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心見他麵善,連忙請了他進亭子。原本以為今天求的簽,是無緣得解了,沒想到今時沒遇見對的解簽人,她與這老僧在這裏遇上,也是難得的緣分。


    因此,笑著微微點了頭:“那就有勞師父了。”


    說著,把手上的簽文遞給了老僧,自己則靜靜地站在一旁。


    老僧接過紅色紙條,放在掌心裏,用指腹撫平了,麵帶微笑說道:“此是先兇後吉之兆,施主氣運加身,必能脫得樊籠,逢兇化吉。”


    想來也是個凡輩。


    他說的話乃是詩麵上的意思,沈忘心雖然心中覺得沒什麽特別,但麵上仍然掛著笑容:“多謝師父解簽,小女借您吉言。”


    老僧聞言看了沈忘心一眼,緩緩地說道:“施主先不必言謝,貧僧的話還沒說完。這幾句詩不過是簽文罷了,世間諸事千變萬化,凡事追隨本心,才是施主日後麵臨抉擇時,該做的事情。”


    沈忘心原來並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可被他看了這麽一眼,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在他麵前無所遁形。


    而那位老僧顯然是,看透了她的所有想法,臉上卻沒有絲毫異樣,隻是向她行了個佛禮,便要離開亭子。


    沈忘心連忙上前道:“多謝師父提醒,小女一定銘記在心。”


    老僧聞言迴頭指了指她身後,依舊笑眯眯的:“施主不必多送,你等的人已經到了。”


    沈忘心下意識迴過頭去,隻見一襲玄衣的安國侯,看著青磚小路出現在她視線裏。


    他與江羨在係馬山背麵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臉色比起之前更加陰沉,帶著他身上的陰鬱之情更重。


    她心裏一驚,連忙對他行禮:“見過侯爺。”


    安國侯打量了她一會兒,向她點了點頭,什麽話也沒說,又匆匆地下了山。


    沈忘心隨著他的動作轉過頭去,然而隻這片刻的功夫,剛才同她說話的老僧已經不見了,她立刻小跑幾步上前去看,隻見到安國侯一人,沿著石階一路向下。


    整條石階上,無論到哪裏也找不到那老僧的身影,隻聽見微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整座係馬山上,從來沒有一刻這麽安靜……


    “心心,你在看什麽?”江羨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後,把沈忘心嚇了一跳。


    她想同江羨說那老僧的事情,但張了張嘴,又不知如何說起,隻得問道:“你與你父親……”


    江羨搖頭,眸子動了動,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疲憊:“走吧,我們去給母親上柱香。”


    他不願意提起,沈忘心也自然不會再問,兩人到江羨母親墳前上了香之後,又到華蓋頂上遊覽一圈。


    下山之時,才是下午陽光最明媚的時候。


    到山腳下時,兩人到馬車裏拿紙鳶,發現那輛大馬車還在,隻不過這外頭的車簾已經被放下了,看不見裏頭到底還坐沒坐著人。


    一個嬤嬤坐在車板上,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才迴過頭掀起車簾的一角:“姑娘,方才上山的那兩人,剛才又經過了。”


    車內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打著哈欠說道:“去瞧瞧,他們做什麽去了?”


    嬤嬤“誒”了一聲,扶著車轅跳下車去,伸長了脖子見到兩人停在車前,從車廂裏拿下一隻紙鳶來,連忙又道:“姑娘,他們看來是要放紙鳶去。”


    “哦?”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從車輛裏伸了出來,輕輕拂開簾子,站到車板上看著拿了紙鳶已經離開的兩人,臉上笑容嫣然,“那咱們也去放紙鳶去。”


    嬤嬤聞言,為難道:“姑娘來時,不是說不放紙鳶嗎?”


    那少女橫了她一眼,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拔了百鳥羽毛,做成的色彩斑斕的織羽裙:“說的也是,我這件裙子是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還不想弄髒了。再說了,若是現在迴京城去買,來迴一趟太陽也都下山了。且不說買不買得到,即便買到了,今日也放不成了。”


    嬤嬤連忙笑著說是,她家姑娘有多難伺候,她這個做下人的,心裏再清楚不過。可如今姑娘這般善解人意,她怎麽就覺得這麽奇怪呢?


    其餘下人見少女走出來,連忙給她搬來腳凳,問她可是要下車走走。


    那少女正在車板上搖了搖頭,道:“今日沒帶絹布,我腳上的鞋子也是配著織羽裙做的。”


    她身邊的嬤嬤連忙問道:“那……天色也不早了,姑娘可是要迴去了?”


    “迴去?”少女冷笑著看了她一眼,反問道,“我為什麽要迴去?我既玩不成紙鳶,你們便拿了個剪子,把他們的線都剪了。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在我麵前放紙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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