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迴以一笑,謝長安眼睛亮亮的。


    本來還以為能聽到什麽好聽的話,最後卻聽到她說:“放心,現在天還沒有塌,不用你來頂。”


    謝長安:“……”


    沒有情趣的女人,煞風景。


    不過這裏跟要塌了差不多,地麵也開始龜裂了,若是還不出去他們可能真的全軍覆沒了。


    徐年沉眸:“快,把他們都提著,那裏塌了一個洞口,先出去那!”


    而這些男人,安息吧,以後沒人會吊著你們的命玩弄你們了。


    謝長安和晉安一人提著一個就跟著他們入了那洞口。


    “主子,怎麽辦?”


    二人看著已經塌了一半的太虛殿眼皮子直跳,身穿朱子深衣的男人黑著一張臉,道:“黃老玩的越來越大了,怪不得今日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他甩袖上前,在“太虛殿”的匾額下去之前按了下去,哢嚓一聲,太虛殿停止了晃動,這件事也隻有他和黃老知道。


    不到危機時刻,他們都約定不啟動太虛殿的自毀機關,而現今黃老到底是幹了什麽,不會是和那群人有關吧?


    一霸哥悄咪咪的挪著身子走過來,討好般笑:“大人……”


    六衣客也在他的身後。


    古芃冷眸微眯:“你也在這,怎麽不知道派人遞個消息?”


    一霸哥支支吾吾的不說話,古芃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一霸哥頂不住壓力,隻好道:“我怕你不信我。”


    畢竟他們之間剛剛才有了矛盾。


    所有人包括郴州百姓都認為一霸哥跟州府大人有關係,甚至一度以為古芃就是一霸哥的下屬,其實不然。


    古芃淡漠的移開了視線,步履輕盈的從另一條道路進入了太虛殿,他必須看看能讓黃老啟動自毀機關的人是誰。


    一霸哥咬著牙也跟了進去,這太虛殿應該不會塌了吧?


    他正這樣想,他頭頂上的一個木頭啪嗒一聲砸了下了,正對他的腦袋。


    一霸哥猛的閃身,六衣客躲避不及,直直被木頭打昏過去。


    六衣客:“……”


    一霸哥尷尬一笑,輕哼道:“裏麵危險,你現在暈了也好。”邊說話邊把他移出了太虛殿。


    幸好他們剛進來沒多遠,所以離外麵也沒有很長的距離。


    六衣客醒過來的時候便覺得全身酸痛,感覺被人打了一頓。


    他摸著自己的腦袋,倒吸一口涼氣,我靠,那麽大的包,一霸哥太不講義氣了!


    而一霸哥則暗戳戳的跟著古芃進去太虛殿的內殿了。


    這太虛殿自毀機關是黃鶴和古芃共同設計的,原理不過就是利用地心外力衝打地基造成晃動,然後逐步下沉,伴隨的是太虛殿四麵牆壁破裂、地麵破裂,然後徹底塌到地底下。


    因為黃鶴啟動機關的時間不長,所以當古芃按下匾額的時候,太虛殿還有一部分在地下表麵。


    徐年他們則通過那個洞口徹底走到了太虛殿最下方。


    要是現在這裏再次發生晃動,他們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他們必死無疑,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太虛殿已經不再晃動了。


    黃鶴身上的皮肉被咬的差不多了,臉上也被那些瘋狂的男人咬了幾口,他還是高興的,至少還能多活些時候。


    他現在心情格外複雜,沒想到救自己的是這些他想那啥啥的小娃娃,還有惠子,他也還活著。


    黃鶴舒心一笑。


    百裏瑞鶴偶然看見他的笑,惡心道:“老東西,別笑,看著惡心得很。”


    黃鶴身子一僵,這臭小子!


    最前方探路的徐年和妗子停了下來,前方沒有路了。


    謝長安和晉安將二人放到地上,重新找尋出去的路口。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被稱為惠子的男人身子虛弱,應該是方才的翻手用真氣傷了根本。


    但他還是麵色冷漠,看著黃鶴道:“我一定會殺了你!”


    黃鶴愣了愣,扯著嘴角笑:“我知道,那你要趕早,我……要死了。”


    他抽著氣,氣息急促,身上的痛苦讓他真的想現在就死去。


    惠子冷笑:“別裝了,你怎麽可能會死,你都能幫我續命,就不能幫自己續命麽?”他語氣輕蔑漂浮,可還隱隱約約帶了幾絲難以置信和無可奈何。


    兩個男人躺在地上還能嘀嘀咕咕說著話,徐年他們都無語了。


    徐年看著他們兩個道:“現在我們怎麽走?”他們兩個都是搖頭。


    古芃從暗處而來,聲音如清水一般柔和:“跟我來。”


    徐年等人抬頭看著來人,他蒙著麵,可身形特別像一個人,現在他們也沒時間疑惑了,就那麽跟著他走。


    古芃有意無意的把視線轉到黃鶴身上,似有無奈,轉眼間更多的是清冷。


    仿佛他的情緒沒有因此而變化,依舊是毫無波瀾。


    一霸哥在看到徐年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這小娘們是個男的?媽的,男扮女裝騙老子!找死。


    啊啊啊,心情莫名不爽是怎麽迴事,嗚嗚嗚,娘親,我失戀了。


    在七轉八轉之間,他們終於從後方走出了太虛殿,看方位,這裏應該是琉璃所的最東方。


    徐年道謝道:“多謝俠士,有什麽用得到的地方,我定會助你。”


    那男人輕笑出聲:“現在就有。”


    徐年怔愣,然後轉換情緒道:“俠士有什麽事情需要用到我們的?”


    男人悠然道:“陪我唱一出戲吧,你很適合演五旦。”他的眼裏多了幾絲光亮,還有些許祈求。


    徐年看著他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慢慢的沉了進去……


    他的眼睛很美,如琉璃一般閃亮。


    妗子注意到不對的地方,在徐年耳邊道:“姐姐,迴神了。”


    他半帶威脅的看著男人,仿佛他還要如此,他就會殺了他,妗子心裏也確實是這麽想的,得找個時候做掉他才行。


    謝長安也參與了進來,對男人道:“恩情我替她報。”


    男人飄然道:“你不行。”


    徐年還是迴過了神,可態度冷了不少。


    這人恐怕就是州府大人古芃,他與琉璃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也許隨著他查總會查到姬荃身上。


    徐年眼含深意:“我自當從命,隻是這昆曲,生旦淨末醜,這旦角是女子所扮,我一男兒……”


    男人當著他們的麵,將中指撫到她的嘴唇間,輕聲道:“你可以的。”


    妗子和謝長安周生都冷了下來,正要動手,就聽到那男人道:“報酬就是地上的那兩個人,任君處置。”


    黃鶴早就認出了古芃,但是古芃在暗中已經威脅過他了,他這條老命早就可以沒了,隻是惠子……


    徐年攔住他們,對男人道:“何時開始?”這個男人絕對是關鍵!


    男人低低笑道:“別急,我會來找你。”說罷他便離開了。


    一霸哥知道了大人對那小娘們青眼有加,就算再不甘心,也隻好壓下了不該有的心思,氣憤的走了。


    古芃背著手停在某處,情緒不好的一霸哥直直的撞了上去,他連忙告罪:“大人,我……我。”


    古芃掃了他一眼,淡漠出聲:“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便去準備我要用到的東西,而且,你得保證她在演出前還是安好無損的。”那個她說的自然就是徐年。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後麵有個小尾巴跟著?要不是他默許,一霸哥早就被人暗中抹脖子了。


    古芃從右手袖子裏掏出一張清單,看來是早有準備了。


    一霸哥自然點頭答應,他接過大人遞來的清單,人都蒙了,大人,那麽多東西?給報銷嗎?


    他還沒來得及說這些話,隻見自家大人已經施施然離去了。


    腦子裏突然閃過徐年笑顏如花的樣子,一霸哥攥拳,搶錢都要把大人要的東西準備好,吃點大人的肉渣也不錯啊。


    他瞬間就有激情了。


    黃鶴已經走不了了,他抽著氣求著徐年,他看得出來,徐年是他們的主心骨。


    “小娃娃,是我黃鶴對不住你們,色欲熏心,得罪了你們,我也知道憑我這幾句蒼白無力的話已經改不了什麽了。”


    “那些風華正茂的男兒死在這,也是我黃鶴害得,如今我黃鶴也要死了,我自請下地獄,不入輪迴,為他們贖罪。”


    說了那麽一大段話的他有些累,他停頓片刻,幽幽看了一眼旁邊的惠子,那一眼帶著無限的繾綣。


    黃鶴再次看著徐年,喃喃道:“我隻有一個請求,就是他,他還年輕,就算他活不了多久了,也能活的比我久,我想把他托付給你們,他平生從未做過惡,你……”


    徐年還未表明態度,惠子就掙紮著身子站了起來,赤腳踩上了黃鶴的臉。


    這本是個莫大的侮辱,可黃鶴出人意料的沒有生氣,反而很享受的嗅著,然後用嘴巴親著惠子的腳板心。


    徐年他們:“……”


    這老頭果然是變態!


    惠子慌忙移開,不自在道:“我無須你來擔心,我即使做乞兒我也不會在別人屋子裏寄人籬下,況且我不會讓你死!因為我要親手殺死你!”


    黃鶴扯著一抹淡笑,吐出一大口鮮血,話徹底說不出來了,隻是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惠子,然後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惠子的心仿佛被抽離出去,他摸著黃鶴的眼睛,撫著他的眉眼,輕聲喚了一句:“義父。”


    初識,他才九歲,他父母雙亡,親戚刁鑽刻薄,完全不顧世人的眼光,硬生生將他從自己的府上趕了出來,他成了一名乞兒。


    小小的他眉眼清秀,雙眸堅定,即使布衣也被他穿出了“皇袍”的感覺。


    黃鶴就是那麽注意到了這個小少年,那個時候他也是個剛及弱冠之年的少年,眉目如畫,隻是眼眸間偶爾閃過一絲精明。


    小少年雖是乞兒,但從不肯主動討錢,而是一直那麽站著,清清冷冷的。


    黃鶴那個時候就在疑惑,是什麽讓這個小少年變成了這幅模樣?


    其實更讓他激起興趣的點在於那個男孩很像他,他雖是擅長研究機關術,可他們那個世家是以武力高低排順。


    他是嫡長子,過得卻比普通的外門弟子還差,那個小男孩就像以前的自己,不服輸。


    黃鶴主動走到小男孩身前,蹲在他麵前,掏出了一個肉包子遞到他麵前。


    小男孩眼裏沒有渴求,反而是戒備,他就戒備著眼前這個眉目清秀的男人。


    可幾天沒吃飯的他還是忍不住基本的生理需求,加上肉包子的香味,他的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小男孩難得的露出一股羞赦的情緒,但還是沒有接他的肉包子,仿佛擺在他麵前的不是美味,而是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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