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奶奶聽到徐輕箐這話,就假惺惺的沒帶任何思想感情的說:“徐年,你坐下吧。”


    徐年緩緩應下,身子輕輕躬了一下,表示感謝這才坐到了位置上。


    這位置也是離主位最遠的的一個,按理來說這其實是不合規矩的,她作為嫡長女是有資格坐在主位右下方的,她們為了提醒她現在是處於何等境地,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可她也不在意,這些東西算什麽,我會慢慢的把你們所在乎的東西一個一個的弄走。


    徐年嘴角輕揚,好像已經預料到了她們的下場,這個時候的她自信且動人。


    主奶奶見大家都坐好,這才開口道:“接下來我想講講徐家主公也就是你們父親和徐年大伯父的事情。”


    “他的遺體府衙那邊已經送過來了,我也命人為他清洗幹淨並穿上了壽衣。”


    “棺材我想隻有金絲楠木的棺材才不辱沒我兒的身份,我還吩咐師傅在上麵另加了龍鳳升仙的圖案,祈求他過黃泉路、喝孟婆湯、經三生石時也少遭點罪。”


    “且再過七日方可出殯,這些日子全府上下都要穿喪服,下首飾,表示對我兒升天的尊重。”


    “我兒生前多操勞,本想著他來送我這個老太婆,沒想到……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徐老太太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氣息是止不住的顫抖,能被人看到的臉和手上麵都滿是皺紋,這還已經是保養得當的結果。


    她拿著蠶絲手帕擦著流到臉上的淚水,動作優雅卻也略顯笨拙,畢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這幅樣子總讓人心裏生發出止不住的同情。


    底下聽著她訓話的姑娘們也是掩麵哭泣。徐年心裏一派冷笑,麵上卻不顯,跟著啜泣表示哀傷。


    他那人也能升仙?做了那樣的事,嗬,沒讓他生不如死已然是便宜他了。


    不瘋魔,不成佛。


    小梔擔心的看著老太太:“主奶奶,主公這是去了天上,是升仙啊,想來主公也不願意自己的老母因為憂思壞了眼睛,更壞了身子啊。”


    這話說的很漂亮,既捧了老太太的兒子,又適當的表達了對老太太的關心,還能勸住老太太,可真真是個妙人兒。徐年又再次對小梔表示欣賞。


    這樣的人,跟著她,可惜了。


    徐年心裏慢悠悠的歎道。


    在徐年想那麽多的空當裏,徐輕箐也跟著小梔一起去勸:“奶奶,父親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徐家,保佑您的。所以,奶奶,保重身體啊,不然……箐箐怎麽辦啊。”


    她臉上是止不住的關切之情。


    徐老太太看到她臉上的那幾滴淚,忍不住又歎了幾口氣,她心想:我不能倒下去,信兒、箐箐還要我這個糟老太婆主持公道呢,要是連我也不在了,他們可怎麽辦,徐家可怎麽辦。


    她又看了一眼徐年,那眼睛通紅,裏麵有著探究,有著冷意,還有著極大的厭惡。


    這小賤人還沒死呢,她可不能早她一步死掉。徐家不能留給這個擁有著不清不楚的血脈的人身上。


    她放下自己手裏的帕子,隨意的把它扔給了一個在房內侍候的丫頭,又就著小梔的手帕擦幹了剩餘的眼淚,臉色好了許多。


    她聲音又是和以前一樣冰冷,充滿威嚴,沒有剛才的痛心淒楚:“罷了,逝者已矣,這幾天我們都要為這場喪事好好做準備。兇手也會在不日之後查明。”


    “希望府裏不要再出什麽亂子了,否則,我定嚴懲不貸!”


    最後這句話她是看著徐年說的,徐年默然點頭表示明白。


    這老太太竟警告我不要生事,她應該警告她的乖孫女才是,她那孫女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徐年心想。


    說了這會子話又哭了一場,老太太也困乏了,就打發他們出去了。


    徐年迴去鬆暖閣的路上,那個蒼蠅果然跟著來了。


    徐輕箐攔住了她的路,語氣嬌縱還和以前一樣,看來是學會了在什麽人麵前就用什麽樣的臉這樣的“神技”。


    嗯,簡單地說就是兩麵三刀,左右逢源,處事圓滑,死不要臉……


    她在心裏罵了那麽多,剛剛在箐卜院裏沉悶的心情突然好多了。


    明明都是徐家子弟,她雖然不是她的嫡親孫女,可是終究也是徐家的血脈,徐輕箐能叫她奶奶,可她不行,她現在也不願叫,因為她不配。


    可這偏心偏的真的是沒邊了。


    徐年再怎麽成熟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罷了,終究是渴望親情的。


    “徐年,你說,我父親的死跟你到底有沒有關係。”徐輕箐麵色不善,語氣篤定。


    徐年本不想再惹什麽麻煩,按照主奶奶的話講就是府裏不要在出什麽事了。但是這也不代表她怕了她們。


    徐年柔柔的迴道,聲音清脆:“妹妹說的什麽話,大伯父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主奶奶應該告訴你了吧?”


    徐輕箐麵色一僵:“你可別在我麵前花言巧語,我告訴你,我迴來了,這徐府再也不是你的天下?懂不懂。”她說話越說越尖銳。


    徐年心下冷笑,這徐府可自從你們霸占了之後就再也不是我的天下了。


    她勾起唇角笑:“妹妹,你不傷心你父親的死,卻隻想著徐府到底是誰的天下,你不覺得……哦,也對,你和你哥哥一樣。”最後一句話是貼在徐輕箐的耳朵講的,“冷血。”


    徐年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再無辜不過,可她聲音充滿了魅惑,輕飄飄的撓人心房,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徐年這句話成功止住了徐輕箐的話頭。


    徐輕箐隻想來給徐年一個顏色看看,證明自己和以前一樣不好惹,別越過了自己該在的位置。


    沒想到這人還和以前一樣,狂妄自大,惹人生厭,長相醜陋!


    且看著徐年嬌媚的容顏,她說這句話良心不會痛嗎?


    仗著自己嘴巴子厲害,不知道給了她多少啞口無言的機會,真是可恨。也不想想,說話那麽毒還嫁不嫁得出去!


    她說不過她也不強求,冷哼一聲,留下一句你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的話就施施然走了。


    主要是說不過,就不浪費時間了。


    後麵還是徐歲這個跟屁蟲跟著。


    徐年在徐歲經過她的時候輕輕的問:“跟著她有那麽好嘛?”


    徐歲也沒看徐年一眼冷冰冰的應了一句:“比你好。”


    徐年暗自搖頭,是不是真的好也隻有你以後才能知道了,她淡淡迴道:“你跟著她還不如跟著我。”


    也不知道徐歲聽到沒有,隻見她如一陣風吹過一般,走的飛快。


    而徐歲在沒人聽到的情況下自語道:“跟著你一起早死嗎。”她神色冷漠,她看不起徐輕箐,但也不代表她看得起徐年。


    都是可憐人罷了。


    徐輕箐迴到院子裏後劈頭蓋臉給徐歲一頓罵:“你剛剛幹嘛去了,看好戲嗎?我讓你跟著我,就是跟著我一起罵人的,你倒好,一句話不說跟個木頭一樣!那我還要你有何用!”


    徐歲還是冷冰冰的樣子,她說:“姐姐,主奶奶說了不要生事,雖然你是她最疼愛憐惜的孫女,可要是如果那個徐年在她老人家麵前亂說一通,這不是給她添堵嗎,你也知道她會耍什麽手段,你還不長教訓嗎。”


    這句話說的有理,徐輕箐也就不計較了,向對一個下人說話一樣:“那下次可不許這樣了,你下去吧。”


    徐歲這才迴了她的迢漢閣,背影蕭索而又倔強。


    徐輕箐等她走了,就在這大喊了一句:“還是遷鶯閣最舒服。”


    她轉了幾圈都沒看到秋瑞和東春這兩個死丫頭,就又生氣了:“秋瑞,東春,你們這兩個死丫頭死哪去了?”


    秋瑞和東春是她的兩個貼身丫鬟。


    說著一個模樣俊俏的丫頭就出來了,也不過才十三四歲的樣子,梳著元寶髻,嬌小可愛,這就是秋瑞。


    她連忙行禮道:“姑娘,我剛剛和東春在準備姑娘最愛吃的甜棗酥呢。”


    徐輕箐點頭把她攙扶起來:“也隻有你們記得我愛吃什麽,先前去箐卜院吃的都是幹巴巴的糕點,哪有我院子裏的香甜可口。”


    秋瑞似逃過一劫般的笑。


    “東春呢?”徐輕箐又問。


    “她在那端盤子呢。”


    “我去看看,看她有沒有偷懶。”徐輕箐連忙就去小廚房裏瞧。


    這徐府就隻有四處有單獨的小廚房,主奶奶的箐卜院,主母的和桂院,主公的團頂院,剩下的一處就是她這個遷鶯閣了,連徐信院子裏也沒有,誰叫她是最得寵的呢?


    小廚房裏一個同樣梳著元寶髻的小丫頭在低著頭擺弄盤子裏的糕點,忽的有人影過來,轉頭一看是自家小姐,立馬放下手中的事來行禮:“姑娘。”


    徐輕箐滿意的點頭,看來這兩個小丫鬟還是和以前一樣。昨晚上她迴來沒那麽多精力注意她們,現今倒是徹底放下心來。


    她是國師的徒弟,誰敢惹她。


    就連徐年也不例外,終有一天,我會打碎她的脊梁骨,讓她對我俯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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