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娘子,咱們是不是見過呀?”混混們一高興,便挑了挑眉看向祁長樂。


    祁長樂感受著他們肆意的目光,強忍著心中的反胃,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幾位爺莫不是忘了?白天在沈家,小女子還與幾位爺見過一麵。”


    經過祁長樂的提醒,幾個混混才迴過神來,笑著說道:“難怪看你這麽麵善,原來是那戶人家的姑娘。隻是,我們哥幾個不大明白,你這大晚上的抱個孩子,跑到客棧來找我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祁長樂這幾年嫁到秀才家裏,看慣了人心險惡,自然知道這幾個混混必然不會輕易幫助自己。這群人無利不起早,若是自己拿不出些許誠意,他們根本不可能帶自己去京城!


    祁長樂猶豫了一會兒,在板凳上坐了下來,從袖袋裏拿出沈恩塞給她的一包碎銀:“不瞞幾位爺,小女子確實有事相求。我本是京城祁家的女兒,應與家人有誤會,才流落到餘慶縣。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一家人之間想必天大的誤會也解了。可我一介女子,又帶了個孩子,實在沒辦法,孤身一人前去京城。”


    說著,她把手裏的錢袋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說道:“這裏麵有五兩銀子,可作為我與孩子的車馬費。隻要幾位送我迴京,祁家一定會給你們更多報酬!”


    混混們沒有立刻接錢袋,而是問道:“哪個祁家?”


    祁長樂立刻說道:“自然是鴻臚寺卿祁文藻府上。”


    混混們一拍腦袋,笑著說道:“原來是那位祁大人,你不在京城有所不知。他如今已不是鴻臚寺卿,早就官複原職,做迴了戶部尚書!他到西洋折騰了一趟,更比以前得皇上的賞識,如今已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


    祁長樂立刻點頭:“正是這位祁大人,幾位有所不知,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如今我父親從西洋迴來,隻要我到了他跟前,我們父女二人一定會和好如初的!”


    混混們想了下,還是收下了祁長樂的銀子。


    祁長樂見狀,心中一喜:“你可是答應了?”


    “既然你是祁大人的千金,那我們自然得護送你去京城!”


    “就是,不過是帶你迴京城罷了,多難的一件事?不過我們可說好了,若是到了京城不給銀子,可不要怪我們翻臉不認人!”


    祁長樂連忙迭聲感謝,心裏卻想,隻要迴到京城見到了蘇玉,她還哪用得著看這些混混的臉色?到了京城之後,非得把她在餘慶縣嫁過人,還跟著幾個男子上京的事情捂死。


    不然的話,她這一輩子可就真的沒指望了!


    祁長樂幻想著自己迴到京城,恢複以往奴仆成群,錦衣玉食生活的情形,卻沒有注意到,幾個混混們趁她不注意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一個不善的笑容。


    祁長樂和他們商量好了,便抱著孩子又迴家裏去了。等到天蒙蒙亮,她按照昨天夜裏和混混們的約定,帶上幾件換洗的衣物,以及一些幹糧,又抱了孩子偷偷摸摸地到了村外的海洲廟。


    海洲廟門外,混混們早坐在馬車上等著她,見她來了趕緊把她拉上車,趁著天還沒有完全亮,趕著馬車一路出了餘慶縣。


    等到天亮之後,吳金花發現祁長樂還沒起來幹活,房間裏也沒有她外孫哭的聲音,便一把推開祁長樂的房門。


    沈富貴睡眼惺忪地從房裏出來,打了個哈欠,問道:“早飯做好了沒有?”


    吳金花沒有迴答沈富貴的話,而是問道:“富貴啊,你看到鳳丫頭了沒有?房裏頭沒有人,不知道她抱著孩子去了哪。”


    沈富貴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像灘爛泥一樣癱在椅背上:“迴她家裏去了吧?早上我起來去茅廁,看見她抱著孩子,背了包袱,出門去了!”


    “你也不知道攔著她點?”吳金花到底還有幾分疼自己的女兒,小聲說道,“她這迴迴來,肯定又是挨了打。這才多久就迴去?豈不是要被打得更狠?”


    沈富貴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打在他身上,懶懶地說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既然嫁到那邊去,那就是生是他們的人,死是他們的鬼。我們能管得了一次,還能管得了第二次?現在連孩子都生了,整天來娘家蹭吃蹭喝像話嗎?”


    吳金花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對,她突然一拍手,跺了跺腳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來著?說鳳丫頭她抱著孩子背了包袱出門去了?”


    沈富貴肚子餓得咕咕叫,不想再和吳金花廢話:“管那麽多幹什麽?老子我都快餓死了,咱們家的灶頭還是冰的,你還不趕快做飯去,在這裏唧唧歪歪的,看了都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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