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奶奶被她搖的頭有些暈,緩了許久才緩了過來。


    她眼神複雜的看著徐年嬌媚的容顏,她……原是渴望著她愛她的。


    可是終究是白費勁,仇人的女兒她怎會去愛?那麽像她,二人簡直一模一樣。


    “為什麽不說話,你告訴我啊,奶奶,你告訴我好不好。”徐年趴在她的腿上,淚從眼角滑落,浸濕了主奶奶的衣袍。


    主奶奶神色掙紮了一瞬,還是推開了她,徐年搖搖晃晃著起身,頭上的珠飾叮當作響。


    隻見老太太尖銳道:“我告訴你為什麽!因為你的血統不明不白!你很有可能不是我徐府的血脈!”


    徐年不可思議的瞧著她,她的血脈不明不白?她不是徐家的血脈?那她是誰?


    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父親是徐府二房嫡長子,這可是登上了徐府族譜的!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怎有可能作假。


    母親,母親更是不會做出對不起父親的事情。


    那麽,就是她在撒謊!


    “到了如今這般田地,你還是不肯說真話麽?說真話對你那麽難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徐年從自己頭上抽出一根銀釵,放到手裏,細細的撫摸著它身上的紋路。


    然後柔夷執著銀釵往桌上放置的杯口裏探了探,銀釵沒有變色。


    她仰頭飲酒,雪白修長的脖頸上勾著一圈血玉項鏈,紅白對比,刺人神經。


    喝完之後,她又往杯子裏倒滿酒,並在裏麵加了一點粉末,這銀釵一碰即黑。


    主奶奶眼皮子一抖。


    徐年拿著杯子,往主奶奶嘴裏湊,在要灌到她嘴裏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你可看到了,酒裏麵有毒,把這東西喝下去,你的命就沒了,若是你肯說出來,我便饒了你。”


    主奶奶想要躲開,卻被徐年攥住了下巴,主奶奶狠厲的看著她:“如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那又怎樣?我徐年本就是個短命之人,幸得貴人續命,這才多活了些時日,死前把你拉上與我作伴也不虧。”


    徐年因為剛剛哭過的緣故,眼睛紅紅的,現在又作著癡狂的樣子,著實可怖,就有如地獄裏前來索命的惡鬼。


    “你是當今安陽公主的親生女兒!你是皇家的郡主娘娘!現在你可滿意了?”


    主奶奶在徐年愣神時打翻了毒酒,毒酒滲到地毯底下,滋啦滋啦的聲音響起,白色的泡沫一個勁的滾著。


    主奶奶捂著自己的胸口長舒著氣。


    郡主娘娘?她的母親是安陽公主?


    怪不得皇上對她另眼相待,怪不得主奶奶對我一直都有敵意,原來竟是如此,徐年仰頭大笑,笑著笑著眼角的淚又重新噴湧而出。


    扣扣扣。


    “奶奶,你還好吧?徐年,你給我出來,你把奶奶怎麽樣了。”


    徐信在外麵猛敲著門,門被徐年反栓了,他進不來。


    徐年冷冷的瞧了一眼跪坐在床邊的主奶奶,決絕而走。


    徐信衝了進來,擔心的喊著奶奶……


    她如行屍走肉般迴到了鬆暖閣,並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裏,珠璣她們很是擔心的在床邊侍候著。


    “姑娘……”


    “無事,我累了,你們出去忙吧。”


    徐年的情緒很低落,這種低氣壓持續了許久,他們到了左相府也沒有絲毫好轉,珠璣沒得辦法,隻好傳信叫世子爺過來。


    夜半三更,月光如洗,微風徐徐,偶爾傳來幾句晚蟬的叫聲。


    世子爺穿著一身亮眼的白袍熟練的爬著左相府的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喜歡爬牆。


    他掀開袍子飛身而下,卻被一個白色的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扯住了袍子。


    謝長安低頭看著,是一隻大白狗,像一隻狐狸,它眼睛直溜溜的盯著他,這讓他略微感到了那麽一絲尷尬。


    “過去,過去。”


    他輕聲的趕著它,沒曾想這大白狗很是執著,咬著他的衣服不肯鬆口。


    世子爺擔憂的往書房那邊看,馬上就有巡邏隊來了,要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抓住那也太丟人了吧!


    他用手肘敲了敲大白狗的頭,以此逼迫它,大白狗如一個將軍一般,狐狸眼睛都變得兇狠起來,嗷嗚咬在他的小腿上。


    不過一瞬,一聲尖叫劃破長空,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這一聲尖叫淒厲、痛苦,引起了左相府以及其他府上的注意。


    各個方位都點著火把來了人。


    謝長安齜牙咧嘴捂著傷口,大吼道:“你屬狗的吧,咬那麽狠!”


    話一說出口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他也沒多想,繼續咒罵著。


    狐狸“得逞”的大叫,“汪汪……”


    謝長安還沒來得及看傷口,就來了不少人,且人手一個火把,把這照亮的宛如白晝,嘰嘰喳喳的,吵得很。


    “怎麽了這是,這是誰啊。”


    “是狐狸抓到了小偷吧?”


    “竟然有人敢來左相府偷東西?”


    “沒想到,狐狸那麽乖順,也會咬人。”


    “……”


    珠璣遠遠的看了一眼,是自家世子爺,那狼狽的樣子,讓她心慌的一批,隨即轉身跑到了徐年的書房。


    “大人!你快去看看吧,世子爺被狐狸給咬了!”


    徐年剛好準備出去看看,聽到這一句話,更是加快了腳步,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


    喲,狐狸站起來了?


    “大人來了,大人來了,都讓讓。”


    “左相大人。”


    徐年一來,他們圍著的圈圈自動散開了一個口,讓她走了進去。


    一個小廝行禮後道:“此人一表人才,卻做小偷,偷到咱左相府來了,當場被狐狸逮住。”


    小偷?


    徐年勾唇輕笑:“他可不是什麽小偷,好了,這裏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各位隻好舉著火把都迴去了,但今日的一幕久久的停留在他們腦海裏。


    一個翩翩少年被狗咬的罵罵咧咧,毫無形象……嘖嘖嘖,真是一個淒慘的故事呢。


    謝長安一見是徐年,頓時委屈了,他撇著嘴,告狀道:“它……它咬我,可疼了。”手還在微微發顫。


    狐狸迴應一般又嗷嗷了兩句。


    是我,就是我。


    珠璣捂嘴偷笑,暗暗離開了這裏,去喊盛太醫了。


    徐年招著手,謝長安以為是在喊他,挪著半瘸的腿走過來,卻不想一隻大白影從他說話身旁竄過去,嗖嗖的。


    它不是狗,是大白耗子吧?跑那麽快。


    謝長安愣在了原地,就那麽看著徐年蹲下身,溫柔的摸著那隻他恨得牙癢癢的大白狗。


    “它叫狐狸,你欺負它了?它可不會隨便咬什麽人,除了亂爬別人的牆的人。”


    “汪汪。”


    徐年歪著頭看著謝長安,好像是關心,實則是又往他傷口上插了一刀。


    謝長安桃花眼低垂著,抽抽噎噎:“我什麽也沒幹,它就咬我,你都不摸人家的頭頭,人家的腳腳受傷了,也走不動道了,你得負責。”


    徐年一陣惡寒,頭頭,腳腳?


    “行了,你趕緊把傷口處理一下,那傷口在哪?讓我瞧瞧。”


    謝長安隨意的坐在了牆角的雜草上,挽起褲腿把小腿露了出來。


    徐年看到小腿偏下麵的地方有著兩排整齊的牙印,青青紫紫的,看來狐狸是下了“重口”的。


    徐年抿嘴,暗暗拍了一下狐狸的頭,叫你攔著他,沒叫你咬他,咬了就也罷了,還咬那麽重,還是把你燉了吃肉算了。


    狐狸嗷嗚嗚嗚嗚,好像是委屈。


    “年年,疼……”


    徐年幹咳兩聲,莫名覺得愧疚,行吧,這事也是她弄出來的,她負責。


    “我背你?”


    謝長安怔了半晌,展開了笑顏,“可是你背不動人家……”


    剛說完,徐年就扛著他走了。


    謝長安一臉茫然,他是誰,他在哪?他不是小媳婦啊喂!


    狐狸嗷嗚一聲也跟在他們屁股後麵,謝長安對他做著鬼臉,狐狸亮出了它的尖銳的大白牙,森寒森寒的。


    謝長安咬牙輕聲道:“早晚把你牙給拔了當項鏈!還來跟爺這炫耀?找死!”


    徐年顛了一下他,謝長安小腿又是一疼,再也不敢嘴賤了。


    盛太醫麵無表情的處理著傷口:“你這傷口處理的不及時,有些感染了,幸好那狗還算幹淨,不然就得狂暴症了。”


    這一天天的淨給他找事做,現在好了,還被狗咬了,堂堂大將軍的兒子,在別人家爬牆被狗咬了你可信?


    是的,這件事已經傳出去了,盡桃樓的說書先生又有的忙了。


    “話說這世子爺半夜三更爬上左相大人的床,啊呸,牆,就被大白狐狸狗咬了一口,那一口……”


    “……”


    謝長安就那麽一直賴在了左相府,府內的人最開始都是一臉驚異,世子爺怎麽在這裏?後來也就見怪不怪了。


    徐年是真的忍無可忍了,“說,你什麽時候走。”


    謝長安摸著自己還包著紗布的小腿,可憐兮兮的看著徐年:“狠心的女人,人家傷還沒好,你就想著趕人家走?”


    徐年壓住了心下的脾氣,皮笑肉不笑:“行,那你呆在這,我去皇宮。”


    還沒等她轉身,她就被謝長安拉住了:“去那幹嘛,陪著我好不好。”


    “去那上朝!你tm休養了幾天就忘了你也是個要上朝的人麽!”


    徐年忍無可忍,終於爆了粗口,這幾日她可算是做牛做馬伺候著這位老大爺。


    “行吧,那我也要去,你推著我去。”


    徐年眯了眯鳳眸,咬牙道:“你確定?”


    “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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