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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這麽熱的天氣,我也要用空調的,你別介意。”唐伯強笑著輕鬆迴答道。


    陸峰不再說什麽,他扶著唐伯強坐好,然後蹲下來仔細查看,用手觸摸和叩擊石膏。一個月的時間,石膏已經堅硬如石了。陸峰檢查完畢,心中已經有了拆解的方案了,隻見他對唐伯強說:“唐老師您別擔心,我用砂輪切割一條縫就可以掰開了,這個過程可能會有點吵,看起來也可能有些可怕,沒問題的。”


    “放心做吧,這點小事我不怕。”唐伯強其實也心中有數,在骨科實習的時候他也協助老師做過類似的工作。


    陸峰熟練地打開工具包,從中取出砂輪鋸和砂輪並安裝好,插上電源,細心的他還從科室帶來一堆舊報紙,墊在唐伯強左腿周圍的地板上,他擔心鋸石膏時飛濺的石膏屑將地板搞髒。看到這一幕,唐伯強就更放心了,誰說外科醫生不細心,但凡有責任心的醫生都很細心!


    兩個藝高人膽大的男人,在這個炎熱的夏天,在砂輪電鋸的嘯叫聲中,在飛速旋轉的砂輪切割石膏的吱吱聲中完成了固定在腿上一個月的石膏的拆卸工作。


    陸峰一邊收拾工具,一邊問掃帚在什麽地方,唐伯強連忙說:“這點小事情你就放下吧,已經麻煩你夠多的了,早上科室的事情又特別多,你趕緊迴科室吧,別耽誤你的時間,非常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陸峰聞言,也不再推辭,讓唐伯強在適當的時候可以用左腿試試用力,但不可操之過急,力度慢慢加大即可。唐伯強點點頭表示明白,陸峰也收拾好工具,告別唐伯強離開了。


    卸掉沉重的石膏,唐伯強感覺一下子輕鬆了很多,不由自主地拄著拐杖站起來,將左腳掌放在地上感受一下,但還是聽從陸峰的建議,不敢馬上用力。就這樣拄著拐杖用右腿承重,左下肢模仿走路的姿態做關節的屈伸。才來迴幾下,下班迴家的文玉推開家門,看見眼前的情景,也不禁為之高興,馬上放下手上的東西,收拾好地板上的一切,將拆下來的石膏和垃圾一起倒在樓下的垃圾池裏。


    事有湊巧,當天晚上,卓廣明主任打電話到唐伯強家裏來了。他明確地告訴唐伯強,下周三早上進行中層幹部換屆選舉,按慣例,海灣醫學院和附屬醫院的換屆是同步進行的,而且兩者的身份是由同一個人擔任的,醫學院教研室的主任同時也是附屬醫院科室主任。卓廣明主任特別提醒唐伯強,到時一定要來,如果腿腳不方便,他可以安排科室的同事推輪椅接唐伯強到科室參與投票。


    放下電話,唐伯強陷入了沉思。很顯然,卓廣明感到了不安,而這種不安不是因為唐伯強而起,而是另有他人。唐伯強仔細分析了一下,能夠與自己爭的人寥寥無幾,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兩個,難道有人搞什麽手腳而令卓廣明不安?卓廣明深知唐伯強的為人,知道他不會為這個位置而找關係托人情,何況唐伯強現在受傷在家,更不會去“活動”了。所以他才多次主動打電話反複叮囑唐伯強一定要參加競選,說明他是認可唐伯強的,是希望唐伯強來當這個負責科室全麵工作的副主任的。


    唐伯強也不願意深究是什麽人或什麽原因讓卓廣明如此的不安,但他的主意已定,不管是誰想爭這個位置,我唐伯強也是一定要去參與競選的,成敗與否另當別論。


    接下來幾天,程丹鳳、周春水等同事先後打電話給唐伯強,告訴他選舉的時間,並明確表示請唐伯強務必來參加投票,她們同樣表示,如果需要幫忙,一定協助解決。如此看來,科室的形勢是有些微妙了,唐伯強受傷在家的一個月時間裏,科室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如此多的人感到擔心與不安,這是唐伯強沒法知道的。


    周二晚上,卓廣明主任的電話再度打到唐伯強家,叮囑唐伯強不要忘記明天早上的選舉並詢問唐伯強需不需要派人去家裏接,唐伯強告訴他自己可以拄著拐杖去,不需要科室派人來接了,並在電話裏對卓廣明主任的關心表達了由衷的感謝。


    文玉知道明天對於唐伯強的重要性,提前做好了安排。


    周三上午,文玉一大早便起床做好早餐。一家人一起吃完早餐,一鳴上學去了,唐伯強則拄著拐杖在文玉的陪同和攙扶下往住院大樓神經內科病房慢慢走去。


    唐伯強準時來到科室內的課室。剛到門口,坐在門口對麵的潘新明醫生一眼便看見拄著拐杖的唐伯強,他馬上從椅子上彈起,一個箭步迎了上來,扶著唐伯強走進課室並對裏麵的同事們說:“唐教授來啦!”


    大家看見拄著拐杖的唐伯強,不知道誰帶的頭,掌聲突然間響了起來,這掌聲是如此的熱烈,以至於唐伯強扶著拐杖連連拱手說謝謝。


    韓衛延和卓廣明看見,也趕緊站起來,韓衛延特意搬來椅子讓唐伯強坐在卓廣明的身邊。按照安排,醫院新上任的院長陳一流負責神經內科換屆投票工作。


    唐伯強才坐好,陳院長帶著幾個人來到了,中央的位置已留好,陳院長坐下便問:“剛才的掌聲很熱烈啊?”卓廣明連忙解釋。


    陳院長聽後對著唐伯強關心地問:“怎麽樣,沒大問題吧?”


    “謝謝陳院長關心,沒什麽大問題,很快就可以上班了。”唐伯強趕緊迴答。


    臨床出身的陳院長當然知道早上時間的寶貴,馬上直奔主題。他首先肯定了因為年齡而必須退下來的卓廣明主任在任內的成績,肯定了神經內科在專業技術上能夠領先全市各區的做法,並希望繼任者能繼續發揚優點,克服缺點,使神經內科不僅在管理上還是專業上都在醫院樹立起榜樣。


    然後說:“今年的換屆工作進展並不太順利,有些學科分歧很大。神經內科職位沒有變化,還是一正一副。今天所有參會的人員都有投票權,請大家用自己手中的票,用醫學院、醫院和醫院廣大員工賦予大家的權力投好這一票,選出能引領神經內科繼續發展的主任和副主任,每張票隻能勾兩個人的名字,多選無效。”說完便讓助手當眾打開密封的大信封,從中取出印有符合參與競選條件的神經內科醫生的名字的選票發給在座的醫生和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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