我總不能真得跟魏誌林打起來吧?”


    “你應該知道這次魏誌林帶領市委工作組進駐林遠縣,可不止為了救災,他們還要督導明天縣黨代會的召開,他們代表的可是京州市委,魏誌林的確有權力把我扔到縣政協!”


    “所以即便我再不願意,可事實已經這樣,咱們胳膊總歸還是擰不過大腿,沒辦法,這次可能真得要犧牲你了,哎......”


    “魏誌林!馬有財!我日你們姥姥!”聽完曲偉的解釋,趙洪波也攥緊了拳頭騰得一下站起來,眼中冒火殺氣四起,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曲縣長,您就給我一句準話,如果我能把馬有財拉下馬,那縣委常委的位子是不是還是我的?!”


    “啊?把馬有財拉下馬?”曲偉聽後心中暗自一笑,心想這個棒槌終於上鉤了,不過他表麵上卻表現出一副很是震驚的樣子,難以置信地問道。


    “哎呀,老趙,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人家馬有財可有魏誌林做靠山,咱們可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是別惹事了吧?”


    “曲縣長,不,曲書記,您就隻需要迴答我一個問題就行,如果我能把馬有財拉下馬,那縣委常委的位子是不是還是我的?”趙洪波怒不可遏地問道。


    “那是肯定!我曲偉向來說到做到,絕不食言!”曲偉趕緊表態道。


    不過請將不如激將,魏誌林和馬有財位高權重,不好好激一激趙洪波,怕他下不定決心跟魏誌林和馬有財玩命!


    “哎,老趙啊,我看要不還是算了吧,魏誌林和馬有財,一個市委副書記,一個即將成為縣長的人,職務地位都要比你高很多!”


    “你一個鄉鎮黨委書記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萬一失敗了落到他們手裏,那你可就危險了,我看這次還是算了吧!”


    “況且馬有財又比咱們年輕那麽多,年齡優勢太明顯了,他肯定是市委重點培養對象。”


    “如果馬有財真迴來當了縣長,恐怕用不了兩年也會把我的縣委書記的位子搶了去。”


    “到時候不光你要去人大政協,恐怕我也要提前二線到人大政協養老去,到時候咱們哥倆又能到人大政協團聚了!哎,這就是咱們的命啊!”


    “馬有財還想當縣委書記,我呸,想得美,這次老子要他的命!”趙洪波厲聲怒罵道。


    “縣長,您對我恩重如山,這次老趙豁出去也要把馬有財拉下馬,您就瞧好吧!我先走了!”說完趙洪波怒氣衝衝地衝出了縣長辦公室。


    “嗬,說不定這草包還真有點辦法!”望著趙洪波離去的身影,曲偉臉上掠過了一絲陰冷的笑容。


    送走了趙洪波,曲偉“噗通”一聲癱坐在那張碩大的老板椅上,將茶杯中的冷茶水“咕嘟咕嘟”一股腦全部灌到了肚子裏。


    這一整天為了在魏誌林和電視鏡頭前表現地如何如何親民,如何如何奮不顧身投身抗洪事業,這身老骨頭都快累散架了。


    不過對曲偉來說,今天再累也是值得的,隻要熬過了今天,今天的他將會大不相同,一個真正屬於他曲偉的時代即將來臨!


    喝完冷茶,曲偉倚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閉門養神,他將自己的整個計劃像放電影一般,再次在腦中過了一遍。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現在一切都在曲偉的計劃和掌控之中,甚至可以說,今天一天下來,計劃的執行效果還要遠好於曲偉的預判,當然除了那半路殺出的魏誌林和馬有財!


    對於馬有財那狗日的,他癡心妄想還想迴林遠縣當縣長,真是天方夜譚,滑天下之大稽!


    曲偉早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雖然剛才答應了魏誌林,曲偉不為難馬有財,但曲偉沒保證其他人不為難他,光這個趙洪波就夠他喝一壺了!


    還好還好,盡管中間出了點小紕漏,不過還是被曲偉及時封堵住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


    “誰?!.......”剛剛心滿意足的曲偉心頭猛然一驚,全身汗毛炸裂,他趕緊睜開眼睛,萬分警覺地向四周張望了一周。


    沒人,還是沒人,今天曲偉這是怎麽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感到有雙冒著綠光的眼睛在盯著自己了!


    雖然每次確定沒人後,曲偉都知道那隻是自己的幻覺而已,但每次曲偉都會冷不丁地驚出一身冷汗。


    可能還是因為他太緊張了,畢竟明天一戰將決定著曲偉後半生的政治前途甚至是政治生命,絕對容不得半點閃失!


    盡管現在一切還都在按照曲偉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展著,但現在曲偉也並非完全高枕無憂。


    而且曲偉心裏很明白,當前他的最大威脅並非是那來勢洶洶的魏誌林和馬有財,而是那遠在帝都的楊銘!


    沒辦法,盡管現在楊銘是一個連自己走路都成問題的廢人,不過曲偉還是不得不承認楊銘絕對是他最大的敵人與未知因素!


    楊銘這人實在太過難纏,盡管他屢次敗於曲偉之手,但每次麵對楊銘,曲偉都會被楊銘全身散發的那種霸氣氣場所威懾,心中總會感到急劇的不安與惶恐。


    也許對曲偉來說,即便楊銘就坐在那裏不做任何事情,可對他也是極大威脅!


    再說今天下午曲偉得到線報,說徐坤灰溜溜跑去帝都向楊銘求救,他們在病房裏聊了好久。


    而且前段時間在帝都,徐坤可是救了楊銘一命,現在徐坤有難,楊銘不可能坐視不管,所以曲偉必須要提防楊銘的反撲!


    想到這裏,曲偉趕緊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你過來一趟!”


    曲偉放下電話後不久,就聽到辦公室外響起了一陣“啪啪啪”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一位身穿警服的大肚子中年人推門走了進來。


    “縣長!您找我,請指示!”來到曲偉麵前,大肚子中年人打了一個敬禮,畢恭畢敬地說道。


    不過為了穩定“軍心”,曲偉裝作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閉目養神問道。


    “老秦,讓你派去跟蹤楊銘的人,又有什麽消息了嗎?”


    秦世強,林遠縣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也是縣長曲偉的鐵杆追隨者。


    今天是曲偉涅槃的大日子,作為鐵杆粉絲的秦世強為表忠心,自然也不敢偷閑,所以一整天他都在縣正府值班室候命,隨時準備為“老板”曲偉貢獻一切!


    “嗯,有消息!”秦世強不敢怠慢,趕緊從口袋裏掏出小本本,匯報道。


    “自從下午四點半徐坤和劉安慶從醫院離開後,楊銘就乘車去了帝都西山附近一處很深的神秘大院子,一待就是兩個小時。”


    “不過因為是軍事禁區,有衛兵在門口站崗,我的人沒能跟進去,隻能在外麵等著。”


    “後來大約六點半左右,楊銘乘車離開了那處大院子,七點左右迴到了解放軍總醫院的高幹特護病房。”


    “再後來楊銘就一直在高幹特護病房待著,房間裏隻有他的女友韓貝,他沒有見任何人,也沒有離開病房,一直到現在都待在病房裏。”


    “一直待在病房裏?”曲偉一聽有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什麽情況?話說徐坤冒著台風乘直升機去帝都,不就是為了請楊銘出山幫忙的嗎?難道說徐坤沒能請動楊銘?


    不對,不對,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前不久在帝都徐坤剛剛救了楊銘一命,現在徐坤的政治生命危在旦夕,義薄雲天的楊銘怎麽可能會袖手旁觀呢?


    可是現在距離明天的黨代會開幕還有七八個小時,而此時楊銘還在上千公裏之外的帝都,即便楊銘乘直升機趕迴來,最起碼也得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如果楊銘真要想救徐坤的話,他早就應該有所行動了,最起碼他得趕迴林遠縣來布置一番才對,不應該到現在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吧?


    金蟬脫殼?突然間一個大膽的想法湧入曲偉的大腦,曲偉不禁全身震顫了一下,難道說楊銘在跟曲偉玩金蟬脫殼這一招?


    想到這裏,曲偉死死地盯著秦世強的眼睛,質問道。


    “老秦,你確定解放軍總醫院高幹特護病房裏那人就是楊銘本人?會不會是一個身高體型跟楊銘差不多的人假冒的他?他本人趁著夜間黑燈瞎火,早就離開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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