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心一聽這事立馬過去了,到了那戶人家裏一看。那老婆婆被兒子抱在懷中,身上蓋著一床棉被,還塞了一個暖壺在被窩裏,若不是這樣竭力保著,怕早已經不行了。


    好在這老人家心口還熱著,沈忘心立刻下手搶救了一早上,臉上才有些人色。不然,這老婆婆怕是救不迴來了。


    救人也是件力氣活,如今天氣越來越涼,眼看著要入冬。誰料沈忘心還是忙活出了一身汗來,背著醫箱走到屋外,一陣涼風吹過來,隻覺得身上一陣冰涼,馬上打了個噴嚏。


    她抱了抱肩膀,頂著清早的涼風往五味藥齋的方向反迴去。


    最近氣溫轉涼,她的覺便睡得越發地沉起來,早上習慣賴一會兒床,也好久沒有這麽早起過床了。早知道清早這麽冷,她應該帶件鬥篷來披披才是,也不至於連鼻涕都被凍出來了。


    眼看著就要到自家院子,忽然一輛馬車當著沈忘心的麵急馳而去,揚起一陣灰塵,撲了沈忘心一臉都是。她還沒看見這馬車是誰的,就被灰塵嗆的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等到她鼻涕眼淚齊流,走進院子門口時,就見院子裏一片狼藉,三隻小狗正對著院門狂吠。沈大娘牽著沉香和結香站在院子中間,整個人神情茫然,見到她之後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三奶奶,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沈忘心急忙扔下藥箱跑過去,把沈大娘從地上扶起來。


    沈大娘被沈忘心扶著站起來,一見到沈忘心立刻緊緊地反握住她的手:“心丫頭,怎麽辦?咱們醫堂好像惹上官司了,這日子才好起來幾天……以後咱們可怎麽過啊?”


    沈忘心心裏“咯噔”一聲,立刻想起路上遇見的馬車。要知道溪頭村雖然是餘慶縣裏相對富裕的村子,可馬車卻不是誰家都有的,五味藥齋前段時間還計劃著買一輛。可還沒等馬車買來,醫堂就突然遇上事情了。


    “阿先!”沈忘心怔了怔神,下意識地問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阿先去哪了?”


    沈大娘張了張嘴,正要迴答沈忘心,旁邊的結香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阿先哥哥被官差抓走了,他們一個個都拿著刀,好兇好兇的樣子。我和哥哥拉著阿先哥哥,不讓他們把阿先哥哥抓走,他們還把哥哥推倒了。”


    沈忘心一驚,立刻蹲下身去看沉香。


    沉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麽事。可他性子再怎麽沉穩,終究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一隻手背到身後,沈忘心就知道那隻手肯定受傷了。


    她不由分說地把沉香的手扯過來看,隻見袖子上血跡斑斑,手臂上被鋒利的東西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還在一點點往外滲。


    “你這孩子,怎麽也不說!”沈大娘一見心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立刻到大堂裏取來綁帶的金創藥,一邊抹眼淚一邊替沉香把傷口包紮了。


    這孩子到底與他們生活了這麽久,不單止沈大娘心疼,沈忘心看著那猙獰的傷口,鼻子一酸也險些哭出來。


    但她知道,越到這個時候,她越要鎮定。


    如今事態還不明朗,連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又怎麽把阿先從牢裏救出來?


    沈忘心看著沈大娘輕手輕腳地給沉香包紮傷口,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問道:“阿先的事情,翠花嬸和陳伯伯知道了嗎?”


    沈大娘皺著看了眼外頭,把前院的門關起來,低聲道:“你翠花嬸看見了,雇了輛馬車跟著阿先一起去縣裏了。你陳伯伯身上有病,我沒敢把事情告訴他,不到最後關頭你也別說。”


    沈忘心點了點頭,隔著圍牆看了眼隔壁,老陳頭的身體確實受不得這麽大的打擊。她想到這裏,讓兩個小團子在院子裏照看沈大娘,自己則準備去找裏正。


    縣裏衙門下來村裏抓人,這麽大的事情裏正總該知道事情的緣由。


    哪想她剛一打開門,就看見裏正後頭跟著沈宣,遠遠地朝醫堂這邊走過來了。


    沈忘心把沉香支去休息,再讓結香去照顧他哥哥。四人把大門一關,掛上停業的牌子,坐在醫堂裏說起事情的始末。


    “其實是昨天夜裏的事情了,縣裏一戶姓廖的人家,老頭子據說服了醫堂開的藥。到了亥時夜起了十多次,後來下麵拉血,上頭吐血而亡。”裏正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掛的煙口袋,發現裏頭空蕩蕩的一點煙都沒了,不由地歎了口氣,拿煙杆子敲了敲桌腿。


    沈宣聽了立刻說道:“心丫頭怎麽可能醫死人?我不相信!那老頭肯定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和藥性相衝活活吃死的!”


    沈忘心一直沒有說話,聽到沈宣這麽相信她,臉上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一點。


    裏正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一旁的沈宣,沉沉地道:“可人家當天晚上就到縣衙去擊了鼓,劉大人連夜趕到衙門裏升了堂。廖家人一口咬定,除了白粥和醫堂抓的藥,旁的什麽都沒吃,要求心丫頭給償命!”


    償命!


    這兩個字聽起來實在太過嚇人,聽得沈大娘全身一顫,立刻抓住裏正的衣袖,壓低了聲音急急問道:“他們居然要求償命?即便真是心丫頭的藥吃死了人,也不能賠命給他們吧?若真是這樣,以後誰還敢做大夫,開醫館了?縣裏榮春堂治不好的病人有多少?如果個個都叫榮春堂償命,那榮春堂還開不開?”


    沈忘心拉過沈大娘的手,出言安慰道:“三奶奶您先別著急,我一向給人開方子,都是慎之又慎的。若真被我撞見了這倒黴事,確實是我的方子出了錯,相信劉大人定會按律來判。到時該賠錢或坐牢,都該由衙門說了算數,償命想來還不至於。”


    沈大娘見她這樣鎮定,反倒更急了,跺著腳急道:“你這丫頭說的什麽話?你才多大的年紀,不過開了個醫堂,便要賠錢坐牢,以後還過不過了?”


    沈忘心扯著嘴角苦笑了一下,比起這個她更擔心陳先的狀況。


    出了這種事情,本來不是應該抓她的嗎?怎麽就偏偏抓了陳先這個賬房先生?若是陳先因為她而出了什麽事情,那才叫她萬死難辭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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