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婆似乎早就料到彭三娘會要錢,所以,迴村的時候,自掏腰包,給了範小米三十文,搞得範小米不好意思極了,今晚朱婆婆一文錢沒賺,反而白跑了一趟,迴來還要倒貼錢,可朱婆婆說,如果她身上沒錢,迴去要被彭三娘打。


    想到朱婆婆,更加襯得眼前的彭三娘比地獄的惡鬼還要惡毒,一個旁觀者尚且對她產生憐憫,但這個把她帶到世上的女人,卻恨不得她沒出現過,這樣的落差,讓她有些心酸。


    好在範小米心誌堅定,心酸很快就被厭惡掩埋,她見彭三娘捧著四十文錢,興衝衝去給範誌高,忍不住冷笑一聲。


    彭三娘習慣了見範誌高不敲門,直接推門進去了,範誌高和武遠芝兩正要做點兒童不宜的事,被彭三娘推門進來,範誌高的臉色極其難看,朝彭三娘怒吼:“老婆娘,你做什麽?滾出去,滾!”


    武遠芝也羞得見不得人,她記得範小米說紙上多了一條杠杠時,就要那啥,這才纏著範誌高,哪知道他娘直接推門進來,絲毫不管他們夫妻睡一個屋。


    彭三娘被範誌高罵了,也不生他氣,不過卻對武遠芝很有意見,她鄙夷道:“呸,不是個好東西,大清早的,就纏著男人……我的誌高也不知道身體怎麽樣了,唉,可別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把身體給搞壞了!”


    彭三娘罵罵咧咧,累了一晚上,中午起來,發現武遠芝沒有把飯菜給她和範福才端來,這才去了前院,哪知道去了前院,就聽到彭三娘悄悄的跟範大力說早上的事,她不停強調武遠芝作風有問題:“……我都害臊得不行,真是丟人,幸好是被我撞上了,羞不羞啊,真是!還知道躲在屋子裏,我要是她,肯定也躲在屋子裏不出去,怎麽好意思見人喲!”


    範大力清了清嗓子:“誌高成親了,你別像以前,門也不敲就進去,人家小兩口……咳咳,再說了,你不著急抱孫子了?”


    聞言,彭三娘悻悻地閉上嘴巴,嘟囔了一句:“這都一年了,你看栓子媳婦兒,給他們家生了一個大胖兒子,真是羨慕死我了,你看看她那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有什麽用?”


    提到栓子媳婦兒,範大力問彭三娘:“你要不要去看看?誌高……誌高到底年輕,我擔心他張不開那嘴,沒想到那個死丫頭還有點用處,救了人也不知道要錢,蠢笨如豬!”


    範小米的腳還沒踏進廚房,聽到這話,不由得微微一頓。


    彭三娘附和:“可不是,蠢得要死,早知道她這麽蠢,還不如生下來就掐死算了,救了人也不知道要錢,她不要我們還要呢,氣死我了,她和那個老不死的每天不需要吃吃喝喝嗎?我看以後一天一頓也不用給了,餓死他們!”


    範大力:“算了吧,你不為誌高想想嗎?那個死丫頭還能掙錢,誌高呢,將來還要在村裏生活,要是村裏人知道我們餓死他爺爺,村裏人會怎麽戳他脊梁骨?算了,暫時先這樣吧,等誌高要了錢再說。我說你還是去看看吧,誌高這孩子心地善良,我擔心他開不了口!”


    “有什麽開不了口的!”彭三娘似乎很不屑:“那個賤蹄子救了栓子媳婦兒和他兒子一命,兩條命,難道還不值二兩銀子?那過年的大肥豬還要賣二三兩銀子呢!”


    範誌高去要錢了?範小米吐出一口氣,廚房門緊閉著,她看了看,直接去找範大力去了。


    她剛進屋,範大力和彭三娘就兩道如刀子一般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不緊不慢說道:“今天的飯菜呢?我等會兒要上山挖藥,不吃飯可上不了山!”


    “吃,吃,吃,怎麽跟豬一樣?那豬養肥了過年宰了能吃,養你有什麽用?老娘搞不好要養你一輩子,上輩子是欠你了孩子掘你家祖墳了,這輩子來討債,成天就知道吃,你怎麽不去死呢?”


    彭三娘一聽到範小米要吃的,頓時火大不已,那手指頭都快戳到她腦袋上了,範小米也不生氣,反而抿著嘴,似笑非笑盯著彭三娘,等彭三娘罵累了,她才淡定地說道:“本來打算明天去鎮上一趟,賣點藥草,現在看來,去不了了!”


    彭三娘一聽更加生氣,操起椅子旁邊的掃帚,用掃帚指著範小米:“去,你要是敢不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你想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樣的好事怎麽可能?我不吃飯也行,不吃飯我就沒有力氣,自然挖不到藥草,到時候範誌高的鋪子怕是要泡湯了,我聽說在鎮上租鋪子做生意,一年下來,租金少說也得二十兩銀子!”


    彭三娘舉起的掃帚到底沒有落下來,範大力急忙叫住她:“你也是個急脾氣,和這個死丫頭置什麽氣?行了行了,廚房不是還有兩碗糊糊嗎?”


    彭三娘咬牙切齒,一邊去廚房給範小米拿吃的,一邊罵,範小米也難得管她,彭三娘和範大力這裏的人,怎麽配做父母,全當他們是畜生了,既然如此,何必和畜生生氣呢?


    當範小米看到彭三娘重重放在灶台上的兩碗黑乎乎的糊糊,直接拒絕,這兩碗什麽東西,分明就是給他們家豬吃的,她黑著臉的漸漸醞釀怒氣,嬌俏的小臉上滿布薄冰,冷冷哼了一聲:“喂豬的?”


    彭三娘無比心疼地望著缺了幾個口的大碗:“怎麽著,你還嫌棄不成?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敢挑三揀四,要吃就吃,不吃餓死算了!”


    範小米冷笑一聲:“那我餓死好了!”說完,頭也不迴,轉身就走了。


    彭三娘氣極,指著她的背影:“好,好,好,有本事你就不吃,有本事你一直不吃,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耐,賤蹄子,長能耐了……”


    範小米餓著肚子,迴到後院,正好看到範福才從背簍裏掏出兩隻青蛙,他笑眯眯跟範小米說道:“我去後山除草,小溝裏逮到兩隻牛蛙,小米丫頭,好久沒吃過葷腥了吧,今天爺爺給你開開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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