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藥品全都生產出來,時節已經到了深秋。


    眼看著沈忘心和祁長安的生辰要到了,周延昌和賈氏親自到了江州城來,給兩人過生辰。今年祁長安倒不用大辦,男子行冠禮的年歲,要比女子晚上許多。


    因此,這次生辰主要是給沈忘心辦笄禮。


    剛入秋的時候,賈氏就同沈忘心商量過這事。她知道沈忘心一下忙,便把笄禮的事情包攬到自己身上。她和周延昌到江州城後,一連忙活了許多天,本來隻打算請相熟的人過來小辦一場,沒想到最後人越請越多。好在沈忘心和祁長安的宅子足夠大,勉勉強強把人都安置好了,終於迎來了這一天。


    在笄禮當天,沈忘心收到了京城寄來的一些東西。其中大部分是蘇家寄來的,難為他們還記得自己的生辰,沈忘心心中自然歡喜。


    讓手底下的丫鬟收拾完了,她才發現這件東西中間,有一個小箱子不是蘇家的東西。這個箱子裏裝著一套別致的翡翠頭麵,看上去價值不匪,上頭還蓋著一封信,居然是祁文藻寄來的。


    信她也看了,上麵寫了她的笄禮,祁文藻抽不出空來。


    於是特地寄了這麽一份禮品,就算他盡了父親的責任了。


    沈忘心一想到祁家三人的嘴臉,便厭惡地把箱子蓋上了。正好這迴送藥品到京城的車隊還沒走,她可以讓人把東西送迴祁府,物歸原主。


    祁家人不願意認她這個女兒,又何必假惺惺地弄這一套?以為這點東西就能收買她?祁文藻就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你便收著。”賈氏得知這件事情,特意抽空來沈忘心的院子裏,看了一眼箱子裏的頭麵,最終滿意地點了點頭,“以祁家的財力,拿出這種品相的首飾,也算難為你那親生父親了。”


    沈忘心一想到祁文藻,氣就不打一處來。


    當初祁文藻來三槐堂,口口聲聲說要認迴她的時候。她承認,自己的內心確實有過小小的期盼,可他後來做的事情,簡直令她不齒。既然養女比親生女兒重要,那就一輩子養著那個養女去吧,如今寄了東西過來惺惺作態,也別怪她不留情麵!


    “娘,他寄過來的東西,我可不願意要。”沈忘心厭惡地看了那箱子一眼,覺得裏頭不是裝著什麽首飾,而是裝著一窩蛇鼠蟲蟻。


    賈氏道:“這是他們祁家欠你的,你可不許還迴去!現在祁大人可不是原來那個戶部尚書了,如今在鴻臚寺當職,又能有多少油水?你把這首飾還迴去,如今還不是到了祁長樂手裏?”


    沈忘心愣了愣,這才想起祁長樂和她一樣,同樣是與祁長安一天生的。


    今天她得行笄禮,祁長樂也得行笄禮。憑什麽祁長樂得了祁家的東西,而她確什麽都沒有?


    沈忘心說服了自己,向下人吩咐道:“你們把這箱東西送到藏書樓去。”


    既然看祁文藻送來的東西不順眼,那就放起來不用好了,多少是一筆銀錢,自己又何必和銀錢過不去?


    下人們剛搬了箱子出去,便聽到外頭的人催促道:“夫人,姑娘,快一些吧,外頭的賓客們都到了!”


    賈氏見沈忘心把她的話聽進去,笑著應了聲,走到沈忘心麵前牽了她的手,兩人一道出了院門,走到前院的正廳裏。


    一到正廳裏,沈忘心便發現整個大廳裏擠了不少人,隻在中間留下一方空位,供她行笄禮用。


    留在溪頭村三槐堂的胡大夫來了,裏正一家人也來了。寒山書院的曾經為他說過話的閻教習也來了,縣衙的劉大人沒能來,卻派來了孔師爺。


    眾人見沈忘心出來,都滿臉喜色地同她道喜。


    沈忘心不能一一迴應,便對著人群行了個禮,便跪在大廳中央的一個蒲團上。她笄禮的主禮者當然是賈氏,賈氏為她選了沈大娘替沈忘心加笄。


    這一點眾人都沒有任何意見,她和沈大娘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卻形同祖孫,給沈忘心加笄除了她,沒有別人當得起。


    按理說,笄禮應該在家廟進行。但沈忘心這是特殊情況,便是破例一迴也無不可。


    沈忘心在人群裏看了一群,依然沒有發現江羨的身影。這幾天江羨不知去了哪裏,偶爾迴來也是深夜了,沈忘心笄禮的事情,已經提前同他打過招唿,可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還沒有來。


    想到這裏,她不由地有些喪氣。


    這個小神色落入站在一旁的沈大娘眼裏,她正拿著一隻簪子,準備插在沈忘心梳起來的發髻上。然後,向眾人宣布這個小丫頭已經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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