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就帶著我們去了他家舊宅,正巧著到了門口有人搬著東西,除了留下些床,桌子,能不要的我都讓他們拿走了。


    這宅子在小巷深處,幽遠僻靜,出了巷子就是集市,也方便,宅子裏麵有一個大大的院子,深得我心,甚至都想買下來。可是也不知道能在這裏住多久。


    墨汐也喜歡的緊,就同王員外簽寫了一份契約書,麻利的收了鑰匙付了錢。


    那員外見我如此爽快,也是樂極了,還給我借了兩個奴仆,說等會我肯定要去采辦東西,讓他們幫我搬東西,我也大大方方收下了。


    老趙看這裏都弄得差不多,就給我辭了行準備返迴家去。


    送走兩人,我就帶著墨汐出去采辦,被褥,茶具,廚房用的東西,都需要重新購置,我一向都不太會講價,多半時候又裝啞巴,所以都是我看著墨汐買東西,和人家討價還價,而我呢,隻需要付賬就好了。


    差兩個奴仆把買的東西都搬進宅子,隨即打發了兩人離開。


    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實在是不放心外人逗留太久,剛才偷偷買了一把新鎖,給門換上,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子也是有備無患。


    墨汐把被褥鋪好整理,又去燒水洗茶具和廚房,好在柴火都已經劈好,一摞摞堆在牆角,我拿著火折子半天點不燃,墨汐就把我轟出了廚房,說讓我去掃掃院子。


    拿著掃帚站在院子裏,心生滿足,這一刻,我也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


    日落西山,我們兩人忙碌了一天,辛苦總算沒有白費,整個院子都煥然一新,墨汐端上最後一盤紅燒肉,我從包袱裏麵拿出來,老板娘送的青魘。


    給她滿上,看著麵前這一桌的美味佳肴,說,“辛苦了,明天要不你教我做飯?”


    我叨了一塊豆腐塞進嘴裏,滑膩生香,看不出來小妮子還有這個手藝。


    “別別別,千萬別,萬一把廚房燒了咱們就得喝西北風了。”她聽我這麽說,急忙擺著手打趣。


    “呃......別瞧不起人,我好歹也做過火鍋。”瞪她一眼,就狼吞虎咽吃起來,真是餓極了,還沒有這麽勞累過,一整天就沒停歇過,真想快點吃了飯泡腳上床睡覺去。


    她不停的給我夾菜,還一直碎碎念,“主子的手應該用來撫琴寫字,這些粗活我做就好了。”


    “你又叫我主子!”米飯還包在嘴裏,話也說的含糊,有些不悅道。


    “在我心裏,主子永遠都是主子。”說罷遞給我一杯酒,語氣淡淡,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我接過就灌見了喉中,嘖,苦不可言。這老板娘的苦味可真是獨特,這麽苦澀的酒,哪裏好喝。


    嘴裏的苦澀味緩過去我才說,“明天出去買個丫鬟迴來,讓你也當主子。”


    “不用了啊,有我就夠了呢。”她不喝,卻又給我滿上,飯碗裏麵也是素菜居多。


    “不夠,我說了拿你當家人,你不許自貶身份。”憤憤夾了幾塊紅燒肉放進她的碗裏,“你給我多吃點!”


    她不再辯解,隻是笑了笑,說著好。


    我心知她的看法還是不會改變,可是聽著她說那些話,心裏難受的很。


    “等會要去看燈會嗎?”她低著頭刨飯,不言不語,飯桌兒上冷清許多。


    聽我這麽說,墨汐猛然抬頭,“哎?燈會?”


    “是啊,燈會,貌似是青州的什麽節日,剛才你去挑選被褥的時候,我聽那店主同自家夥計講的,說今天要早些關門,去逛燈會。要去嗎?”我抬手又將青魘倒進嘴裏。


    這酒,第一口苦澀不堪,可是隨後卻迴甘生津,很長的時間嘴裏都充斥著竹葉清香氣味,果真好酒。


    “可以去嗎?”她聽我這麽說,眼睛一亮。


    我就知道,墨汐這妮子喜歡湊熱鬧,出來這一路,她雖然比白芷穩重,可是湊熱鬧的心思確實瞞不過我的,兩個人經常趁著我午睡時候跑出去還以為我不知道。


    見她這模樣,我也是笑了,說道,“那是自然,快吃吧,吃完了咱們就去。”


    “好咧。”見我答應了,她也不像剛才那麽細嚼慢咽,大口大口吃著飯,差點噎著。


    我遞給她一杯青魘,她隻嚐了一口就皺著眉頭,跑去偏廳倒了一杯茶水端過來,嘴裏還念叨著,“苦,比苦瓜還苦,也不知道你怎麽喝下去的。”


    我給她一個你不懂的眼神,就繼續自斟自酌起來。


    吃完了飯,墨汐匆匆去把碗筷洗幹淨,就樂嗬嗬的跑到我麵前來,試探性的說,“我已經把碗筷洗幹淨了。”


    “恩。”我頭也不抬的看著手中的書。


    “廚房也收拾好啦。”


    “恩。”


    “那個......院子也打掃幹淨了。”


    “恩好。”


    “......”


    “還有事嗎?”我抬頭問她。


    墨汐一張臉表情變幻莫測,有些呆呆的看著我,支支吾吾道,“不...不是說......沒事了。”語氣裏麵滿是失落,說罷連同眼神裏麵都失去了光澤。


    “哦,那你去換身衣服,咱們出去吧。”


    “呃?”


    她錯愕看著我,實在不忍再逗她,趕緊問道,“難不成你要穿著一身油煙兒味的衣裳去放河燈嗎?”


    “不是,嘿嘿,我這就去。”她笑了起來,眼角彎彎如同天上的明月,甜到人的心裏。


    轉身就跑進廂房去換衣服,我看著她攤在我麵前的抹布,思量著,是不是真的應該找幾個奴仆,光靠她一個人幹活,我們兩個弱女子,怕是終究有些不妥當。


    以前有老趙同我們一起,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可真的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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