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和沈以歸這邊也是被幾個姑娘圍得團團轉。


    她看著這些姑娘的穿著、長相,都各有各的特點和美感。


    果真不愧是京師第一大青樓,醉春樓,就是有排麵。


    她眼睛都看花了,鳳眸裏滿是茫然,臉頰兩側有些許紅潤,好像是不好意思了。


    而沈以歸身上冒著一陣一陣的寒氣,隻有一些膽子大的姑娘在他旁邊說話。


    “謝長安,該做正事了。”沈以歸淡淡道,刀削如玉的臉更顯堅毅。


    他看著謝長安的時候,眼角更是泛過一絲冷意。


    謝長安的嘴角泛起一絲圓潤的弧度,好像是在調侃他的坐懷不亂。


    “好了,你們下去吧。”他對這些姑娘說。


    這些姑娘也很會看眼色,說走也就走了。


    遠遠的他們都還能聽見她們的嬌笑,還有她們在討論他們三個中誰長得更俊美這樣的話題。


    “梁媽媽,把你們最好看的那幾個姑娘送到本世子爺的廂房裏。”謝長安扯著嗓子喚了一聲,生怕那人聽不到。


    梁媽媽是這裏的老鴇,也是有幾分姿色的,但是早已不是個黃花閨女,現已是個半老徐娘了。


    她做事一向雷厲風行,而且頗有手段。


    樓裏的許多姑娘都聽她的話,可謂說是將整個醉春樓管理的是服服帖帖的。


    謝長安在這裏是有一個固定的廂房的,即使他隻來過這裏一次,要不怎麽叫叫醉春樓會辦事呢?


    “知道了,世子爺。”


    “今日您來,可不得好好伺候著麽。”


    梁媽媽扭著水蛇腰走到謝長安身邊,用她攥在手裏的絲帕輕輕拍了一下謝長安的肩膀,隱隱約約看到空氣中有些許粉末飄揚。


    沈以歸和徐年對視一眼。


    這味道……


    “你看你,我又不是老的聽不見了,叫那麽大聲……人家不好意思嘛。”


    她含笑帶嗔的,聽的謝長安是雞皮疙瘩掉一地。


    謝長安也聞到了那個味道,麵上卻半分不顯。


    他笑如春水般蕩漾:“梁媽媽,那你可得多上點好酒好菜啊,比如說那菊釀……”


    菊釀是醉春樓獨有的佳釀,入口後先是甘甜清香,然後有一絲辛辣,再是迴味清甜。


    京師都傳聞說醉春樓的菊釀世間一絕,可堪迴味,可堪迴味。


    這菊釀的價錢也是很好看的,要是說盡桃樓的飯菜是“玉盤珍羞直萬錢”,那這醉春樓的菊釀就可以說是“金樽清酒鬥十千”了。


    但是因為這酒釀的步驟頗為複雜,世間隻有那麽堪堪一位釀酒師悟得了其中的精華。


    那釀酒師脾氣也頗為古怪,隻在這醉春樓釀酒。


    京師內多少達官顯貴以各種優渥條件邀請他去其府中釀酒,他也都一一拒絕。


    也不知是何緣故。


    加上這菊釀等待年歲長,其中真正算得上是上上品的,應該也沒幾壺。


    皇宮內現在還有那麽一壺。


    上次謝長安有幸在此喝了那麽一小杯。


    那味道,那滋味,銷魂得很啊……


    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借酒消愁。


    即使“借酒消愁愁更愁”,但是也有說“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啊。


    如今想來,倒是想再來那麽一小盅了。


    謝長安想著這些,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


    梁媽媽身子一僵,客氣的笑道:“那是一定,世子爺能來,咱們怎麽都該上菊釀。”


    心裏卻想著:這小子,那麽識貨,指名道姓要這個,當今皇上都沒喝過幾口。


    唉,又得開一壺了。


    存貨不多了……


    廂房內。


    重重簾幕,擺件奢靡,桌上放著幾盤佳肴和一壺菊釀。


    徐年好奇的問謝長安:“這菊釀當真那麽好喝?”


    徐年也聽說過這菊釀的名聲。


    她是聽主奶奶說過這東西,說是他們徐府也想買幾壺,迴去放著,可這東西真的是有錢也買不來的。


    所以她也沒有喝過這東西。


    謝長安猛的點頭:“這菊釀是很有味道的,也不容易醉。”


    他看著徐年眼巴巴的瞧著那壺酒,不禁失笑,心裏也軟乎乎的。


    “你想喝,今日便喝些,別貪杯就好。”


    “若是你喜歡,就拿迴去,我再去跟那梁媽媽要一些,你也一並拿迴去。”


    謝長安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徐年。


    徐年接過,眼眸低垂,看著自己手裏的酒杯。


    那白玉酒杯裏的酒呈淡黃色,顏色清亮好看。


    菊釀,菊釀,也許真的有菊花在裏麵。


    而且它還微微散發出了一陣惹人心醉的味道,果真是香醇甜美。


    徐年瓊鼻微動,她細細聞了聞空氣中散發著的酒香。


    其表情享受。


    她吧唧了一下嘴,好像在想象這酒的味道了。


    她剛要放到嘴邊小抿一口。


    剛剛出去吩咐事情的沈以歸就進來廂房了。


    他眸色清冷,一把就把她手裏的杯子給搶了過去。


    徐年一臉茫然,她的酒呢?


    然後沈以歸就淡淡道:“你不許喝這東西。”


    謝長安惱火了:“喝一杯不礙事,徐年那麽想喝,就給她喝一口又何妨。”


    沈以歸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現在是什麽場合,還要喝酒,真當我們是出來吃喝玩樂的嗎?”


    他把那酒杯放迴到原處,態度強硬。


    徐年又吧唧了一下嘴,美眸睜得大大的,眼睛一直朝著那杯酒看去,看來是喜愛極了。


    謝長安看到徐年這般可愛又可憐的樣子,語氣軟和了許多。


    “好,那等會辦完事就給徐年喝一口。”雖然他語氣好多了,但是是以一種通知的態度跟沈以歸講的。


    沈以歸搖頭:“徐年身子不好,你讓她喝這個?”


    他默默地給徐年舀了一碗湯,推到徐年麵前。


    “餓了喝這個。”他認真的看著徐年,態度也是不容置疑的。


    徐年眼角抽搐,她是他們養的孩子嗎?


    “好了,我沒那麽孩子氣,再說吧。”她隨意的說道,其實她的眼睛還是往那杯酒的方向瞅。


    沈以歸怎麽可能沒有看到,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好,你等會就喝一小口,可好?”


    徐年聽到這話,頓時開心了,說話都有了幾分活力:“那些姑娘呢,還不給本公子弄上來。”其燦若星眸,美目盼兮。


    還真的變成了一個風流俏公子了。


    謝長安有點委屈,怎麽感覺他做什麽事都吃力不討好,難道他也要學這個小白臉……


    他嫌棄的看了一眼沈以歸。


    沈以歸似乎有所察覺,微微轉頭,薄薄的眉鳳單眼毫無感情的看迴去。


    謝長安不容示弱的又迴了一眼過去,沈以歸卻淡淡的轉過頭不再管他。


    留下謝長安……尷尬了許久。


    然後姑娘們就上來了,分別有三個姑娘,剛好一人一個。


    待在徐年化成的簡易旁邊的是星河姑娘,其眉眼精致,額間一朵桃花花鈿,眼角一顆小黑痣,她性子活潑可愛,特別會哄人開心。


    謝長安瞧著徐年好像很滿意的樣子,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把一直往自己旁邊湊的鷺起姑娘給往外挪了挪,讓他離自己遠了一些。


    鷺起姑娘也是鍥而不舍,他推幾次她就挪幾次。


    沈以歸身旁的姑娘就顯得文靜許多,一直乖乖坐著,偏頭看著沈以歸。


    沈以歸就細細的喝著茶,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就是醉春樓的花魁,妓名彩袖。


    她雖然什麽也沒做,可是坐在那就是一道風景線。


    她身姿柔美綽約,長相豔麗,不似徐年那種典雅中的豔麗之美。


    而是確確實實是那種魅惑眾生的美感,可能隻要她勾一勾手指頭,就有蠻多人為她著迷,為她做任何事情。


    可若是看久了,還是徐年更有味道些。


    他們一一周旋著,終於,這些個青樓姑娘都放下了戒心,當然,隻對徐年一人。


    誰叫徐年也是女人呢?


    “好姐姐,你們這最近有沒有什麽身份很高的人出入啊。”徐年拉著花魁的袖子,不經意的問道。


    彩袖也沒覺得這問題有什麽不對,她嬌笑著,慢慢靠在徐年瘦削的肩膀上。


    她的手撫上徐年的背,輕輕的摸著,一上一下的。


    “公子,原是三皇子最喜歡來我們醉春樓了,最近不知怎的也沒看到他了。”她聲音輕柔,撩人心扉。


    徐年抓住她作亂的小手,語氣繾綣,有如芙蓉帳暖裏的噥噥細語。


    “袖兒,乖,那你可知為什麽嘛?”


    彩袖跟徐年拋了一個媚眼,那叫一個風情萬種。


    徐年她要是個男的,鐵定會流鼻血。


    “當然知道了,奴家聽說他這些日子忙著辦兩廣鹽商暴亂的案子呢,哪裏有空來這溫柔鄉裏麵呢。”


    她像一個妖精一樣掙脫了徐年的束縛,再次依偎在徐年懷裏,手竟然要往下抓去。


    謝長安和沈以歸是完全看不下去了,他們準備起身把那姑娘弄走。


    沒想到徐年身子一轉,讓她抓了個空。


    徐年迴眸一笑,彩袖愣了半晌,臉真的是紅了個透徹。


    “公子,您是奴家見過最俊美的男子了,奴家好想和你春宵一刻……”彩袖不怕羞似的說出這樣的話,和她臉上的紅潤形成了強列的對比,當真是……尤物。


    做出這般惹人心動的樣子,卻說著這般大膽的話。


    她見徐年沒反應,又拉了拉徐年的寬袖,委屈巴巴的說:“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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