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禮斂起笑意,微微歪著頭,就那麽漫不經心地盯著她,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周芸晚被他盯得頭皮發麻,眼見威脅不起作用,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來他之前說過的話,眼睛亮了亮,小聲哼唧道:“你不是說有你陪著,我就可以喝嗎?騙子。”


    她的尾音嬌俏,聽得沈宴禮耳朵發酥。


    這的確是他自己說過的話。


    望著她渴望的小眼神,沈宴禮眸色深了深,搭在桌麵上的手指輕點兩下,終是隨了她的意探身去拿了一個新的酒杯,然後往玻璃杯裏倒了十分之一的量。


    周芸晚看著杯子裏還不夠塞牙縫的分量,不滿地瞪了眼沈宴禮。


    她說一口,還真的就隻給她一口。


    小氣鬼!


    不過有就不錯了,她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耍酒瘋。


    冰涼的液體滑過唇瓣和口腔,順著喉嚨流進胃裏,緩解了不少幹澀。


    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味道和口感很不錯,這品質放在後世最起碼也得賣個六位數。


    可惜她才剛剛嚐個味兒,杯子就見底了,抿了抿唇瓣,意猶未盡地看向沈宴禮,示意他再幫她倒點兒,然而沈宴禮沒領會她的意思,反倒是對麵的邢茂輝率先察覺到她的心情。


    “好喝嗎?再來點兒?”邢茂輝站起身,給她倒了半杯的量。


    周芸晚訕訕笑了兩聲,在沈宴禮神情變得更難看之前,趕緊開口製止他繼續給她倒酒的動作:“夠了夠了,我喝不了太多。”


    邢茂輝適時停下了倒酒的動作,嗓音溫柔地說:“紅酒能美容養顏,度數沒有別的酒高,很適合你們女孩子喝。”


    周芸晚笑了笑,謝過他的好意:“知道了輝哥。”


    她笑容甜美,邢茂輝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而等他放好紅酒,正要繼續和周芸晚搭話的時候,稍一扭頭就對上沈宴禮陰鷙漆黑的瞳眸。


    然後他就聽到沈宴禮對周芸晚說:“你酒量不好,就算度數低也別喝太多,免得等會兒醉了,腸胃難受。”


    一聽這話,邢茂輝瞬間反應過來沈宴禮是誤會了他動機不純。


    都怪他除夕那天沒有沉住氣,問了沈宴禮那樣的問題。


    他是對周芸晚有好感,試問優秀漂亮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呢?但是自從那天換位思考了一下之後,他就逐漸歇了那份心思。


    畢竟若是換做沈宴禮追求玲玲……呃,不行,光是一想到那個畫麵他就覺得難受,不管沈宴禮再如何優秀,他也無法接受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和自己妹妹搞在一起。


    想必沈宴禮也跟他一個想法。


    可是現在麵對這麽多人,他也不好跟沈宴禮解釋他並沒有別的意思,隻能附和著讓周芸晚少喝點兒。


    看來他得找個機會跟沈宴禮說道說道了。


    周芸晚直勾勾盯著杯子裏的紅酒,正考慮要不要喝,喝了沈宴禮肯定會不高興,不喝她自己會不高興,全然沒注意到那兩人針鋒相對的氣場。


    糾結再三,她選擇了個折中的法子,就再喝一半,應該不會醉的。


    熟人局大家都沒有那麽拘束,放開了聊天喝酒,氣氛就沒冷下來過,同時也因為難得聚一聚,大家夥都喝了不少,桌麵上堆放了十幾個酒瓶。


    酒過三巡,眼看一個個臉上都有了醉意,馮素英就適時叫了停。


    眾人幫忙把一桌狼藉收拾幹淨,又掃了地帶走垃圾,便道了別各迴各家。


    由於樊利華喝得比較醉,跟他一個方向的沈宴禮和周芸晚就負責送他到家,不然要是他醉倒在迴去的路上,這大冬天的可是要人命的。


    沈宴禮推著車,和樊利華走在前麵聊天,周芸晚則亦步亦趨跟在後麵。


    昨天被燙傷的地方開始愈合了,但是時不時的就會發癢,隔著手套撓癢癢撓得不盡興,她忍不住脫去手套,這才緩和舒服了不少。


    沈宴禮一扭頭就瞧見她的小動作,目光一滯,動了動唇,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樊家和譚家離得不遠,把人送到家門口後,兩人朝著家屬院的方向走去。


    有一段路不好騎車,沈宴禮便繼續推著車,隻不過身邊的人換成了周芸晚。


    他一直留意著周芸晚,見她還在撓,開口提醒:“別撓了,手背都紅了。”


    借著旁邊人家透出來的燈光,不難看出她白皙的手背上有一片紅色,都是她撓了一路導致的,再撓下去,怕是要破皮了。


    周芸晚停下了動作,委屈地嘟了嘟嘴:“可是很癢啊。”


    沈宴禮頓住腳步,朝她伸出手:“過來。”


    周芸晚聽話地往他的身邊靠了靠,肩膀挨著他,陣陣香味直往鼻腔裏鑽。


    沈宴禮察覺到她的毫無防備,眸色微暗,伸手扣住她的手,握在掌心裏揉捏了兩下,力道或輕或重,把握得恰到好處。


    他的手指節修長,輕鬆就將她的手全部困在了掌心,隨著他的動作,骨骼的每一寸弧度起起伏伏,青筋凸顯出來,有種難言的性感。


    任何一個手控,看到這樣的畫麵都會心跳加速。


    周芸晚欣賞了一會兒,就見他牽著她的手放進了他的大衣口袋裏,麵不改色地示意她繼續前行:“走吧。”


    他還在繼續揉捏著她的小手,曖昧無聲地在彼此交握的指尖彌漫。


    他難得上道主動一迴,周芸晚自然不可能掃他的興,抬眸看向他俊朗的麵龐,看似浮現著雲淡風輕的平靜,但實則他壓根就不敢看她的眼睛,躲閃著,下頜也緊繃著。


    周芸晚忍不住偷笑,一雙桃花眼彎成月牙的形狀,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刻意壓低的嗓音透著打趣:“我早就想說了,沈教授你好純情啊,怎麽這麽容易害羞啊?”


    聞言,沈宴禮藏在暗處的耳尖紅了個徹底,但很快,他想到了什麽,眼神驟然變得深邃而幽暗,強烈的情緒籠罩,使得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周芸晚感受到他的變化,笑容僵了僵,“怎麽了?”


    沈宴禮薄唇緊抿,眼神複雜地盯著眼前的人,良久過後,方才問道:“晚晚,你之前談過對象嗎?”


    並非他有意懷疑她的純潔,而是她每次挑逗他時的話語和行為過於熟練,讓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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