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段時間,沈忘心聽小蝶說,祁長樂已經從大理寺放了出來。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就連之前有意同她議親的幾戶人家,都早已沒了動靜。


    蘇玉又因為這事,去蘇府求了好幾趟。雖說杜老夫人被她求得心軟,到蘇逸清麵前說了數次,但蘇逸清的態度一直沒有軟化。


    一連過去好幾天,這天小蝶突然告訴沈忘心,說是有人請她到外頭替人診脈。


    “可是急病,又或者是旁的大夫治不了的?”沈忘心抬眼看了一眼小蝶,發現她神色猶豫,像是有什麽話沒說。


    小蝶是個心裏藏不住話的,見到沈忘心用打量的眼神看著自己,便忍不住先泄了氣的皮球:“果然還是瞞不住姑娘,那我就全同姑娘說了吧!”


    說罷,便拉著沈忘心的胳膊坐下,把剛才的事情大體同沈忘心說了。


    原來,剛才祁文藻在親王府門房遞了拜帖。王府管事問了是什麽事情,便進來轉述了。


    說是這一迴,蘇玉是真的生了場大病,府上大夫治不了,到榮春堂去請大夫,吃了幾副服藥下去,依然沒什麽好轉,問大夫究竟是什麽原因,隻說是肝的毛病。


    眼看著那大夫黔驢技窮,便推薦祁文藻去找還在京城的沈小大夫。


    別人不知道沈小大夫是什麽人,祁文藻一聽便知,問是不是江州五味藥齋來的。


    那大夫連忙點頭稱是,還說沈小大夫如今揚名京城杏林,不知多少人排隊等著請她醫治,都被她一口拒絕。祁文藻請不請得到,那還是個未知數。


    祁文藻一聽真是沈忘心,知道她如今到底是和祁府生份了的。可生病的畢竟是她親生母親,想來自己軟言勸幾句,該是願意替蘇玉診治診治。


    於是便巴巴的來了,如今就在府外。


    話傳到了賈氏耳裏,連賈氏都被氣笑了。她生怕沈忘心心軟,又跟她腦子不清醒的親生父母纏上。


    於是特意喚了小蝶過來,令她不許說出祁文藻的身份,讓沈忘心一口迴絕了他。


    小蝶說完話,才發現沈忘心的臉色不大好,心裏暗道不好,連忙問道:“姑娘,您該不會是生娘娘的氣了吧?娘娘一切都是為了您好,便是姑娘要去治,也請您別說是小蝶說的!”


    小蝶的年紀不大,還是個性子飄忽不定的孩子,沈忘心怎麽可能生她的氣?而賈氏如今待她如親生女兒,她自然也不會怪賈氏。


    相反的,就算今日祁文藻求到她麵前來,她同樣也會拒絕。


    她和蘇玉之間雖然有血緣關係,但兩人僅有的情分,都被蘇玉耗光了。


    說句難聽的,便是如今得知蘇玉死了,她隻怕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沈忘心衝小蝶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笑容:“放心,我不會告訴娘親的。你去同那位祁大人說,此前我曾答應外祖母,替祁夫人號過一次脈。但那一次機會,已經在蘇府用過了,以後不可能再替她醫治。”


    說完話,她發現小蝶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自己,眼裏盡是崇拜之意。


    “姑娘,您真是小蝶見過的,最厲害的女子了!”小蝶雙手合十,一雙眼睛笑成了兩彎小月牙,“我這就到府門前,迴了那祁大人去,讓他不要有事沒事,就到姑娘麵前找不痛快!”


    她說風就是雨,還沒等沈忘心聽完,就已經跑出門外去,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祁文藻坐在馬車裏,焦急地在秦王府門前等待。


    外頭正午的陽光晃得他眼花,他卻頻頻開車簾來看,心裏就像有一把火在燒。


    若不是他極力抑製自己的衝動,說不定早已闖進親王府去,把沈忘心帶到蘇玉麵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見秦王府的大門開了一條縫隙,從裏頭鑽出一個穿著翠衣的小丫鬟,在門外張望了一會兒,便奔著自己的馬車過來了。


    祁文藻看她有幾分眼熟,想起那天在聽雪堂前,似乎遠遠的見著她攙著沈忘心,想必就是沈忘心派過來見他。


    想著,他趕忙下了馬車,主動向那小丫鬟迎了上去。


    誰知,那小丫鬟見了他,便脆聲聲的說道:“祁大人請迴吧!我們姑娘說了,之前她已經替跟夫人瞧過一次病,以後都不可能再瞧第二迴。京城名醫無數,何必揪著我們姑娘一人不放?請祁大人迴吧!”


    祁文藻臉上的笑容僵住,見那小丫鬟轉身就要走,下意識去拉她的袖子,卻被對方靈巧的躲開了。


    他顧不上尷尬,連忙問道:“還請讓我見那丫頭一麵,畢竟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他的親生父母。如今她母親臥病在床,她怎麽忍心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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