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鬥在劍氣長城當守夜人,那是老天爺賞飯吃。


    秦篤涯在劍氣長城搬磚築城,那是為了混口飯吃,免得餓死自己。


    高下立判,氣運一說,不可不信。


    一日,餘鬥擋住秦篤涯偷襲月玨城主的一塊巨石,加官晉爵飛快。


    餘鬥如今身為城主月玨的左右手,定然會有要事去做。


    這不,餘鬥奉城主月玨之命,秘密潛入九陰玄山,為日後一舉攻打蠻荒天下做準備。


    餘鬥拜入九陰玄山的那一刻,師門榮辱便一肩挑之了。


    位於雲深不知處的九陰玄山,十分的不足為外人道也。


    師門自然有祖師爺,一宗之主,嫡傳以及再傳弟子。


    珂髯祖師路過餘鬥,察覺到一絲不安,十分局促。


    “是不是在納悶,我們九陰玄山偌大的一座宗門,怎會連一幅祖師堂畫像都不曾掛出?”珂髯祖師笑問道。


    “弟子不敢納悶!”餘鬥把頭低的更低道。


    “師門就得有個師門的樣子,他劍氣長城月玨城主可以萬年不死,我珂髯祖師苟活萬年,怎麽啦?”珂髯祖師暴怒道。


    “不怎麽,不怎麽,老祖所言,理所應當,理所當然!”宗主、副宗主以及十六位宗門長老依聲附和道。


    宗主韓越,空有宗主之名罷了,宗門內的事務,事無巨細,皆由珂髯祖師一言決之。


    副宗主赫蘭,看的很開,專心修行,無心虛名。


    至於十六位長老,擺設而已,八位管裏子,八位管麵子。


    江湖上但凡有關九陰玄山的惡事傳出,不出三日,人必死,事必絕!


    宗門嫡傳弟子總計六十八位,餘鬥屬於新晉弟子,是那九百多位中的一人。


    之所以餘鬥有幸進得九陰玄山祖師堂大門,從哪九百多名新晉弟子中脫穎而出,全賴月玨城主贈送的寶物“三山九侯陰陽錄”。


    這本術法大典,屬於孤本,缺漏極多,但是神通廣大呀!


    九陰玄山獨占“陰”字,有這本書的話,縫補陰陽,大功告成之日不遠矣!


    珂髯祖師躋身十四境,合道的正是那陰陽。


    此時,嫡傳女弟子林雪舞走近餘鬥,上下打量了一番,修道根骨還行。


    “你大哥付桓旌,近來可好?”林雪舞附耳小聲問道。


    “一切皆好!”餘鬥以心聲言語道。


    “皆好就好。”林雪舞放心道。


    大哥付桓旌、二哥唿韓殤、四弟秦篤涯、五弟紫軒陽、六弟路空文。


    大姐林雪舞、二妹夢穎嬙、三妹慕容鸞婕、四妹阮晴婷。


    餘鬥一直不懂這四方天下十人榜單,咋看著跟家譜一樣。自己咋就排名第四呢?沒有任何依據,跟鬧著玩似的。


    師門就是如此,師命卻意外多了。


    珂髯祖師手捧那本“三山九侯陰陽錄”,去後山閉關修煉去了。


    按理說,宗主大人韓越就是他餘鬥的授業恩師啦!


    “餘鬥,你與他們這批新晉弟子不同,你可知曉?”宗主韓越問道。


    “不知,還望師傅明示一二!”餘鬥站起身靠近師姐林雪舞向師傅問道。


    “你從劍氣長城而來,可以拜入我們九陰玄山,可是師傅命你去那幻界的天涯海閣,找一下閣主唿朝真,你可願前去?”宗主韓越試探一問道。


    “弟子願往!不知師傅可以派師姐林雪舞一同前往,幫扶一二弟子嗎?”餘鬥跪地領命道。


    “如此好事,自是極好的。”宗主韓越仿若扔了一塊燙手山芋大喜道。


    劍氣長城的厚重高牆,一直都被劍來劍往的上五境劍修們所詬病,簡直就是豆腐渣工程。


    “哦!劍氣長城的高牆啊,沒腦子,大炮筒子一個,死定了。”瞎溜達的野修敖霹為進城客商解惑道。


    說塌就塌,跟鬧著玩似的。


    相較高牆的死板教條,直不隆冬,城內屋社就要別具一格許多。


    由於劍氣長城的高牆,都不帶拐彎抹角的,害的野修敖霹都沒有機會說自己大哥張瑜臉皮,比那劍氣長城的城牆拐彎處還要厚實許多。


    居所各異,令初到劍氣長城,或是久居於此的俠士,都不會叫錯名字。


    餘鬥打開劍氣長城的城門,恢宏氣派的琉璃閣,就映入我們的眼簾啦!


    琉璃閣距離高牆僅數步之遙,自成一座小天地,是師傅撚揉替開山大弟子阮晴婷,刻意打造出來修行悟道之地。


    本該在此的阮晴婷,卻不在此,這就是一種變數,亦是對於天道的悖逆。


    十三歲的秦篤涯,有他的甲子行,要去走。同樣是十三歲的阮晴婷,也有她的因果橋,要去過。


    我恨你,昔日的巫醫少女,亦是今日的扶搖鬼後阮晴婷,始終沒能夠狠下心來,對化外天魔秦篤涯說出這三個字。


    又是一樁風流債,要死死記在洞府境秦篤涯的頭上了。


    鎖魂鏡中人,亦是未來身。


    琉璃閣內的阮晴婷,額頭冷汗不止,未來的自己?


    怕了!怕了!


    枯骨縫麵針在傷,扶搖一世淚彷徨。


    “巫醫女修、扶搖鬼後阮晴婷?不過爾爾!”敖霹不知死活道。


    秦篤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不管你敖霹大師兄是誰,上來就是一記。


    “焚天五雷劈!”


    守門,即守夜。


    守夜人餘鬥接著逛,熟悉一下劍氣長城的民風淳樸,究竟是哪樣。


    守夜,顧名思義,白日悠閑,可不就要走走停停,買買看看嘛!


    荷包是扇不胖的,掙著花著,還就真的鼓囊起來了呢!


    餘鬥又走了幾步,走進驪儒酒坊。


    驪儒酒坊,距離琉璃閣不是很遠,幾丈之隔罷了。


    天各一方的唿韓殤和夢穎嬙,唯有情絲牽絆著二人。


    沒什麽大不了,一直都是遮瑕城刁蠻郡主夢穎嬙的口頭禪。唿韓殤縱使把天一個不小心,給捅了個大窟窿,他也無須擔憂分毫。因為他知道,道侶夢穎嬙總能找尋到那麽一塊大小剛好的七彩石頭,把天給補整填全。


    情絲繞,繞繞轉轉,轉至身旁,不曾離棄。


    二人進入驪儒酒坊,把酒言歡,仿佛從不曾有過煩惱憂愁。


    十三四歲的年紀,二人從來沒想過談婚論嫁,江湖沒有盡頭,自己的少年又豈會結束。


    醉酒一場,好不思量!


    慶未來屬少年,願你我少年永駐!


    餘鬥撓頭不解,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


    餘鬥向縱深處走去,霧隱閣出現在了眼前。


    霧隱閣距離驪儒酒坊,隔了戶貧苦人家,家徒四壁的那種。


    綠瑩江的嫡傳女修慕容鸞婕,和雲頂劍派的落魄少主付桓旌,奈何?


    奈何齊聚霧隱閣?


    別管我,屬於愛耍小脾氣的慕容鸞婕,付桓旌總是愛哄著她,絲毫不覺得疲憊心累。


    如影隨形的二人,何日話淒涼?淚穿腸?故人應憂傷。


    大秦帝國,深知沒有付出,便沒有迴報。自己贏氏一族,贏取的四方天下,是因為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故此,改贏為付,真武大帝莫名其妙成為了付桓旌。


    洞府境秦篤涯,與化外天魔秦篤涯大道之爭,暫且擱置一邊。


    真武大帝不願意了,他付桓旌誰啊?我不要麵子的?


    天庭共主諸葛雲霆,下一任指定接班人。


    哦!那沒事了。


    餘鬥接著走,來到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禁地黑岩。


    黑岩位於霧隱閣的隔壁,久矣!仿佛就應該在那兒,最好生生世世都在那兒,不要挪窩。


    永不言敗,在魔尊槍神耶律銘心中住了好久好久,可能打算一輩子住下不走了。


    無家可歸的耶律銘,在禁地黑岩,也隻是借宿一段時日罷了,用以打坐養傷。


    封印於此?


    笑話!老子耶律銘堂堂四大魔尊之首,會被他人封印?閉關修行罷了。


    “厲害的,厲害的。”敖霹拍手稱快道。


    “不愧是曾經被秦篤涯殺死過四次,倒黴催的,這點兒傲氣仍存,可喜可賀!”敖霹走離途中神補刀道。


    餘鬥終於來到城內最繁華熱鬧處,棲鳳閣酒樓。


    狂蜂浪蝶簇擁之所,當屬那黑岩後山的棲鳳閣,無人反對。


    相傳這兒是貴妃娘娘楊玉環香消玉殞之地,棲鳳,鳳棲涅磐之地。


    你到底要我怎樣,雲頂劍派的小師弟付桓旌,始終沒有辦法令掌門人金耀甲青眼相加,便愈發鬱悶惱火了。


    火大了,這可不就孤身一人來劍氣長城,撒歡了嘛!尋花問柳來嘍!


    劍氣長城,是那報仇雪恨之鄉,絕非那藏汙納垢之所。


    那這無法無天之地,棲鳳閣?


    呃…………


    是個例外。


    餘鬥深知有打仗,肯定有死傷,必有醫館郎中。醫道撫天醫館,鬥大的金字匾額,城主親手題字,排麵滿滿。


    浪蕩子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醫館。你想啊!床榻雲雨過後,總會有不少人去附近醫館買些補藥,用以強身健體,固本培元,自然與棲鳳閣相隔不遠。


    我很孤獨,說的就是他無涯劍才冷若禪,從小便守護著曆代星河。


    呦嗬!醫館也能做大做強?還在劍氣長城這兒,開了一家分店?


    冷若禪沒有理會他化外天魔葉無痕的無理取鬧,淺笑走過,視若無睹。


    如同陳平安的一生,會有那麽一個曹慈。冷若禪的一生,之於葉無痕,也是避無可避的。


    大道之爭,道阻且長,“耐煩”二字,就很他娘的耐煩。


    餘鬥聽雲水村內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曾經閑聊過一事,說那劍氣長城內有輪迴盅之地,是為了避免武運被他人奪舍,殃及池魚。


    醫館身後,竟然是輪迴轉世之所,不足為奇。


    假如你曝得大病,進了醫館,治好了平安健康,治不好可不就要輪迴轉世了嘛!


    我錯過你了,一如付若雄錯過了尉遲琳嘉,二如紫蕪豪錯過了林雪蕊,三如唿朝真錯過了阮莉雅。


    假設?如果?要是?


    既定事實,蓋棺論定,無可厚非。


    萬一,在輪迴盅裏的萬一,就不僅僅是萬一,極有可能成為那個一。


    世人皆知付若雄與尉遲琳嘉結成道侶,誕下付桓旌;紫蕪豪與林雪蕊成為了一對神仙眷侶,令紫軒陽和林雪舞出世;唿朝真與阮莉雅結合在了一起,降生了唿韓殤和阮晴婷這一雙兒女。


    那我家徒四壁路空文?


    那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夢穎嬙?


    冷靜!冷靜!


    打神不打臉,都是萬年來眾人皆知的老規矩啦!


    可是,皆知,便是真相嗎?


    餘鬥越走越迷,走進陳氏棺材鋪。


    這是要死啊!?


    不要責怪自己,信手斬龍陳青牛定然不會這麽對自己說,才有這近千年的抬棺悔過。


    夏日炎炎,忽悠一陣清風拂過,老陳雙眸緊閉,卻咧嘴憨笑起來,露出兩顆斷裂黃牙。


    “生意要上門嘍!”


    有輪迴的地方,斷然少不了棺材,畢竟蓋棺定論嘛!


    被曹蕤強行拽出棺材鋪的餘鬥,行至雲頂劍派的下宗九陰玄山。


    閉嘴,是散修老祖米賊張瑜,一直對南海獨騎郎敖霹反複叮囑的話。可是,敖霹是一個記吃不記打的蠢貨,張瑜才有“散修老祖手一抖,六界英豪跪伏首”的威名傳出好遠。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下宗無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和氏璧?


    並不是,是那玨魂穎珠。


    “嚇死老子了!”敖霹真不嫌自己好日子過得太久道。


    偶得六界至寶玨魂穎珠,敖霹並不覺得自己是在招攬禍事上身。


    下宗宗主,那也是一宗之主啊!


    蒼蠅大腿肉,就他娘的不是肉啦?


    “雪舞啊!這玨魂穎珠,是本宗鎮宗之寶,你可要仔細保管好了呀!”敖霹無事一身輕道。


    “寧配嗎?”林雪舞罕見發脾氣道。


    “大師兄,好久不見啊!”敖霹向門外空氣揮手笑顏道。


    “弟子知錯!還望老祖手下留情!日後弟子一定會妥善保管好至寶的。”林雪舞秒慫跪伏首道。


    這就叫,專業!


    一招鮮,吃通天!


    餘鬥躲過下宗宗門的刀光劍影,神魂蒼茫,枯竭無力。


    來到蝦殼村,被強大的刀意浸泡,路空文才緩和一些。


    我選上了,可能是蝦殼村黑蟒刀客唿韓殤最喜歡的四個字了。十年一屆的億人之一招生大賽,最終唿韓殤很榮幸的成為,雲頂劍派上宗新一屆億人之一候選。


    不用想,這如果是那佛祖意秦朗的分身之一,那就有鬼嘍!


    哪個地方都有秘密,玄機門內,就是劍氣長城無數絕密聚集地。


    餘鬥輕步進入,不願打攪兩位翻書人的雅興。


    你真讓我惡心,可能是玄機門秘客隋影,最想對時空行者智者大師曹蕤說的話吧!


    隔牆有耳,不是用來防的,是需要提防一二的。


    “隋影,你小子倒是支棱起來呀!”


    這倆二貨,不提也罷!


    餘鬥還就不信了,全城皆良善?


    話音未落,他就被扔在了紫薰嶺。


    恭喜你,裴澀可能是第一個蝦殼村的外人,對唿韓殤說出這三個字。


    那位癡情女子,當真癡情不改?


    一位俠女,膽敢叫囂一座宗門的上宗?


    隻為一事,與他一見。


    “唿韓殤,我裴澀喜歡你。”


    餘鬥如夢初醒,呆傻站立在劍氣長城門外。


    門外?門內?


    何歡曾經天真的以為,老去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原來自己年輕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果然,時光好不經用,抬眼,已是半生。


    半生,這是一個何歡不敢去深思的時間問題。


    一夢千秋?千秋一夢?


    何歡醒了,走進了劍氣長城。


    五百年已過,搬山老祖袁首何在?


    可能耗子喝多了酒水,都敢拿把夜遊利刃,去找威猛大貓問劍一場吧!


    何歡?哪處不是他餘鬥在遊曆?自欺欺人而已。


    有始有終,光陰長河,還挺講究!


    餘鬥再次進入驪儒酒坊,微醺,有了些許醉意。


    唿韓殤醉了,枕著夢穎嬙的玉臂,進入了酣甜夢鄉。


    夢境中,臨了,唿韓殤才體會到,真正愛一個人,才會在乎,才會去鬧。因為在乎,所以眼裏才會容不下一點沙子。兩個人的感情,誰愛多一點,誰就輸了。唿韓殤多麽希望,輸的那個人不是她夢穎嬙,而是他自己啊!


    噩夢驚醒,佳人仍在,幸事?


    目不暇接,餘鬥快速進入霧隱閣。


    付桓旌曾聽聞遠方有慕容鸞婕的身影,便動身跋涉千裏。他以為自己吹過她吹過的風,這算不算相擁?他踏過她走過的路,這算不算相逢?他還是喜歡她,認真且慫,從一而終。


    “滾啊!”


    “嗯呐!”


    落日餘暉下,餘鬥不知,光陰長河一輪遊,也隻是轉瞬。


    修行,修的不是境界修為,而是對於人心的察度。


    月玨不可能不對餘鬥,這位新晉的劍氣長城守夜人,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


    “雪舞之殤,我可是仍然曆曆在目的,你小子好自為之!”


    餘鬥突然發覺自己離蠻荒天下的宮殿山,真的好遠好遠,仿若一輩子都到達不了一般。


    道玄真君不差錢,起初餘鬥是打死也不會信的,因為空靈道洞餘鬥去過,說家徒四壁都是在抬舉他付若雄。


    可如今,付若雄一出手就是萬枚小暑錢,用以替餘鬥購買鬥牛山。


    氣衝鬥牛,魂壓星河。


    眼見九朵氣運蓮的潑天氣運都衝著鬥牛山而來,付若雄又不是個傻子,把自己給賣了,也要把這座山嶽給他娘的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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