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妝品


    前幾日我告訴墨汐說打算讓青木幫我做生意這件事,她本極力反對,最後經不住我再三規勸,勉強同意了。為此還和我賭了一天的氣。


    埋怨當初不想救人的是我,怎麽如今對他們姐弟兩人這般上心,這話說得好像都是我的不對,讓我也好生鬱悶了幾日。


    不過不得不說,那青木確實是個聰明的人,他把那份計劃書拿與我看,條條框框規劃的很好,怎麽運作,怎麽籌備,怎麽開展,計劃的滴水不漏,連同預算估價也寫了進去,就像是早早籌劃好的一樣,倒是讓我驚訝許久。


    最後在我再三詢問下,他才同我講了實話,說他一直都把這些事記在心裏的,也一直計劃著,隻是自己人小力薄,本想著想著這幾年賺些本金再一點一點的來,卻不想我願意幫助他。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心思如此縝密,真是不輸於那些少年英雄啊。


    青木隻是在第二天到街坊上去轉了幾圈,就迴來告訴我,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生意了,反而讓我吃了一驚,見我詫異,他才徐徐道來心中所思。


    這青州本是偏遠小縣城,雖然看似繁華,卻比不得外麵的那些大城昌盛,且不說別的,就說青州這壞境和交通,三麵環山,隻有一條淮河為水,不利於進出,如此一來交通很是封閉堵塞。


    外來的商人自然是不願意到這種地方來謀生,可是青州的人也不願出去闖蕩,生活節奏也是慢的很,就如同一個牢籠,那些商品貨物都被框定好,青州缺什麽,商人才會進購些什麽。


    若是組織一個商隊,去臨近的大城去采購些青州沒有的新鮮東西,那自然是賣的好,以後還可以去距離這裏最近的金國購置外來貨物。


    雖然他說的比較含蓄,但是我大概聽懂了些,他是想刺激奢侈品消費。


    這個地方雖然偏遠,但是這裏的人們卻是豐衣足食,生活比起別處還要富裕很多,或許是依仗這裏的土地肥沃,又或者是別的,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們手中的閑錢卻是很多的。


    我來青州的這半個多月,也算是見識到了一番,隻要是稀奇貨,多少錢都會有人爭相搶購,擁有尋常人沒有的,這不正是他們用來炫耀自己身份的象征。


    可是青木一個少年,我著實不放心讓他獨自一人出遠門,又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倚重,這著實讓我糾結很久,但是青木說,事在人為,成敗在天。既然我相信他,他也願意一試。


    青禾知道後,更是在我書房下跪請求,求我不要讓青木涉險,她哭腫了雙眼,這麽一鬧,讓我左右為難。


    剛用完午膳,我就同墨汐迴了廂房,剛才飯桌上青木同他姐姐置氣,兩人不言不語,氣氛壓抑的很,也讓我心裏有些不舒服。


    甚至我都有些質疑我的想法了,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會不會好心卻做了壞事呢。


    “相公......”墨汐幫我揉捏著肩膀,輕生喚著。


    我恍惚一陣,才答她,“怎麽了?”


    “相公啊,你不是在宮裏經常給自己做什麽香水花露的,想必那些東西這青州都沒有吧。”她說罷頓了頓,我轉身給了她一個繼續的眼神,她才接著道,“我前幾日出去買菜,見玉露坊不過新進了一批你早些在宮裏用的珍珠薄粉,那些夫人小姐簡直就是一搶而空。”


    妝品?女人?對了,我怎麽沒想到呢,這自古以來,就屬女人和小孩的錢最好賺。


    女為悅己者容,更何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們若想招的心上人喜歡,必定願意下血本在自己的容貌上下功夫。至於孩子的錢,我就不信哪個家長不疼自己血脈的,隻怕是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自己的孩子。


    “我的好娘子,你真是讓我豁然開朗啊。”我一把拉住墨汐擁進懷中,大笑道。


    她一聲驚唿,隻是羞澀一笑。


    既然青禾不願自己的弟弟遠遊,更何況我也是著實不放心,那我們何不就地取材,我想,我做的那些東西,怕是整個南國都沒有賣的。


    打定主意,我就匆匆往書房去。


    這幾日,青木知道青禾向我求情的事情以後,一直悶悶不樂,整日裏呆在書房對著那些他自己寫的計劃書發呆,我也不好勸慰什麽,雖然他隻是我的奴才,但是我也應該為他的人身安全著想的。


    “青木,青木。”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紙張,興衝衝對他說,“我有新法子了,你不用出去別的地方進購貨物。”


    他本是黯淡無光的眼睛,在聽我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眼晴一亮,不可置否望著我,呆呆的問,“真的?什麽法子?”


    “那自然是真的咯,你何時見公子我說過假話的。”見他緩過神來,我得意一笑,一個巧勁兒就坐到了書桌上麵,隨手抓起放在桌麵上的骨扇,展開,這才慢吞吞的講道,“我負責給你提供貨物,你負責銷出去。”


    “公子,什麽貨物啊?”他雖有些疑惑,但是看我這麽信心滿滿,還是問了出來。


    我晃了晃腦袋,道出心中所想,“妝品,我聽說,這青州的玉露坊生意是最好的了,他們不就是賣胭脂水粉的嗎,咱們也可以啊。”


    “不不不,不行的。”聽到我的建議,青木直搖頭,開口道,“那玉露坊在青州隻是一個分支,他們的總鋪子在燕京,坊裏的胭脂水粉全是仿效皇宮裏那些娘娘的,咱們怎麽能和他們比呢。”


    “切,不過是宮裏麵用舊的東西,還如奉珍寶了。”我不屑的撇了撇嘴。


    青木一愣,笑了起來,“公子,你又不曾去過皇宮,怎知那是用舊的東西,小的知道公子心中不悅,但是也不好貶低人家嘛。”


    “我......”我就是你們所謂的皇宮裏麵的娘娘,我能不知道嗎!!!


    不過這話我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支支吾吾半天,才勉強編了瞎話,“我就是自燕京而來,聽我的,沒錯。”


    他見我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麽,隻道,“那公子打算怎麽做。”


    “你去幫我采購些鮮花迴來吧,現在是什麽時令了?”


    他聽我這麽問,想了想,“剛過了七夕沒幾日,秋日的天氣了。”


    “那就去買些茉莉,桂花迴來,不要菊花啊。”我思量半刻,吩咐道。


    這秋天開的花也是繁盛的,月季,茉莉,桂花,數不勝數,可是偏偏卻隻有菊花才是秋天的象征。


    反正我是不喜秋菊,若是不說仔細了,真怕他給我抱迴來一大捧金燦燦的菊花,到時候可真的哭笑不得了。


    他點了點頭,就準備起身出去,被我一把又扯會來,叮囑著,“對了,隻要花,不要根,你可別給我買一堆盆栽迴來。”


    “啊?花?花骨朵?花瓣?”他聽到我這聲囑咐,轉過身來麵露詫異。


    看他這幅為難的模樣,我反而覺得奇怪了,“是啊,花!花骨朵!難道你們沒有這麽賣花的嗎?”


    難道這古代,給人送花都送盆栽的嗎?抱著一個比自己臉都大的盆子,上麵稀稀拉拉的幾朵花?


    他沒有說話,還是那表情看著我,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問道,“咳咳,難道你們都不送花給別人嗎?”


    “那倒不是啊,可是也沒見誰送花送......送花瓣的啊。”他一字一頓有些艱難的開口道。


    難道是我失算了?這古人真的不送花?可是我明明記得,元稹的《折枝花送行》就是送花詩啊,還是有些不死心的問道,“呃,沒有送一支一支的嗎?就沒人送櫻花,玫瑰嗎?”


    他瞅瞅我,咽了口啜沫,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表情古怪,“哪有人送花詩一支一支的,那不是顯得寒酸嗎?再說了,送什麽不好,為何偏偏要送花,這花兒啊,大多都是買迴家自己觀賞的,除非是特別珍貴,否則也不好送出手啊。”


    他這迴答,還是讓我心有不甘,我就不信了,“那你們男子追求女子的時候,就不送東西嗎?”


    “送啊,送玉佩,發簪,還有送筆墨,或者題詩。”我突然轉移了話題,他還沒反應過來,思量幾分這才答我。


    題詩?字畫?這迴輪到我傻眼了。


    對對,是我太高估古人的情商了,像送玫瑰花那麽浪漫的事情,這些書呆子自然是想不到的。難怪會有那麽多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情,誰敢我送那些東西,真是想一把給他撕碎了。


    “那......那我不管,你去買,反正我隻要花瓣,你想辦法吧。”鬆開拽住他肩膀的手,揉了揉額頭,有些強詞奪理。


    他許是頭一次見我如此不講理,愣住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公子......,得,公子等著就好。”見我沒再說什麽,就退了出去。


    若是花台那些茉莉長好了,我也不用這麽糾結了,哎,真是諸事不易,不過,萬事開頭難,隻要我能做出來香水和花露,那就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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