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好溫暖啊,仿佛也沒有像剛才那樣燥熱了。


    徐年迷蒙蒙的睜開了雙眼,入眼的就是謝長安堅毅的下巴,她身子顯然僵了許多,她這是在哪裏?還有她的衣服!


    謝長安低眸看著徐年,兩者眼眸相對,在那一刹那間他們猶如電光石火般碰撞,撞得他們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徐年小手猛的推向謝長安,她力氣已經恢複了許多了,所以這一把推得謝長安差點摔到水裏。


    她推完之後,就緊張的抱住自己的身子,想要遊到岸上去。


    謝長安嘴角掛著一絲無奈的笑,從背後拉住徐年的手,並湊到她耳邊道:“跑什麽?這裏又沒有蛇咬你。”


    聲音酥酥的,勾人心弦。


    沉在水底的小青:“……”我不是蛇?


    徐年臉上又起了幾片紅霞,不知道是藥效的原因還是其他的原因。


    “你又救了我。”


    謝長安頷首:“不然你以為是誰呢?其他人早就把你吃幹抹淨了,迴來好不好,你體內的藥效明顯還沒有散盡。”


    他的桃花眼在霧蒙蒙的這裏依舊亮的嚇人,徐年不敢看他那灼灼的雙眼。


    但是她腳下的步子還是停住了,她試探性的入了水,沒曾想腳下一滑,差點跌入水中。


    謝長安的大手從後麵托住徐年的腰,剛好阻止了她跌入水的動作。


    徐年感受著來自腰間的火熱,不知為何,她的心跳的很快。


    謝長安低低笑道:“怎麽中個毒就變傻了呢?今日可是犯傻了幾次了,在水裏撲騰了那麽久還不夠?”


    他迴想起方才徐年在水中折騰的樣子就想笑,真是可愛啊。


    徐年氣悶,暗自掐了一把他的腰,咬牙切齒道:“你現在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謝長安吃痛,但也沒有推開她,反而更用力的托住她的腰:“小心,別掉下去了,我在女君麵前需要規矩,但是在徐年麵前不需要,你說對不對。”


    他的聲線壓的越來越低,可聽在徐年耳裏就是如雷貫耳,這人真是……沒臉沒皮。


    徐年幹咳出聲:“我腰有點酸。”


    她整個人差不多是騰空在空中的,要不是有謝長安托著她,她早就會因為失重感而掉下去。


    謝長安輕笑:“我可什麽也沒幹,來,你慢慢下來。”


    他輕輕的將徐年從空中抱起來,並扶著她的腰,把她放入溫泉之中。


    徐年鬆了一口氣,方才她也發覺了他們的動作十分奇怪,現在有安全感多了。


    她剛這樣想,就發現那“大灰狼”又暗搓搓遊了過來,好吧,現在也沒有安全感。


    謝長安把頭搭在徐年的肩上,可憐兮兮道:“我和你誰跟誰啊,你幹嘛還要那麽抗拒呢?”


    徐年不自在的將他從自己的肩上扒拉下來,沉沉道:“我們隻是君與臣的關係,所以還請謝大將軍自重。”


    謝長安眼裏的光黯淡了不少,但隨即又恢複了原樣。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麽?害怕我不肯入你的後宮?害怕我會傷害你?


    不管如何,我想等,我也等得起。


    謝長安把手從她肩上拉下,淡淡道:“你在泡一會,泡好了再起來,衣服我重新給你準備了一身,是新的,碼子也是合適的,你……記得換,畢竟你的身子不好,身子不好就別逞強。”


    他說完就出了溫泉,徐年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怎麽變得空落落的,好奇怪的感覺。


    徐年用手捧起一泊水,澆到自己的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可他後來又想到這是他們兩個的身子泡過的水,一時間是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簡直讓人哭笑不得,她幹脆紅著臉,攀著泉壁,眼眸半眯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溫泉底下蜷縮著身體的小青也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上方某人的身形後,立馬遊了上去,纏住徐年的手腕。


    它有靈性,還格外掌握分寸,這也是徐年格外喜愛它的原因,徐年摸著小青的頭,道:“你剛剛去哪了?”


    小青低著頭看了一眼溫泉,徐年就明白了,她失笑道:“關鍵時刻你就掉鏈子,不是醉酒就是‘醉水’,你說你有什麽不醉的?”徐年拍著它的頭,沒好氣道,“除了睡就是睡,我養著你有什麽用啊,嗯?你說。”


    小青歪著腦袋,冷眸裏的疑惑就差點溢出來了,徐年知道它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幹脆不再管它,而是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還有給她下藥的楠楓。


    謝長安在溫泉外圍呆了許久,看著她處於其中時窈窕的身姿,長長歎了一口氣,追妻之路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砰!


    謝長安抬頭,看到天空中炸裂開來的小煙花,眸色慢慢冷了下來,看來有人要忍不住了。


    溫泉之中的徐年也看到了那個信號,她體內的藥效也在這麽些時候散盡了。


    她起身,先將小青放到地上,用外衣外衣蓋住它,這才把自己身上的裏衣也全都脫下。


    徐年看著放在一旁的紅色抹胸長裙,微微抿嘴,他倒是知道她的喜好。


    她緩緩的伸出手將長裙穿到了身上,紅裙上身,風華盡顯。


    徐年凝著眸,將小青放到自己懷裏,這才出了溫泉,這個時候,她又變成了百裏王朝最尊貴的女君。


    謝長安背著手站在原地他也換了一身衣服,現在的他穿著一身寶藍色袍子,上年繡著白千竹和白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迴頭一笑:“你好了?”


    徐年迴以一笑:“嗯。”


    在那一刻,他們從未如此契合過,相視一笑中他們仿佛心意相通。


    從這裏出去後,他們會變成一個戰士,對抗來自這個世上所有的苦難。


    他們來到某城郊的木屋內,錦幽壓著楠楓等在這裏,楠楓呆呆的看著徐年和謝長安相攜而來。


    徐年冷冷的看著楠楓:“姬荃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楠楓嗤笑:“那麽快就解了毒,看來你旁邊的那位也不怎麽樣嘛。”他上下掃視著謝長安。


    謝長安他這暴脾氣,你tm這是看不起誰呢,誰跟個豆芽菜一樣心裏都有數吧。


    徐年攥住他的下巴,語氣十分冰冷:“我問你什麽你說什麽,否則我就剁了它!”她的另外一隻手拿著匕首指向楠楓的某處,且她的態度十分堅決。


    在場的男人通通下.體一涼,太狠了,聖人說的果然不錯,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和女子啊。


    楠楓下半身都僵了,這女人真是絕絕子,愣愣道:“你問。”


    “姬荃要你來幹什麽。”


    “拖住你。”


    “原因。”


    “救人。”


    徐年疑惑的看向謝長安,謝長安點頭,姬荃是為了墨桓。


    “還有呢?”


    “沒了,都沒了,下藥是我臨時起意。”


    “再說,有沒有。”


    徐年語氣十分淡然,但是手下的動作卻沒有一點也沒有停她的匕首已經快到那個地方了。


    楠楓哇哇大叫:“姐姐,我的好姐姐,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國師大人想要在郴州把你們一網打盡。”


    徐年自然知道姬荃的想法:“具體的行動你知道嗎?”


    楠楓搖頭:“我真不知道了,我真不知道了,你別問我了,你殺了我吧。”


    徐年看他臉色蒼白,被嚇到尿褲子的他應該也不會撒謊,便沒有再逼問他什麽了。


    果然,對付這種人就得用這些手段。


    錦幽嫌惡地捂住鼻子,拖著這個累贅迴了郴州城,哎呀,這還是不是個男人啊,都被嚇得尿褲子了,臭死老子了。


    姬荃知道墨桓被徐年他們控製了整個人都無法冷靜下來,他攥著拳猛捶著桌子,“該死的,怎麽就被他們控製住了,怎麽就那麽不乖,喝什麽豆漿,我不喝豆漿!”


    一個黑袍男子跪在姬荃麵前,恭敬行禮道:“大人。”


    姬荃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又怎麽了。”別給我又出什麽幺蛾子。


    “啟稟大人,楠楓被擒,我們的秘密應該已經被他們知道了。”


    姬荃陰鷙的看著他:“廢物!”


    他的滿頭白發隨著風而飄動,白皙的麵龐更顯堅毅,俊美如神邸降臨的他此時更加動人心魄。


    “無礙,一個廢棄的棋子而已。”


    黑袍男子麵無表情,他似乎早就意料到這個結果了,即使楠楓是右使。


    “我們該叫他出來了,你說呢,納蘭傅慧?”姬荃定定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男人。


    黑袍男子抬起頭,入眼滄桑,老態盡顯,他就是以前跟在主奶奶身邊的納蘭傅慧,而現在是他姬荃的“走狗”。


    “可以,大人。”


    這裏談話的內容沒有一個人知道,就連很多人都以為死去的納蘭傅慧竟然也在這。


    自從主奶奶死了以後,納蘭傅慧就從徐府徹底消失了,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天氣逐漸炎熱了起來,很多人都穿上了夏天薄薄的衣裙,有的手上已經拿著小扇子在打了。


    知了也在夏日午後“知了、知了”的叫,叫的特別起勁,本來以為它會一直是大晴天的,沒想到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大雨臨盆,電閃雷鳴,夜晚閃電的聲音也是那麽突出和空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再為接下來的事情造勢。


    徐年和謝長安正對著坐,而墨桓坐在房間的另一角。


    徐年看著墨桓道:“過來吃東西。”


    墨桓輕哼:“我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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