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二十歲的劍仙鐵浮屠,在紫韞湖畔,一人一劍,殺盡槍法宗派的俠義之舉,得到了眾人爭相傳頌。


    不知不覺,五年歲月,飛逝而過。如今二十五歲的劍仙鐵浮屠,左手擁抱著美人傅雨柔,右手頂舉著劍道第二的名號。


    為何他劍仙鐵浮屠,一套驚鴻劍法,獨步武林,無人曾望其項背,卻屈居劍道第二呢?


    自然是因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江湖武林的劍道第一,當屬那在麒麟堡隱居多年的君子劍。


    一日,麒麟堡的瓴瀟劍壇,劍道第一的君子劍,正在與劍首傅桓淼切磋劍法。


    而那劍首傅桓淼,正是傅雨柔的親生父親。


    劍仙鐵浮屠,沒有經過他君子劍的同意,手握霸道縱橫的驚鴻神劍,滅絕了麒麟堡的眾人。


    劍仙與劍首的對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之所以君子劍附身於劍首傅桓淼,是因為他的肉身已被自己盡毀,獨留氣吞山河得劍魂於這人世間。


    鐵浮屠和傅桓淼,二人決戰了一整天,都將那瓴瀟劍壇打落到了幽冥鬼都,仍然不分高下。


    最終,劍首傅桓淼看到鐵浮屠的腰際間,竟然佩帶著他送給愛女傅雨柔的玉佩,便雙手負後,一心求死。


    劍仙鐵浮屠打敗了君子劍,成為了劍道第一,眾人尊稱其為劍神。


    又過了兩年,二十七歲的劍神鐵浮屠,功成名就,準備隱居山林。


    不料,一個雨夜,槍癡袁鼇的義子焚煞,疾步破門而入,手握驚鴻神劍,一瞥噬魂,擄走了傅雨柔。


    令劍神鐵浮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視作摯友親朋一般的關門大弟子焚煞,竟會如此害他,辱其嬌妻,毒其父母。


    令他劍神鐵浮屠,更加不能接受的是,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手握驚鴻神劍,殺害了自己的一生所愛傅雨柔。


    原來是那焚煞易容成了傅雨柔的模樣,又將那衣衫不整的傅雨柔易容成了他的模樣,導致劍神鐵浮屠誤殺愛侶。


    又三年光景飛逝,三十而立的昔日劍神鐵浮屠,竟枯瘦如柴,如乞丐一般苟活於世。


    一日,聽聞自己的徒子徒孫,在那中原武林中,被劍神鐵浮屠殘忍的殺害了。邪刀皇手握血飲殤刀,從那西域古都,跋山涉水而來,矢誌雪舊仇。


    如今的劍神鐵浮屠,自然不是那邪刀皇的對手。


    於是,劍神鐵浮屠自願每日替邪刀皇背負,那把重量高達五十斤的血飲殤刀,駝背前行懲罰自己以往的過錯。


    暗侍浮屠的名字,由此而來。


    在西域古都,劍神鐵浮屠負刀五年。


    後來,邪刀皇聽聞中原武林人才輩出,便又跟隨主人邪刀皇,來到中原武林,繼續負刀五年。


    十年負刀,令劍神鐵浮屠吸食了一身的殤煞之氣。


    終於,四十歲的劍神鐵浮屠,祭出體內的劍靈,手握驚鴻神劍,劍開天門,再入陸地神仙,飛升到了幻界。


    負劍老者,在那混沌劍閣,繼續吸收劍內的殤煞之氣,化為己用。


    枯瘦老者,暗中護衛少主付桓旌,一十六年,收他為徒。


    在此期間,暗侍浮屠,開了一家靜心酒坊。他做起了靜心坊主,專心釀造已故愛侶傅雨柔,最愛飲的仙人釀。


    幻界落魄少主付桓旌,在那靜心酒坊打樁練拳,書寫幻界誌物大典,已不知不覺半年有餘。


    暗侍浮屠,那夜迴憶的所有過往舊事,他的愛徒全然知曉了。


    原來付桓旌天賦異稟,可以幻化成為一隻幻界眾人,肉眼無法看見的靈蜂。


    這隻奇小無比的靈蜂,鑽進了暗侍浮屠的無塵袋,取走靈氣逼人的天機石,留下了一個一摸一樣的贗品。


    付桓旌在寫書的閑暇之餘,驅動靈氣法力,瀏覽了師傅鐵浮屠的坎坷一生。


    在這半年時間內,幻界的方環九宮內,怪事頻發。


    這第一件怪事,便是那弗冉宮的一對至親姐妹,竟為了一件幽冥鬼都的至寶“玨魂穎珠”,漸漸的形同陌路。


    此事迫使付桓旌不得不首次出手禦劍,手握他師傅的驚鴻神劍,一劍便破滅了那害人不淺的玨魂穎珠。


    由於人界誌物大典中的那把軒轅神劍,正在人界的昆侖山禁地珍藏著,需要等到他付桓旌去往人界渡破劫難的時候,才能得以遇見。


    於是,付桓旌隻得再次幻化成靈蜂,像上次從師傅鐵浮屠無塵袋中取出天機石那樣,如法炮製一次,取出驚鴻神劍,暫時封印在自己的靈體力骨內,將就著用來禦敵防身。


    至於弗冉宮姐妹奪寶,反目成仇的具體經過,都被他付桓旌書寫在幻界誌物大典上了。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姐姐諸葛婭媚懷抱著愛寵雪寶說道。


    “兵敗如山倒,殘存亦陌路。”妹妹諸葛妃嬙逗玩著愛寵毛球說道。


    一頭黃褐色的秀發,一身紅棕色的秋衣。妹妹諸葛妃嬙抱起地上的毛球,背身垂淚離開了弗冉宮。


    一頭雪白色的蒜辮,一身淺藍色的薄衫。姐姐諸葛婭媚仿佛置身於炎熱的夏季一般,絲毫覺察不到這秋季的悲涼,繼續為懷中的愛寵雪寶輕梳毛發。


    姐姐諸葛婭媚的愛寵雪寶,是一隻純白如雪的幼兔。它是一隻日係神獸,來自於神界姐夫軒轅掱的割愛。


    日係神獸,隸屬於神界獨有,它們的神力強大到無法估測。


    妹妹諸葛妃嬙的心頭好毛球,是一條白色與棕褐色相間的稚犬。它是一條月係仙獸,來自於仙界妹夫唿韓搴的不舍。


    月係仙獸,隸屬於仙界一家,它們的仙法變化詭譎異常。


    有別於主人諸葛婭媚的冷酷無情,幼兔雪寶本就粉紅嬌嫩的兔鼻,哭泣的更加紅腫了。


    稚犬毛球的頭頂被主人諸葛妃嬙,用一根精美的絲線紮了起來,令旁人看起來可愛異常。它依依不舍的趴伏在主人左肩,向幼兔雪寶輕輕揮動它那毛茸茸的右爪,以示心中萬般不願與其匆匆作別之意。


    弗冉宮位於幻界方環九宮勢力的第六名,處於九宮勢力的中下遊尷尬狀態。


    姐姐諸葛婭媚天生冰心晶魄,化水為冰,變雨成雪,她的靈體寒冷如冰窟一般無兩。


    妹妹諸葛妃嬙幼年時,與姐姐諸葛婭媚堆玩雪人,不慎被姐姐的冰雪魔法打中頭部,發髻間平白無故生長出來了一縷白發。


    這就是二位姐妹的穿衣打扮,如此差別巨大的原因所在。


    姐姐諸葛婭媚本就是一副冰雪化身的靈體力骨,受不得一點兒暖意。之所以穿著那一件薄衫,隻為遮體掩醜罷了。


    妹妹諸葛妃嬙身患舊疾,受不得一丁點兒的寒氣,便一件暖心的秋衣裹身。


    一冷一熱的姐妹二人,為何會與那幽冥鬼都的至寶“玨魂穎珠”,產生交集呢?


    這可就要從那幻界雷霆崖附近的明月窟,事無巨細的一一講談起了。


    明月窟距離雷霆崖尚算較近,付桓旌不消一個時辰便趕到了。


    據在明月窟附近修行悟道的幻界中人所言,那明月窟埋藏在美酒無數的明月客棧地下,由這幻界眾人聞風喪膽的明月鬼後一手掌管。


    還有就是三更半夜的時候,那些獨行男女切莫要出來,在明月窟附近走動閑逛。否則的話,這明月鬼後的厲鬼三千,可是會送你進入幽冥鬼都,身受油炸刀割之刑的。


    自幼不會聽信鬼神之說的付桓旌,對此謠言,自然不會多加注意。


    對於他付桓旌而言,據說一般都真假對半,誰人曾親眼見過那明月鬼後的麵容,幻界眾人的迴答,自然是整齊劃一的無一人有緣得見。


    一個時辰的腳力路途,就快要累壞他付桓旌了,看來他日後應該少些進食那些大魚大肉了。不然的話,有朝一日,他機緣巧合之下,找尋迴了自己隱沒的姻緣線,卻發現自己肥胖如豬,豈不讓這幻界的眾人貽笑大方嘛!


    付桓旌眼見前方不遠的高空處,飄蕩著一個刻有“明月客棧”四個大字的條幅,便疾步前行,準備今夜入住明月客棧,休整一下疲乏無力的筋骨。


    不一會兒,付桓旌便健步如飛,到了明月客棧的大門前。


    正當付桓旌剛抬起自己的右腳,想要踏進明月客棧的店內時,一陣噬人心魄的陰涼冷風撲麵而來。


    “明月陰風吹,道侶淚斷魂。”一個客棧門旁衣著襤褸的行乞之人勸說道。


    付桓旌一聽這話,便沒了害怕,故意邁大了步子,走進明月客棧內。


    那句“道侶淚斷魂”,讓他付桓旌頓時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兒想要發笑。想他付桓旌孤身一人,不曾沾染過任何幻界中的靈欲,便頓時打消了那陣陰風帶給他,對於明月客棧的所有懼怕。


    付桓旌進入明月客棧後,意外的發現客棧掌櫃,竟然是一位絕色佳人。


    此時,那位絕色佳人正要與客棧裏的新老顧客,講述一件很久以前在這明月客棧真實發生過的蹊蹺事。


    不愛聽山野誌怪故事的付桓旌,坐在那驚為天人的嫵媚掌櫃對麵。他一臉的無奈,為了書寫那幻界誌物大典,隻得被迫聽她敘說這件陳年舊事。


    隻見那絕美掌櫃,手執驚堂木,學著幻界說書先生的做派,往那佳肴一席的酒桌之上,重重一拍!


    “啪”


    話說在某一日的午後,幻界殘酷無比的科舉考場之外,有兩位落榜學子互相攙扶著,形同行屍走肉一般無兩。


    當時的幻界分為五種勢力,分別為底層勢力,官場勢力,宮內勢力,塞外勢力與那輿論勢力。並不像如今這般,除了那在九宮之內居住的幻界貴族之外,獨剩這在方寸山底部群居的泥濘下人。


    底層勢力,就是像那兩位落榜學子蔣靈川和遊暢乾一般。他們大都十年寒窗苦讀,隻為一朝金榜題名,得以改變自己的悲慘命運。


    官場勢力,就是像幻界玨州巡撫大人鐵崢霖那般。他們普遍都位高權重,妻妾成群,閑暇之餘,還喜好在這幻界的四處,收藏古董首飾。


    宮內勢力,就是像幻界閹靈總管風霆殤那般。他們大多靈體力骨殘缺不全,卻手握幻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權力,擁有幾十位幻界武林的絕頂高手為其誓死效忠。不過,他們普遍都是一群心理極度變態扭曲,不願事事自然順遂的發生,格外鍾意一路上總有此起彼伏的變卦,與他們不期而遇的人。


    塞外勢力,就是像幻界民風淳樸的小國,商賈隸國那般。他們的國家十人九賈,商業繁盛異常。隸國盛產名貴首飾贗品,足可以假亂真。隻不過,那些幻界隸國的商旅女子,格外喜好潘安之貌的靈體男子。


    輿論勢力,就是像幻界各大酒坊客棧內的說書先生,嘴裏的奇聞怪事那般。它們可真可假,左右著幻界眾人的悠悠之口,令人匪夷所思。


    金丹客,就不是山上神仙?


    付桓旌很是不爽,雖說這犄角旮旯地方,仙人遍地走,金丹不如狗。


    可區區一介凡夫俗子,瞧看不上金丹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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