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了旁人,王國舅都賠禮道歉了,肯定是誠惶誠恐的,而沈玦還和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


    「哦,昨日的事啊,叔父不提我都要忘了,不過是小事而已,值不得這麽興師動眾的。」


    王國舅揚起的嘴角緩緩的落了下來,他這是什麽意思,小事?這是還不滿意,還不打算鬆口?


    「這怎麽會是小事呢,當眾出言不遜有辱斯文,我已經罰過我這逆子了,若是賢侄還覺得不出氣,荊條就在這,賢侄隻管出氣,今日便是把這逆子打死我也不會眨眼。」


    這也太狠了,饒是秦琅也倒抽了一口冷氣,以前他還總說他爹管他太嚴苛了,這會才知道,他爹對他真是對親生的。


    秦琅想勸沈玦算了,王林誠昨日也沒有討著好,都已經付出代價了,就不必真的打了吧。


    沒想到就看著沈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真的朝王林誠走了過去。


    王林誠已經跪的有些麻木了,看到沈玦過來有些驚恐,他這會甚至已經不敢去想恨沈玦,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沈玦的對手,他認輸。


    他還有大好的年華,如何能真的荒廢在這裏,就求助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王國舅大約也沒有想到沈玦真的會這麽做,微微一愣,看著王林誠的眼神,猶豫了許久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還往邊上挪了一步,側過臉去,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了。


    王林誠此刻萬念俱灰,他知道王家所肩負的使命,但他不敢相信自己會被拋棄,三弟之所以在廣州肆無忌憚,父親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處理犯的事。


    就是因為三弟是被全家拋棄的那一個,他出生就讓王家蒙羞,他不配待在京城裏,他同情三弟也看不起三弟,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另一個他。


    沈玦直接將他背上的荊條取了下來,王林誠這會已經低垂下了腦袋,不再掙紮,閉著眼在等疼痛的到來。


    頓時屋內的氣氛凝重了起來,就連秦琅也瞪圓了眼睛不敢眨。


    在眾人的目光下,就看著沈玦把玩起了手中的荊條來。


    「不知道是這個抽著疼呢,還是鞭子打的疼。」


    王國舅神情已經有了一絲的鬆動,但他抬了抬頭還是沒有開口求情。


    沈玦看了他一眼,心裏冷笑了一聲,自己已經給他了無數的機會,他都沒有把握,那就沒有什麽話可說的了。


    話音落下,一聲清脆的荊條聲響了起來。


    王林誠緊緊的閉著眼睛,心如死灰的等待著鞭笞,那清脆的聲響響起時,他更是渾身一個激靈。


    可想象中的疼痛感並沒有傳來,王林誠緊閉的雙眼微微的睜開,這才看到那根粗糙的荊條,落在了地麵上而沈玦早就已經往迴走了。


    他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沈玦是想要做什麽?


    同樣好奇的還有屋內的其他人,尤其是王國舅,「賢侄這是覺得還不夠解氣?」


    沈玦直接就坐迴到了位置上,「我又不是蠻夷要靠打人來解氣。」


    「賢侄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古有廉頗負荊請罪,今日我兒效仿而已,這都是我與逆子的意思,與賢侄無關,賢侄大可不必有負擔。」


    王林誠一臉震驚,沈玦放過了他不願意打他,可他的父親還要把他往前推,就是為了讓沈玦消氣,他難道不是他的兒子,不是活生生的人嗎?


    他很想好好的質問一下父親,卻又覺得無比的心寒,口中苦澀萬分,什麽話都說不話出口。


    沈玦一手支著下巴,把這對父子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裏,忍不住的露了絲輕笑,「我從一開始就說了,不過是小事,我都已經忘了,原來叔父是不信啊。」


    這會王國舅真的懵了,他不懂沈玦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聽沈玦懶洋洋的繼續道,「昨日令公子確實言語有辱讓我不快,可我也潑了水弄傷了他,一來一往就當是扯平了,我沈玦從來都說一不二,說是忘了便真是忘了。」


    說著給阿冰使了個眼色,阿冰就不知從何處取來了匕首,快速的上前將王林誠身上的繩索給解開了。


    見王林誠已經恢複了自由站了起來,沈玦就懶洋洋的道,「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也不留叔父和王公子了,請迴吧。」


    一直以來王國舅都有和廣州那邊聯係,自以為對沈玦已經非常的了解,他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是針對沈玦安排的。


    直到現在他才發覺事情不對,現在這個局麵反倒成了他小題大做,把孩子們的玩鬧上升了一個層麵。


    他好像太過輕敵了,這個少年比他想象中的城府要深,也要更聰慧,難怪連大皇子都會在他手中吃了虧。


    今日他又何嚐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僅壞了父子之情,還根本沒能達到想要的目的,這個沈玦實在是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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