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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納蘭城預料,所有一切假象的背後,都有著不為人知的波濤洶湧。


    他不能與皇帝見麵,萬一認出來,不止他要死,也會給娘娘帶去滅頂之災。他守在錦宮門口外麵一個不起的宮道背後,看裏麵人影憧憧來來往往,似乎一瞬間,這裏就多了不少的人。


    是她出事了。


    他幾乎馬上就下了這樣的判斷,等裏麵的王太醫出來,他更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悄悄的喚了名太監過來,隻說是司禮監來問娘娘的禮服合不合身,那小太監便看著他像是看著外星人一般的奇怪道,“上次不是來過了,也說過了,娘娘說那套禮服很合身……”


    說完轉身要走,納蘭城急忙將他拉住,袖袋裏不著痕跡的一錠銀子遞過來,小太監掂了掂,臉上笑開了花,看一眼四下沒人注意,趕緊拉著他去一邊道,“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要來這裏湊熱鬧了,娘娘被人下毒害了,皇上龍顏大怒,這是馬上要撤查禦膳監……”


    皇帝金口玉言,自然是要徹查的。禦膳監一幹人拉出去,仔細問了,人也殺了好大一批,可依然沒能找出那暗中下毒的人,倒是最後的種種跡象表示,這與年底冊立四妃之事有關。


    有人是不想讓錦宮好,也不想讓錦嬪的孩子立為太子,這才暗中下了手。可太子是太子,公主是公主,這又關太平什麽事?


    錦言慢慢醒來,喝了藥,覺得還好多了,可還是氣息奄奄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核仁紅著眼睛上前伺候,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道,低低哭著道,“娘娘,怎麽就會這樣呢,你不是說……”


    “噓!什麽都不要說,我還活著,這就已經足夠了。”


    錦言虛弱的一笑,抬手給她,示意她將自己扶起,核仁趕忙上前,小心的將娘娘身後墊了一個靠枕,錦言躺好了,這才長長的唿一口氣,展唇笑了,“能活著的感覺,真好。”


    一句話,又差點把人家的眼淚給招下來,核仁又要哭,就見娘娘一臉好笑的向她看過來道,“總是這樣哭,你眼睛不疼嗎?萬一哭得不漂亮了,本宮身邊可真是缺了人呢。”


    抬過手去,握了她,核仁鼻尖酸澀得厲害,忍不住又哭又笑道,“娘娘,你嚇死我了。用膳用的好好的,這突然就……嗚嗚嗚。”


    說哭,她就又哭了。


    這一次是歡喜的淚,娘娘終於醒過來了,這就是好事。


    “你家主子九條命,沒那麽容易死的。小公主如何?有沒有被嚇到?”


    抬手拍拍她,錦言揚了笑意,又強撐著說,“我身子不好,還是有些重,你挑些著重的說與我聽。”


    核仁一怔,“娘娘,想要知道什麽?”


    “……該知道的,都要知道。”


    唇角隱隱抽搐,錦言想,看來這一次,是真把這丫頭嚇得不輕,倒是素白從外麵捧著水進來,見娘娘與核仁聊得正歡,便將手中的水盆放置一旁,接口道,“禦膳監不承認給公主碗裏下毒,已被皇上連坐,全部處置。邊關戰事緊急,皇上發了雷霆之怒,令楊將軍即刻趕往邊關,不得有誤。還有就是……”


    素白說到這裏,視線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聲音微微沉了一些,“楊將軍臨去之時,求請皇上冊封采嬪小主為四妃之一。皇上答應了。”


    這才是重頭戲吧?


    核仁現在也恍然大悟,臉上歡喜著,跟娘娘道,“娘娘,楊將軍真的提了嗎?”


    如果當真是提了,那麽皇上到底會怎麽想呢?


    “瞧你這高興勁,像是人家冊立四妃,跟咱有什麽關係似的……娘娘醒了,要不要用些軟粥?”


    素白好笑的說,又順勢問了娘娘的胃口,娘娘罷罷說,隻說剛剛醒來沒什麽胃口,素白便也罷了,隨後又送上來一些熟水,娘娘就著抿了,漱了口又吐出來。核仁就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娘娘,給自己解釋道,“娘娘,奴婢高興,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娘娘好厲害啊!”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這麽不凡。


    當然了,也差點把自己的小命折騰進去。


    核仁絮絮叨叨又說了別的事,錦言認真的叮囑她們,“這件事情,不管皇上如何決斷,都不許再提,知道了嗎?”


    說了這會子的話,精神頭也慢慢的上來了,素白捧來的藥碗也就著喝了下去,覺得好苦,立時便有一粒金黃的蜜餞送到了嘴邊,她笑一下,咬了下去,嘴裏的苦味就去了大半。又吩咐核仁,“那包毒藥,你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處理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娘娘輕描淡寫的說,核仁卻嚇得又一個激靈,點頭如雞啄米道,“娘娘放心,奴婢早已處理了……是混在水裏潑出去凍了。”


    連外麵的雪一起混合著,就那樣徹底的凍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就算真是有什麽人想來錦宮查查,也絕不會想到那上麵去。


    主仆兩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些話,時間一點點過去,錦言便有些困了。


    看看外麵天色,似乎豔陽高照,問,“今兒是幾了?”


    她記得那日,是小年夜剛過的臘月二十四,時間一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昏睡了多久。


    “娘娘,您睡了兩天,今兒個是臘月二十六了,今年有小年三十,宮裏這時候已經按照宸妃娘娘的吩咐,四處掛了燈籠……”


    素白貼心的說,與核仁相比,她顯得話少多了,背後的靠枕抽了下去,娘娘便又躺了睡下,想著今日是二十六了,離過去,也就是三四天的時間了。


    “好好照顧太平……”


    這話音落下來,已經再也撐不住,眼睛闔上,又慢慢的睡了過去。


    她剛睡下,宮外又來人了,是和公公親自過來,代皇上看望娘娘,核仁拉了他出去說話,隻道娘娘能醒來,就表示已經是好了,和公公這才放了心的離開。


    他剛走,納蘭城一身皂衣,便也跟著進了錦宮。


    “公子。”


    素白迎上去,唇角勾著笑意道,“娘娘剛剛還說了,公子是一定會來的,奴婢就想娘娘說的話一定不假。”


    果然是,公子是會來的。


    “素白,錦兒到底是怎麽了?禦膳監下毒,查到是何人了嗎?”


    一直耐心等了兩天,終於等到皇上不會時時刻刻的守在這裏了,納蘭城還是來了。


    明知自己的到來,既不是太醫,也不是妙手,他也不能讓她馬上好起來,也不會代她受苦,可他若是不來,他心裏總是放不下她。


    他要親眼見見她,這樣才知道,她到底好不好。


    “公子……”


    素白猶豫一下,忽然就吞吐起來,“有些話,奴婢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若是說了,萬一娘娘怪罪呢?可若是不說,素白舍不得讓公子擔憂。


    “你隻管說,有什麽事,我來擔著。”


    納蘭城飛快看她一眼,隱約察覺這裏麵的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簡單。


    果然,素白咬了咬牙,飛快的將所有的事情,都連起來,給眼前的納蘭公子簡單的說了一遍之後,納蘭城頓時就覺得頭也疼,心也疼,整個人就不好了。


    氣得抬手壓著眉心,真是打不得罵不得啊,“她傻,你們也傻嗎?那是劇毒,要是一個不小心,是真要舍了命的!”


    她居然敢自己下毒給自己用,真就不怕,萬一一個失手,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太平怎麽辦?他又該怎麽辦?


    納蘭城想著,一身冷汗從後背升起,掉頭邁步就往內殿裏走,素白急忙再拉住他,低聲道,“公子,娘娘剛剛睡下,您還是先別去了……”


    昏睡了兩天的人,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是懨懨的……也是,餘毒未清,能好得了才怪。


    “行,我不去,那你就給我迴去好好告訴她,她若覺得這宮裏活得不舒服,我隨時可帶她走!讓她不要再這樣折騰自己!”


    納蘭城心中刺疼,又壓抑的低聲吼著,“身體不僅僅隻是她一個人的,還是我的!”


    他愛她,愛了這麽久這麽久,愛到包容到她的所有,包容她的一切……可她呢?敢給他自行服毒!他隻要想想,就覺得這心裏刺疼得厲害!


    “娘娘她也是沒辦法了,皇上最近總是要歇在這裏的,娘娘她……”


    素白說到這裏,便不再往下說了。


    心中忍不住歎息,可又覺得格外的沉重。


    身為後宮妃嬪,哪一個不是想盡辦法去邀寵,那是恨不得讓皇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的,可她們家娘娘,卻偏偏是反其道而行之。


    為了不讓皇上再近身,她竟能狠得下手去傷害自己。


    這一傷,還差點把命都丟了,也怪不得公子會生氣。


    道完了這些,素白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納蘭城怔怔,風吹鬢發,涼風刺骨,他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心裏也犯堵得厲害。


    這就是愛嗎?


    難道世間所有的愛而不得,都是這樣的苦?


    不!


    不該是這樣的,他愛她,一定要帶她離開這裏,離開這處牢籠,去外麵的世界,去過她想要的生活,任何人,都無權幹涉。


    “咦?這不是司禮監的人嗎?你在這裏做什麽?”


    外麵又來了人,並且一臉奇怪的揚聲問他,納蘭城立時抿唇,迴身見禮,“奴婢小城子,正是司禮監的人,這會兒聽說娘娘不好,月管事特意派奴才來探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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